斗剑气象 第18章 九转玄功

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不是那些光天化日之下，看得见的东西，而是那些看不见，隐藏很深的东西。那些东西，可能会随时要了人的性命。——王天地。

但见一位女子，手持卷宗，一脸沉静之气。纤细手臂，垂于胸前，伫立于芦苇小河边。她的面前，是几位穿着打扮朴素的练武之人，在切磋武艺。一位约莫三十岁，一位约莫二十五岁。但见她们一位持剑，一位握刀。仔细瞧去，那剑扁平细长，宛如纸片，虽似纸片，但是那锋利程度，绝对可以削断钢铁，这把宝剑的名字叫大梁氏剑，即南北朝时期梁武帝萧衍命陶弘景所造的13口神剑，使用这把剑的少年，正是萧氏家族的萧英杰。

你远远望去，会看见，刀剑交锋，发出的铛铛火花亮光。那柄刀，也不是普通之物。是一把用寒冰玄铁，经过岩浆淬炼而成。它的名字叫逐鹿刀。用这把刀的人，更是了不起，名字叫李贺，只见这李贺体形细瘦，通眉长爪，长相极有特征。逐鹿刀的刀身上面，有一行潦草的文字，是“天若有情天亦老”。

他们打斗几百回合，李贺停一下，用右手擦拭一下额头的汗珠，可以看出来，他们练剑的时间不算很短。李贺用雄鹰般犀利的眼神，盯着逐鹿刀，很长时间。过了半晌，他缓缓说道：“这把逐鹿刀，果然厉害。我李贺能够得到此宝刀，真是三生有幸！”

萧英杰长叹一声，这声音中，似有沉重的往事一般。他道：“李兄，你才获得此宝刀，还不知道它的威力，到底如何。”

李贺道：“萧师兄，这把宝刀，是师傅送给在下。在下对这宝刀，不是了解。愿闻其详。”

沉静之气的女子，她款款深情，道：“大师兄，七师弟。”李贺和萧英杰同时朝那女子望去，与此同时，那女子也缓慢走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苗龙博的女儿，苗春花。苗春花道：“这把逐鹿刀，是我爹爹从河南朝歌的大伾山深处发现的！”说着用白皙纤长的左手指，指了指那把宝刀。她继续道：“河南地理位置处于中原。西汉司马迁《史记淮阴侯列传》有逐鹿中原这个成语。这成语指群雄并起，争夺天下。传闻这逐鹿刀，是韩信的兵器。”

萧英杰道：“秦末，汉王刘邦的大将韩信功高盖主，受到刘邦的猜忌。韩信身边有个谋士叫蒯通，竭力劝韩信自立为王，与刘邦、项羽三分天下。否则，在别人的手下为臣，而有震主之威，一定会招致杀身之祸。韩信却因为感念刘邦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没有听从蒯通的劝告。汉王朝建立后，韩信图谋反叛，招来杀身之祸。刘邦得知，将蒯通抓了起来，刘邦发怒，要将蒯通拉出去烹了，蒯通说，当年的形势，好比秦王丢了一只鹿。天下的英雄好汉一起来追逐捕捉，天分高的跑得快的便先得到它。说起来大家本都是英雄好汉。俗话说得好，盗跖的狗能在圣人尧的面前吼叫。这并不是说尧是不仁不义之人，而是因为尧不是它的主子。下臣我当时只知道韩信是我的主子，为他出谋划策是很自然的啊。天底下没有机会为皇上您效力的人多的是，难道您能全给烹了吗？刘邦觉得蒯通的话有道理，最后赦免了他的罪。”

李贺道：“韩信知恩必报，忠心耿耿，没有听从蒯通的建议而自立，辅佐刘邦打下了江山，却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卸磨杀驴”好像是历代开国帝王惯用的“保权”伎俩，“兔死狗烹"自不必说，“杯酒释兵权”摆在眼前。这可能就应了“一山不容二虎”那句古话。韩信若是听了蒯通的建议，历史可能就会因此而改变，汉朝的一统天下可能就会被刘、项、韩三国鼎立的局面所取代，凡是自以为是的人，终究成不了大事。”李贺说完，心中暗想：我自小熟读经书，知道很多战役，很多英勇事迹。历史潮流，无人能阻挡，那些枭雄数不胜数。没想到，这把宝刀，竟然会是韩信的兵器。

想到此处，他又看了看这把刀片刻，那种眼神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敬仰。心中的感受，自然又多了几分敬意。苗春花清脆道：“逐鹿刀，象征着杀戮，感恩，争夺天下！”说完，但见她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股巾帼英雄的神色，眼眸充满一股恐怖的力量，似乎能够看穿历史中那些天之骄子的人生轨迹。

苗春花若有所思之际，只听远处传来一只老虎的咆哮声。苗春花脸面竟然露出欣喜的表情，她开心道：“是爹爹来了！”

李贺和萧英杰立刻将刀剑放入鞘盒之中。他们二人闻声循去，但见白云碧绿天空之中，一只黄白相间的猛虎，腾云驾雾般飞来。仔细一看，便看到猛虎背上，坐着一位白须银发的老者。虽说白发苍苍，随风飘荡，但是见这老者腰背挺挺直立，宛如一道墙。他端详地双目紧闭，坐如钟，没有一丝晃动。此人正是苗春花的父亲苗龙博。

三人站立望了片刻，转瞬间，苗龙博已经出现在他们头顶。近处一看，这猛虎硕大无比，有两个汉子那般大，苗龙安坐在上面，像是一个孩子，坐在父亲肩膀之上。

李贺和萧英杰见眼前张牙舞爪的猛虎，不由心中害怕几分，向后退了几步。猛虎落地，掌脚落地之后，竟然将地面碾压凹陷下去，一阵尘土飞扬起来。猛虎眼眸见到苗春花灿烂的笑容，温柔地低啸几声，便不再发声了。

苗龙博张开双目，那双眸子似乎隐藏这一潭清水。无论是谁，见到这双眼眸，都会敬仰尊敬几分。无论那人是出于对前辈的尊敬，还是对他本身在江湖的地位，都使得苗龙博变得与众不同。年轻之时的苗龙博可以说，叱咤风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九转神功更是让他在江湖中排名第二。要是他自己说是第二，肯定会有那么一个会说他是第一，那就是《武器屋》书谱上兵器排名第一的神龙老人。

苗龙博常年游玩于五湖四海，阅览大好河山，名山大川，欣赏气象万千的名胜古迹。

一个月前，他从樱花庄园，驾着猛虎开始出发。走出樱花庄园，只见庄园亭阁灵秀，树木蓊郁，粉墙雪白。樱花出墙来，粉白如雪霜。

他的第一站是东岳泰山。他对着猛虎念了几句诗词，仔细听之，可以听到内容。是南朝诗人谢道韫创作的《泰山吟》：器象尔何物？遂令我屡迁。逝将宅斯宇，可以尽天年。

猛虎带着他，一瞬间，飞到云霄。云雾缭绕之间，苗龙博顿感凉风侵骨，空气清新。过了片刻之后便到了泰山山脚。只见它连绵起伏，气势雄伟。泰山树木长得郁郁葱葱。雪白的云朵围绕着山顶，像是给泰山戴上了雪白的丝巾。

泰山之上，有一寺庙。猛虎将他带到寺庙门前。只见寺庙台阶百层，均是大理石铺垫。上面雕刻花纹，是一只神兽。两旁赫然放着两只狮子。寺庙的名字起的很是古怪，匾额上写着“青帝宫”。苗龙博神态自若，眉毛飞扬。他心中暗想：隋开皇十五年(595年)隋文帝东巡时，在青帝观设坛祭拜。宋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宋真宗登泰山时，加封青帝为广生帝君，并撰刻碑记，赞颂青帝"节彼岱宗，奠兹东土，生育之地，灵仙之府"。

此庙坐北朝南，为二进式庙宇，平面呈方形。苗龙博到达正门，只听咯吱一声儿，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朴素无华衣服的年青人。这人一看苗龙博，露出笑容，小碎步跑过来，对着苗龙博弯弓作揖，很是谦卑，道：“苗族长来了，请快快进。我家主人，等候你多时了！”这青年称苗龙博为苗族长，是他知道苗龙博不仅九转神功，威震四海，连苗氏家族都在江湖中都让人神秘兮兮。

年青人一边说，一边让步，让苗龙博自行走向大门。泰山之上，微风拂过，顿感神清气爽。

走进青帝宫，进入眼帘，是正殿三间，三柱五架梁，柱间透雕倒楣子。他径直走到大厅，只见大厅金碧辉煌，横梁镌刻一行文字“ 我情豪溢，天地归心”。苗龙博感叹一声儿，小声道：“《清心诀》中的“我情豪溢”体现了一种超越个人的情感泛滥，它不是指情绪上的失控，而是在修行深入时，个体情感与宇宙情感的融合，这种情感是浩瀚无边、包容万象的。当修行者的内心足够宽广，他的情感便与天地相呼应，达到了“天地归心”的境界。此境界表现了天人合一的思想，此时在修道者的心中，己身与外界的界限逐渐模糊，他的心灵像镜子一样，映照出整个宇宙的真相。个体与天地之间不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相互融通，相互依存，心灵成为了连接万物的纽带，实现了心灵的彻底解放和回归。

他向两边的柱子瞧了瞧，无外乎柱子上依旧镌刻着《清心诀》诗句。这时，那年青人唤道：“苗族长，请这边来。”说着，他打开柱子旁边的木鱼，一道裂缝硬生生从柱子写着的诗句中，显现出来。苗龙博惊叹道：“时光之门”！

年青人先走进去，嘭的一声，瞬间消失在空气中，苗龙博也走了进去，又是嘭的一声，消失不见。原来，这时光之门，是通向历史的大门。你在时光之门上，设置时间，就可以回到过去。

两人走进时光之门，来到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年青人道：“苗族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对刚才的经过，应该不足为奇了吧？”苗龙博面容安详，他轻叹一声，道：“虽说我多次来过青帝宫，也多次走过时光之门，去见青帝宫的宫主，水墨丹青公主。但是每来一次，没经过一次时光之门，总感觉自己又返老还童！”年青人道：“水墨丹青公主，用尽千年神功，创造出通往未来和过去的通道。”苗龙博道：“是的！”年青人又道：“水墨丹青公主，自从吃下秦始皇的长生不老药，一直活到现在。”苗龙博听后，心想：之前水墨丹青公主，给我说过，她已经活了上千岁，具体多少岁，也没有仔细说来，今日从这小伙子嘴中得知，水墨丹青公主，从秦朝便开始生活。现在又是唐朝。这样子算来，她的确活了千年。苗龙博说道：“水墨丹青公主是在下的挚友，每过三年，我便要来泰山看望她一下。见面聊的话题，也是江湖中和朝廷中的事情。老夫也没有详细问过她的事情。你说给我听，我才知道。时光之门，以及这天涯春森林，是她用神功创造出来的世界。”年青人走在前面，苗龙博走在后面，年青人指着高耸入云的碧绿树木，道：“这片森林是叫天涯春，是水墨丹青公主亲自起的名字。她希望世世代代，这片丛林，犹如春天，碧绿长青。”

森林中，万物复苏，一草一木，皆有生命。年青人又道：“苗族长能轻松走过天涯春森林，当真功力深不可测！”苗龙博道：“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能够轻松走入，是身体内的九转神功。”年青人恍然大悟，道：“难怪，难怪！”走了半晌，年青人又道：“普通人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天涯春森林。”苗龙博问道：“为什么？”年青人解释道：“你可以想象，我们是经过时光之门，来到此地。普通人，又有几人能够走进时光之门呢？”苗龙博沉思半晌，摇摇头，道：“几乎没有！”年青人又道：“这片森林，是水墨丹青公主，为了有人，闯进时光之门，设计出来的。普通人，一走进天涯春，会七窍流血而亡。每走一步，身体剧烈疼痛，走到一百步。便会痛苦不堪，瞬息死去。”

走了大约半茶功夫。苗龙博来到一处，只见所看之处，是一望无际的白雪覆盖的山脉。这山脉不停移动。其实，乍一看这冬天中的山脉，也不足为奇，也不奇怪。然而，当你从生机盎然的夏季走出来，一下子又跨进这冰封的山脉时候，多少会让人接受不了。冰封的山脉，犹如一副巨大的画像，一下出现在你眼前。

年青人不慌不忙，他张开双臂，嘴中念叨几句，只见从他的下腋，缓慢生长出一把铍。苗龙博当即震惊，心中一凛，暗想：老夫熟读兵器谱，铍是一种长兵器，从殷商时期，开始使用。在战国，秦朝时期，铍在军队中的装备，达到了顶峰。刃口非常锋利，战斗中主要用于砍、钩两用。这青年人身上竟然有这样的兵器。

正在他想得时候，那年青人将铍抛向冰封的山脉。只见那铍，瞬间被得庞然大物。锋利的刀刃，在冰封的山脉上空，盘旋不止，过了一会儿，只见坚硬的冰层，哗啦哗啦地应声而落。山脉的轮廓线，在落地的时候，清晰可见。苗龙博心想：泰山风景旖旎，自古以来，是名山的山峰之一，有五岳之首的美誉。陡峭高耸的山峰，十分壮观。水墨丹青公主，身居此处，真是会选择。

那年青人紧闭双目，嘴中念念有词，只见铍在空中旋转一圈，又继续变大，只见这铍，朝着山脉中间，砍了一刀，这一刀，直接将山劈了两半。苗龙博之前来到泰山，也经过时光之门，却没有见过这冰封的山脉，满脸诧异，问道：“小伙儿子，我们这是去见水墨丹青公主吗？”年青人道：“水墨丹青公主交代过在下，领着年族长去一个地方。”苗龙博道：“什么地方？”年青人道：“苗族长莫着急，现在我们快要到了！”山脉震动片刻，铍又变得极其细小。

年青人走了几步，但见绿色的山脉，不停地旋转，越来越小。方才还高耸入云的青山，一下子变成掌中的玩物。而那些消失山脉的地方，一下子变成一个椭圆形的明镜。明镜似月亮。一道光芒，从中发射出来。苗龙博眨了眨几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