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第一缕眼光照进房间时,司时早早的醒来了,而奥黛丽,昨晚的她宛如一位网瘾少女,不自觉地就熬到了深夜,这个点儿自然是还没睡醒的。
司时进到卫生间熟练的挤出牙膏刷牙,等他洗漱完出门时,见玛丽安已经在做早餐了,不自觉地扯了下身上怪合身的T恤,心里虽然有些别扭,但也没太排斥,对于进厨房更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大概是跟着动手做多了,也生出点熟练的心态,抬脚进去要帮忙了。
然而,这位可爱的老太太看到司时主动进了厨房,反倒没让他帮忙做饭,想起今早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玛丽安擦了擦手,去提了个桶出来,招了招手让他跟上。
一路上,玛丽安并不急着给司时解释等下要做什么,反正,不论她说什么,其实两人差不多都是鸡同鸭讲的。
而司时习惯了这样,即便自己听不懂,但多看看也行,于是,他也一句没问,默默的跟着玛丽安来到了帕尔默家。
“早安!”玛丽安对着为他们开门的莱斯特,微笑问候道。
“哦,早上好,玛丽安。”看到玛丽安的到来,哪怕是还很早,莱斯特也一点不奇怪,显然,这是他们的日常了,只在看到身后还多了一个小伙儿,又笑着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早啊,斯!”
“早上好,莱斯特先生。”
这声问好,司时是按照奥黛丽教的,背了两晚上,发音已经是相当的标准了,一点听不出他是个新学者,所以,当他说完,玛丽安和莱斯特都不由惊奇的转头过来,多瞧了两眼面前这个小伙儿,然后又叽里咕噜的问了他好几句。
“……”
两人的问题,无非是好奇司时原来会说当地话了啊,是新学的吧,现在能顺利和他们交流了吗,可玛丽安和莱斯特一连串的问题,对司时来说,完全超出了预期,只能搬出奥黛丽交代的第二个要点,凡事遇到听不懂的,用微笑面对就行了。
“OK,看来斯确实是听不懂的。”
莱斯特和玛丽安说了好一会儿,见先前还能“对答如流”似乎能听懂的小伙儿,一下子没了反应,这下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又笑着比划了一个司时看不太明白的手势,不再难为他一个外国人了。
稍后,莱斯特明白玛丽安是让司时来做什么的,很是意外的多看了他一眼后,笑着将两人迎了进去,让两人随意参观了自家的农场,他去牵奶牛出来。
“这是玛丽安家的小奶牛,她每天都会准时过来挤奶,今天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斯!”
司时当然是听不懂莱斯特在说什么,更被这直接递过来的缰绳弄懵了,再瞧那黑白相间的花牛,仍是有些没缓过神来。
从前他倒是有见过草原上的牛羊,乳制类的也有喝过,可要自己来挤奶,实实在在的是第一次了。
“瞧,看我们的大小伙儿,大概是没做过这个呢?”
“……”
司时此刻依旧是听懂两人说什么,只见莱斯特和玛丽安一脸笑意朝向他,心下了然,他们议论的主题一定是关于他,可除了微笑,他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同样让他感到无奈的是面前这头小牛,同玛丽安学习厨艺不同,司时习惯了塞外艰难的军旅生活,平日也会动手点个火了,尚且能坦然接受那些。
可眼下,司时盯着那正“哞哞”叫的小牛,耳边听到莱斯特于玛丽安愉悦的笑声,却是说什么都笑不出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能是今天杀牛吧?想来奥黛丽看了也会不忍心的。
待司时和这头小牛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不知道那头两人又说了什么,只见玛丽安朝莱斯特点了点头,接过了缰绳,带着一人一牛准备先回去了。
尴尬垂头跟在后头的司时,此时,才深刻体会到语言不通的交流不便,想和玛丽安说自己不会这项工作,除了摇头摆手,一点别的办法没有。
幸运的是,司时不用再纠结自己要如何表达拒绝了,两人刚回到家,玛丽安才将小奶牛拴好,奥黛丽那边已经起床了,似乎是听到有小动物的声音,并且感觉是很近就在外面的那种,赶忙跑了出来,然后就是一脸兴奋围着小牛转悠了。
“哇偶!这是奶牛,是吧?我们早上会喝到的牛奶,是来自它吗?”
奥黛丽见过不少变异品种,这种比较原始健康的小牛,见她还是见过的,只不过是在纪录片里,触及的也是虚拟状态下,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真实的小生命,小奶牛很快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是的,奥黛丽,你说的没错,Lady L一直为我们提供了充足的奶源。”
“真是太伟大了!”
得到玛丽安的肯定,奥黛丽立刻赞叹了一声,然后,也不管面前这位“女士”能不能听懂了,跟着呼唤了它的名字,似乎是在感谢小奶牛给人们提供的奶了。
玛丽安听到奥黛丽的话,见她像是在逗孩子玩儿,哈哈笑了起来,心情很好的跟她聊起她这头奶牛名字的来源。
“奥黛丽,你可以先试试让它往前走走。”
“好的。”
可能是先前的交流起到了一些作用,奥黛丽接过缰绳,轻唤了几声,小奶牛听话的随前面的人迈开了步伐,跟着往前慢慢地走了几步,可它的异样,很快被发现了。
“它,它这是怎么回事?玛丽安,Lady L是受伤了吗?”
“……”
一旁的司时也瞧见了,从帕尔默家回来的时,他走在后面倒是没多注意到,这会儿才彻底看清——
这头花牛的前蹄,似乎是有点跛?
原来,小奶牛属于早产,出生后有些营养不良,当然现在是不缺了,甚至还有多余的奶供应给人们,只是仍有点后遗症,不时的肌肉痉挛,在它走路时体现得很明显,前蹄抽搐不自觉会画一个“L”,这也就成了它名字——Lady L的由来。
玛丽安用轻松的语气讲完,奥黛丽再回头看小奶牛,那一顿一步的样子,这个名字起的确实很形象生动了,感觉好笑又可怜。
奥黛丽再看向小奶牛时,眼光愈发的柔和又带了些怜爱的意味,用最轻柔的动作摸了摸它的脑袋,得以回报的小奶牛几声听不太懂的“哞哞”,更觉得它是一位天使。
Lady L不仅为他们提供了奶源,就连患病了,也是这么的可爱。
……
而当奥黛丽将这些话解释给司时听之后,显然,他是不大能理解其中的笑点,只觉得大抵是女人的天性,看什么都带有母性的光辉,让她们对于动物也同样是报以爱心,甚是怜爱那些有缺陷的生命。
没得回应的奥黛丽,也没空多注意司时的反应,她自发地接过了玛丽安的任务,在细心的学会了给奶牛按摩后,这才带上手套准备挤奶,并保证今早的牛奶都交给她了,一定不让大家失望的。
“OK,相信你能成功的。”玛丽安看奥黛丽动作标准,放心的点点头,再瞧她家小奶牛也很适应,不由惊叹道,“哦,瞧,我们的Lady L多么喜欢你。”
“是的,它很喜欢人抚摸。”得出这个结论,奥黛丽抬头微笑的回答了玛丽安。
“那祝你有一个愉快的体验。”最后,玛丽安双手合十祝福了奥黛丽,又带着声声感叹进了厨房,留下两人一牛在外面的院子,进行这项挤奶工作。
“……”
司时仍旧是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不过他没去盯奥黛丽是如何挤牛奶的,不知上哪儿去弄了点草来,一点点的喂着小花牛,只求它这会儿能听话点,让他们能顺利的挤出今早的牛奶来。
有着以前的经历,司时也听草原上的牧民说过,牛发起疯来一点不能小觑,那力道是同战马没什么差别的,足以踩死或是踢死人。
这会儿,司时自然是比奥黛丽更紧张了,得要时刻注意她的安危,就怕某人不懂轻重,有任何的动作失误或是别的,进而惹恼了这头目前看似温顺的小牛。
等奥黛丽手法越发熟练了,乳白色的奶汁连续的挤出,她终于能得空看一眼没进去的司时,见他正一脸严肃的在喂牛吃草,明明是一件充满爱的事,却叫他眉头紧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奶牛能一言不合冲撞他似的。
奥黛丽哪里晓得,自己就这么随便一猜测,其实正是某人心中所想所忧了,但不善表达的司时根本没想过要告诉她,只专注着手下的喂草重任,要盯好这只在他看来随时可能会发疯的小花牛。
两人心思各异“默契”做着自己手里的事,奥黛丽思绪不断飘远,才想起来,面前这人怕是因为语言不同,刚刚跟本没听懂她说的那个关于“Lady L”笑话了,他连字母都不懂的,又怎么能指望司时会明白Lady L中“L”的写法与小奶牛的步伐是一致的呢?
怪不得,他根本没反应,不觉得好笑了。
奥黛丽别开脸,为自己先前在内心吐槽司时板着脸,而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