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你也没睡么。mengyuanshucheng”
梁青筠款款走到陈平身前,扑闪的灿烂眼眸,柔声道。
“在下刚刚忙完琐事,打算到院中散会步。宁姑娘好些了没?”
陈平笑道,眼中异光闪动,觉得梁青筠今晚美极。
“她自从到了便睡下,中间醒来喝了些水,吃了些甜糕,已然完全好了。不过难免疲倦,这会又睡着了。我被她折腾半天,这会反而不困,就自个出来走走。”
梁青筠看着陈平,觉得即熟悉又陌生,这个结交不久的男人,不经意间给她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下再与他对话,感觉好生奇异。
“没想到宁姑娘平日里活泼好动,居然会得晕症,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宋前辈说这里到太玄山还有十来日路程,可别再晕眩呕吐才好。”陈平道。
梁青筠哧笑出声,道:“她打小便不生病,这回见了她柔弱模样,倒也少见得很。”
月光洒在陈平侧脸,勾勒出起伏线条,梁青筠心道:“他鼻梁好挺。”
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会这么注意他长相,不免大感羞涩。幸好月光虽明,但毕竟是深夜,看不出脸色变化。
两人聊了几句后同时语滞,梁青筠是有些害羞,不好意思说话,陈平则是聊到此处,不知道回些什么。两人沉默对立,气氛尴尬之余又有些异样情愫滋生。
“你……”
“你……”
梁青筠只觉眼下时间过得好慢,急切的想要找些话聊,越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不容易找到话说,刚刚说出一个字来,哪知陈平同时说话,两人听到对方开口,又同时停住,气氛更显异样。
“梁姑娘要说些什么?”陈平轻咳道。
“啊……我……我忘了。”梁青筠从未有过如此感觉,心中小鹿乱撞,脑中一片空白。
陈平哑然失笑,目光往院中一扫,道:“既然我们都是出来散步,不如一起走走吧。”
梁青筠自然答应,两个人走下台阶,顺着院中石板路,往池塘边走去。
“对了,还从未问过陈公子是哪里人氏?”
梁青筠落后半步,微微侧目看着陈平脸颊,见他满头长发随意扎束,垂在身后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心思仿佛也随之摇曳起来。
“在下家乡离此极远,还在南方十余万里之外,此次是奉家师之命来北方游历,一路上时而飞遁,时而步行,花了近两年时间才到此地。”
陈平目光向后微斜,察觉到梁青筠看向自己,他并未回头,仍是慢慢走着。
“这一年多来公子都是一人赶路么?那岂不是孤寂得很?”梁青筠睁大眼睛,讶道。
“这倒并不觉得,在下虽与师父、师兄住在一起,但是我们大多时间都是独自闭关修行,一个人独自惯了,所以并不觉得寂寞。这一路行来见闻不少,反而觉得有趣得紧。”陈平道。
“陈公子孤身游历,让我好生羡慕,日后我若能有机会,也要像公子一般,到处走走看看。”梁青筠憧憬道。
“天下之大,各地风土人情迥异,光是各种地貌变化便让人大开眼界。洛国四面环山,国内奇山大川无数,在下到此后也领略了不少别样风光。
梁姑娘日后修道有成,倒也不妨到国境之外游历一番,想来定有不少收获。”陈平回想起一路行来的见闻,点头道。
梁青筠遥想将来,向往道:“若有这么一天,一定有趣得紧,菡妹最爱到处玩耍,她一定欢喜得很。”
陈平笑道:“到时你们可到太吾山做客,在下一定好生款待两位姑娘。你弟弟也一道来,也好热闹一番。”
“那可说定了,到时你可别闭门不见。”梁青筠打趣道,美目笑成了两弯月牙。
“在下怎会如此无聊,姑娘只管放心。不过现下师父和师兄都在海外闭关,我返回后也会去和他们一起,太吾山洞府近几十年内都会没人。可惜传讯灵符只能传递千里内的信息,难以到达海外星岛。”
“通讯灵符乃是何物?要如何得到?”梁青筠不解道。
“一种用灵玉炼制的传讯法器,千里内都可以传递讯息。我身上本有两块,可惜坏了一块,不然就能送块给你。”陈平很承梁青筠赠画之情,已然把她当成朋友。
梁青筠羞涩浅笑,缓声道:“以后你再送我好了。”
两人慢慢踱步,已然走到池塘边,池中荷叶成片,接连层叠,仍有许多荷花开着,在月光照耀下另有一番美感。
“陈公子方才说尊师父、师兄如今都在海外闭关,这大海是何模样我只在书本里读过,真的是一望无涯,无边无际么?”
洛国深处内陆,离海岸极远,梁青筠一直对大海极为向往,听到陈平提及,便好奇问道。
“大海之辽阔,没有亲眼所见,的确难以想像。我第一次前往海中闭关之所时,在海中一连飞遁了五、六天方才抵达,途中经过海岛上的植被鸟兽,与内陆所见大为迵异。
我到了星岛后,曾御剑到极高之处向海中眺望,入目尽是海水,也不知究竟还要向前飞遁多远才到对岸。”陈平道。
梁青筠脑中幻想着大海辽阔景象,却见陈平突然眉头一皱,抬头朝山巅望去。
她顺着陈平目光去看,入眼只见漆黑夜色笼罩下的巍峨山峰,被月色勾勒出起伏阴影,并未见到有何异常之处。
正待要问,鼻中突然飘来一股异香,异香方才入鼻,只觉四肢一软,神志立失,往后便倒。
陈平正赏着池中荷花,突然觉得混身好不自在,仿佛被人窥视一般,下意识的抬头往山顶望去,还未看得几眼,便闻到飘来一股奇异香味,细嗅之后只觉混身法力一滞,运转大为不畅。
随后便见梁青筠仰身后倒,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哪知自己脚下同时一软,险些和她一起跌倒在地。
大惊之下只觉神识涣散,有种莫名的舒适之意,只想卧地便睡。
这时清灵诀突然自行运转,陈平脑中立时清醒些许,回过神来后心中大呼不妙,翻手正欲招来明禾剑护身,脖颈间猛然一紧,竟被人一把握住,随后身子离地而起,被来人提了起来,直至双脚离地。
陈平奋力挣扎,可是手脚软绵无力,拼尽全力只是轻微的晃动几下。
他勉力睁开双眼,顺着一条黝黑无比的粗壮手臂,见到了一张同样漆黑如墨丑怪巨脸。
竟是一个黑肤丑汉不知何处欺到近前,伸出大手握住他的脖子,将他提离地面。
这人胳膊还未伸平,便让陈平双脚离地,可见其身型高极。此人皮肤漆黑如墨,嘴唇极厚,鼻翼宽大,满头蜷曲短发,睁着一双怪眼上下打量陈平几眼,用怪异的腔调说道:“少主,你说的便是此人?”
池塘边黑烟升腾,现出一人,见其白袍灰靴,袖口袍角绣有淡金纹饰,腰系镶金玉带,长相英俊,气度潇洒,手持一柄玉扇,剑眉微皱,杀气隐现,正是李显现身而出。
“别看这小子只有筑基期修为,修有一种火系神通却是威能不小。此人灵觉强大,数次看破我影遁秘术,绝对不能留其性命,以免他日长成祸患,得到兽元丹下落后,便立即将他杀了。”
李显森然说道,目光往地上一转,蹲在梁青筠身旁,将她扶起,手指托在她下巴处将脸颊抬起。
冷哼道:“想不到陈道友艳福不浅,如此良辰美景,与佳人漫步月下荷塘,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倒是在下打扰了两位好事。”
言语间冰冷一片,说完抬头冷冷盯着陈平,眼中杀机大现。
陈平咽喉被扼,呼吸不能,幸好《清灵诀》中记载的呼吸之术颇有独到之处,此时自行运转,让他不会窒息晕厥。
那股异香不知是何种**毒物,此时他虽能勉力抗拒,此时只觉天旋地转,头脑昏沉,只怕再过几息便要神智迷失。
陈平怒目瞪向李显,极力弯曲右手手指,想要掐出法诀,遥控明禾剑示警。
忽听“咔”的一声低闷脆响传来,小臂一阵剧痛,竟被那黑肤壮汉屈指疾弹,立时将他臂骨弹断。
剧痛让陈平神志清醒不少,这时李显和那黑肤壮汉正要施展遁术离开。
陈平心中大急,猛将舌尖狠咬,双目立时清醒,随后左手手指飞快疾捻。
眼看最后一个动作便要完成,壮汉察觉后五指一紧,陈平只觉头脑猛涨,随后双眼翻白,晕死过去。
远处厢房中传来“叮咚”一声大响,好似重物撞到墙壁后的坠地之声,明禾剑终于被唤动,可是并未向陈平预想一般飞到空中,引爆剑中灵火。
其实便算能够飞出,明禾剑内灵火枯竭,也是无法催发。
李显冷笑一声,道:“昆奴,我们走。”
话音刚落,李显突然皱眉向厢房看去,他耳目聪敏,听到厢房中有人起床下地之声传来,好似半踩着鞋,一路拖沓走路。
只见一名年轻男子披着外衫,揉着朦胧睡眼推门出来,口中嘟囔着:“陈兄你不睡觉么,为何在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