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山占地方圆三百余里,山势宽厚,气势恢宏,群峰走势缓急交错,极为奇峻,地处灵气汇集之地,尤其以太吾山主峰一带最为浓郁。zuowenbolan
四周群山环绕,重峦叠嶂,其间郁郁葱葱,万木峥嵘,到处可见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森林中飞羽走兽无数,一副生机勃勃之态。
一道黄光从半空中急速掠过,直往主峰山腰飞去,正是陈平御剑归来。他别了於心儿后,一路上不敢耽搁,只在夜里打坐休息数个时辰,数日之后才赶回山中。
陈平在一处山坳落下身形,只见绿树成萌,枝叶间隙间隐约可见几处屋檐。沿着一条石板小径还未走出几步,前方突然传来几声犬吠,一条黄狗沿着石径飞快向他跑来,模样兴奋至极。
“阿呆!别叫!”陈平原想先去找到师兄探探口风,看师父有无怪罪,哪料被黄狗阿呆听到动静,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握住狗嘴,弯腰抱在怀中,赶紧往前跑去。
这阿呆狗嘴被握,很不舒服,在陈平怀中摇头摆尾,扭曲翻滚,奋力想要挣脱,片刻也不消停。
还未走多远,便看见前方现出几间被篱笆围住的木屋,篱笆旁站定一个大汉,约八尺多高,宽肩厚背,四肢粗壮修长,手腕处可见肌肉虬结,生着张国字脸庞,剑眉虎目,约莫三十余岁,正双手抱胸笑吟吟的看着陈平与黄狗胡闹。
“师兄!”
这大汉正是陈平师兄武洪清,早在几日前便返回山中,原本正在静室修炼,听到动静便出来一看,果然是陈平回来。
“快将阿呆放下,别再作怪,师父还在闭关,我回来后也还未曾见到,你不必怕被责骂。”武洪清看着陈平,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接着目光一扫,看见陈平神情萎靡,胸口一滩污渍,反手握着飞剑,背后剑鞘也丢失不见,还背着个不知哪来的破烂包裹。眉头深皱,沉声问道:“你这几日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我正有件大事要说,那日与师兄分别后,我在河口镇外碰见一只巨大妖兽吃人,怪兽好生凶恶,用了张分光化影符才行险杀死,接着去正仁堂去取金线草,然后……”
陈平将黄狗阿呆放下,取出所绘的妖兽图样,将这几日遭遇大致道出,只隐过於心儿一事不好意思提及。
武洪清听后吃惊非小,细问陈平与那黑衣青年交手细节,他极擅各式兵械,听闻黑衣青年将那诡奇链锤驱使得有如臂指,也是乍舌无比,又接过那背甲翻看半晌,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两人交谈一会之后,一起步入不远处的山壁之中,原来是个被藤蔓半遮的山洞入口,那黄狗阿呆却在洞口徘徊几圈不敢入内,吠叫几声后摆尾离开。
山洞初时狭小,往内便逐渐宽广起来,两人来到一处十余丈见方的石厅,洞顶开着几个气窗,透下几道光线将厅内照很是明亮,正中有一个巨大圆形石盘,石盘之上起伏不定,竟是用沙子做的地理沙盘,只见山川大河,平原丘陵,细致无比。
石盘后方又有五条开凿出的石道,武洪清走到正中的通道入口站定,见其手指间隐约有淡淡光辉亮起,伸指在一处平整光滑的石壁上书写片刻,石壁上光芒一闪,十余个字迹一闪而过。
这条通道往内便是他二人师父镇阳子闭关之处,镇阳子闭关之时,师徒间使用这石壁传讯沟通。
“你随我到丹房来,让我看看你背后伤势。”说完便往右手边一条通道内行去,陈平赶紧跟上。
两人沿着通道来到一处巨大石洞,四周石壁上凿有数排石架,放着许多形式不一的瓷瓶。
角落里还有一条石道向内延伸,直达另一个石洞,与外间一样开凿着数排石架,只是放了无数奇花异草,兽筋矿石,正中摆着个青黑丹炉,应是炼丹之所。
武洪清见陈平背后肿胀已消,但还有大片青紫,幸好只是肌肉受损,没有伤及骨骼。从石架上取了瓶外伤药油帮其涂抹揉搓,他手劲极大,直搓得陈平不住躲避喊疼。武洪清见状心中暗自好笑,但也收了几分力气。
“好了,此次虽然惊险,所幸受伤不重,明日你再服下一粒清灵丹,便无大碍。”武洪清收了药油,便起身向外走去。拿着那妖兽背甲又在察看,心想:“这东西真有那般坚硬不成。”
寻思间将右手食、中指并起,也不见其如何动作,指间突然冒起半尺长的亮金光芒,一阵吞吐不定后随即固定下来,如同金光灿灿的半截剑身一般,行走之时也不闲着,用力一指往那背甲插去。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金光没入背甲有三寸还多,背后透出寸许剑尖,竟被武洪清一指穿透。
这硬甲虽硬比钢铁,挡住寻常攻击自不在话下,但武洪清早在七十年前便筑基成功,一直修炼极勤,镇阳子又从不藏私,常赐下丹药给他服用。短短时间内,武洪清便突破数道修炼难关,数年就已修至假丹境界,法力不知比陈平高深多少。
他修炼的功法叫作《砺陵剑诀》,威力奇大,剑诀附有一种“砺陵指剑”神通,可在指尖生成剑芒,练到高深处还可化形飞击,比一般飞剑法器还要锋锐厉害,这才运起二成法力,便将陈平看作宝贝的硬甲一指戳穿。
陈平听到声响,忙追上一看,见武洪清正收了指间剑光,那背甲正中处留下了好大一个窟窿,恼道:“师兄,你干嘛不说一声就把我的宝贝戳破?”
“你说这妖兽身上硬甲坚硬无比,我就试验看看,哪知这般不结实,一指就破了。”武洪清老脸一红,推脱说这硬甲质量太劣。
“这硬甲护了我两次,很是好用,本还想用之护身,哪料刚回山便被师兄你戳了个大洞,这还如何使用?我不管,师兄你定要赔我。”陈平小孩心性发作,拉着武洪清衣袖不住纠缠。
武洪清自知理亏,口中支吾不停,一时间不胜其扰。
“好啦好啦,大不了师兄找个比这更好的,给你炼成法器护身,这东西一戳就破,质地太劣,怎能护你周全,你的眼光也忒差劲。”
武洪清不得已,只好胡言几句,打算暂且将他诓住再说,转口又严肃说道:“放你出去游玩几天,哪知道你竟生出好多事来,幸好平安归来,不然我怎生向师父交待。你平时疏懒,不肯用功,这回出去吃了大亏了罢,险些命也丢了。这几日暂且放过你,等过几日我再好生督促你,但是打坐炼气可不能偷懒。”
听到师兄应允赔偿,陈平心中一喜,罢手不再纠缠,后面的话全当没有听见。
“你这几天奔波劳累,先回屋好生休息吧,我有几件灵材正在打磨培炼之中,准备结成金丹之后用来炼成法宝,不能再与你胡闹,畏隹山之事等过些时日师父出关之后自有说法。你回屋好生修炼,不要惫懒。”
武洪清说完把那硬甲往陈平怀里一塞,自行往自己平时修炼的静室而去。
陈平这几日一直御剑飞行,早已疲倦不堪,回到自己的修炼石室,躺在床上回想起这几日来的遭遇,不多时困意发作,已然深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陈平简单梳洗饮食之后,趴在石桌之上百无聊赖,脑海中不住回想於心儿的倩影,脸上痴痴傻笑,盘算着到时找什么借口偷溜出山,往翠苹山去寻她。
正在白日做梦,幻想好事之时,脑中突然闪出一个手持链锤的黑影,仿佛正朝他嘿嘿冷笑,一惊之下忙坐直身体,想起那黑衣青年诡异难挡的兵器,额角冷汗直下,寻思着要是再次遭遇交手,只怕自己仍只有狼狈逃窜的份。
那青年脚踩飞行法器,手持链锤,攻击范围极大,而且角度刁钻,当日御剑飞离之时曾回头望过一眼,正看见那链锤黑光大放,在空中自行飞转的场景,原来也是一件法器。只是那黑衣青年当时托大,没有率先祭出,不然陈平再背着十个硬甲也断难抵挡。
他在脑中不断推演交手场景,只觉以现有手段实在无法胜过那黑衣青年,心中不免一阵气馁,但转念一想,随即又豪气勃发,心道看那黑衣青年修为虽然比自己高出不少,但也在养神炼气阶段,只是仗着兵器厉害而已。
既然境界相同,自己如何便就怕了他,脑中不住思索,看有无办法可以克制那黑衣青年的链锤。再说金线草乃师父炼丹所需,决不能被人平白占去,那黑衣青年又口口声声说与师父有仇,只怕此事决难善了,免不了与其还有争斗。
念到此节,越是迫切想要找出克制那链锤的方法,一时间哪有头绪,只想得心烦意乱,突然瞥见一物,正是陈平不远千里带回的妖兽背甲,正中还有一个两指宽的透明窟窿。
陈平呆看半晌,突然眼前一亮,抚掌大笑起来:“哈哈,有了!”
立时冲去门去,直奔师兄武洪清的石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