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说到此处,语气竟有些微颤抖:
“如果从我太师祖孟怀东说起,先是他抽取‘雷火珠’真力,炼制成修炼《灷煛真经》必须的‘炎明丹’。
“后是樱君和司徒若隐居灵秀峰,想要让樱君炼化‘雷火珠’,可惜功败垂成,坐化后只余魂灵存世。在此期间内,有了那幅《寒江钓叟图》流传到洛国,辗转数百年后,最终被我得到。
於心儿美眸眨也不眨,听得入神已极,恍然道:“所以你是在想,当年司徒若前辈所说的‘今缘前定’,会不会和他们两人与你太师祖之间的一些过往有关?有前事为因,所以才有后来之果?”
陈平点头道:“如果不是如此,那司徒若前辈所说的‘今缘前定’并没有什么依据,这个说法绝不是无端来的。
“我和司徒若前辈的魂灵相处之时,总感觉他对我有一种亲近之感,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到来。
“还有我们在溪边休息之时,司徒若前辈便曾入我梦中,说出了‘一山一水一笔闲,半花半月半残年。月隐日现初相起,轮回六道现红颜。’这首隐含开启护山阵法时机的七言绝句,更是清楚演示了开启护山阵法的咒术指诀。
“所以我才会有一种,他一直在等我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听樱君魂灵提起太师祖孟怀东的名讳时更加强烈,只是不敢确认。
”我服用了以‘雷火珠’真火之力炼成的‘炎明丹’,修成的‘灷煛真火’与‘雷火珠’可谓是同根同源,以此为基础,加上那座引木生雷的阵法中生长的那颗雷果,以及那座虽是困住我,实则缓慢改造我肉身法力的奇异法阵,这些条件同时具备,才得以成功吞服‘雷火珠’。
“所以樱君魂灵见了我施展‘灷煛真火’后,一眼便认出我师承来历,以及所修功法,才有会‘自雷火珠现世以降,从无此罕世良机’的感叹。”
於心儿听得似懂非懂,不明白陈平为何说起这些他们以前讨论过许多遍的事情。
陈平长出口气,接着说道:“我们在灵秀峰中的奇遇,一直都以为是运气使然,机缘得至。
直到今日见过这位雪还先生,我才突然明白过来,这些事情,很可能并不是巧合!”
“啊?”於心儿樱唇微张,乌黑眼眸睁得大大的,不敢确定的迟疑道:“你是说……《癸水真经》?”
“正是《癸水真经》!”陈平重重点头,语气更见确定:“我们梳理灵秀峰奇遇事件,着眼点一直在我身上,反而是忽略了这一点。”
於心儿秀眉紧蹙,面上表情变化不定,时而若有所悟,时而迷茫不解,一时间哪里能将关节想通。
陈平知道她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没有从自身角度出发,反而是有些当局者迷,微笑解释道:“这其中有一点非常关键,那便是你从池水中醒来,破开雷火法阵来到我身边,引起阵法变化,这才使得我们最终脱困。
“那座雷火法阵威能绝强,纵使有高阶修士能够强行破开,身在其中的我必定性命难保。若不是你修行了《癸水真经》,以及体内天生的‘玄阴灵气’,绝对无法轻易做到。
“这一连串事件任哪一件都可以说是机缘巧合,可若是合在一处,可能性是否太低了些?
“今日这位雪还先生的出现,给我们一直无法进行下去的推断,提供几个重要依据。
“一是他受人所托,前来积原城解救我们脱困,他所说的那位‘文正公’,似乎对我们的事情知之甚多,仅从他知道‘雷火珠’在我体内在这一点来看,便能看出。
“我们离了灵秀峰后一路南回,一路上我虽然有几次显露雷火道术,可并没有几人联想到‘雷火珠’上,怎会有人能如此确定‘雷火珠’就在我体内?
“这第二点,便是他居然才是《癸水真经》的真正所有者!
“他和《癸水真经》对于你,便如同樱君、司徒若以及‘雷火珠’对于我。”
於心儿听了这番话后,脑中一点迷惑立时通透,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人暗中注视我们,那这个人可能从几百年前就开始布局这一切!
“从樱君和司徒若得到‘雷火珠’,到你太师祖抽取真火之力开始,再到你服用‘炎明丹’练成《灷煛焚经》,以及我师父换到《癸水真经》,再然后便是你从《寒江钓叟图》中发现了‘雷火珠’的线索,我们在两介山相遇,一起探寻灵秀峰洞府。
“这一步一步,都是那人为了使你成功炼化‘雷火珠’,而设的局?”
於心儿说到此处,只觉口干舌躁,背脊生凉。
“所有的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若不是今天雪还先生说出了一个‘文正公’来,任我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会有这样的事。
“如果真做这个假设,那么促成我们这段经历的所有关键人物,此时全在积原城中!”陈平一阵汗毛倒竖,说话声明显带着干哑音色。
“帮我取得《寒江钓叟图》的梁青筠、宁诗菡,掉落无名卦书的胡老道,甚至是同意将《癸水真经》换给你师父的雪还先生。
“更甚至是那位‘文正公’,此时会不会也在积原城中!?”
陈平和於心儿对视而坐,眼神中都有一丝惊恐之意,沉默之时思绪转动,都想找出推翻这个结论的依据,可想得越深,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我有种预感,这位‘文正公’不久后便会和我们见面,到时一切疑惑,或许都能得到解答。”陈平长出口气,语调深沉。
於心儿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轻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陈平脸色凝重,沉声道:“天下熙攘,逐利而来。他前后花费数百载光阴,费尽无数心机布局,所求为何?
“唯一值得信服的解释便是——我体内的‘雷火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