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荣织东西很快,没几天两套毛线帽子围巾就都织成了,针脚匀称规整,比集上进货来卖的还要好看,摸着也特别舒服。
最开始林珍荣说细毛线织出来显成熟元京墨还不太理解,看着成型的两套就明白了。都是一模一样的款式,帽子也都是下缘折上去一截,可秦孝的因为毛线细乍一看像整片的料子,他的就很明显有一条条的花纹。
秦孝的元京墨也戴着试了,林珍荣眼光确实好,秦孝戴肯定合适。
以前林珍荣就给元京墨织过黑色的帽子,这次元京墨选了类似牛仔的浅蓝,帽子围巾一套戴起来走在路上很招眼。
秦孝在后面拨了下车铃,元京墨扭头眼睛就弯了:”秦孝?我正要找你去呢!”
他耳朵遮进帽子里,围巾把脖子护得严严实实还挡了半张脸,露在外面的一点皮肤被蓝色衬得更白净,乍看跟年节摆在窗花下的瓷娃娃似的。
之前说的食疗方子隔天秦孝去镇上的时候已经拿了,今年冬迟可说冷就冷得厉害,这两天路面但凡洒点水转眼就能结冰。
秦孝眉头一皱就显得凶:“找我干什么?”
“有事儿呗。”元京墨只顾往自行车后座去,压根没看秦孝什么表情。
不看表情就什么都听不出来,秦孝说话基本一个调。
伸手扶着车座坐上去的这小会儿手就冻凉了,元京墨赶紧揣回口袋:“快走快走。”
秦孝转头看一眼骑车要走,可刚蹬半圈元京墨又急急喊他停下。
“怎么了?”
“我妈给你织的围巾帽子,”元京墨跳下来拿下书包,“你直接戴上多好,骑车太冷了。”
“给我织?”
“对,和我戴的这套一起织的,你的是黑色。”
元京墨出门忘了戴手套,露在外面被风吹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冻红了,扯拉链的时候不小心蹭一下都麻麻地疼,连忙用另一只手握着搓了搓。
“先不用,”秦孝伸手把后座的书包提到前头挂在车把上,“坐好,回去再说。”
元京墨跟着书包到秦孝前边:“怎么不用,头是精明之府诸阳之会,不能受大寒。”
说话间元京墨已经把装了帽子围巾的袋子拿出来,秦孝没再多说,摘了手套接过去随手戴上:“行了,上车。”
“围巾也戴上吧,你低低头,我够不着。”
秦孝低头让他戴上绕了两圈,元京墨终于满意了。
确实暖和,之前戴着耳护,袄领子竖起来挡风没觉着冷,这会儿全捂好了暖烘烘的一比才显出之前冷来。
难怪元京墨受不得冻。
秦孝不习惯有东西蹭着鼻子,单手扶车把一只手把围巾往下巴底压了压。
“专门来给我送这个?”
“对啊,我本来想你如果去送单子的话顺便给你呢,可昨天在药馆待了一天没看见你。”
“嗯。”
周末一共两天,昨天没见着,今天在家等的话如果再不见人就要到下周。可天黑得越来越早,元京墨下午放学回家就黑透了,秦孝都是白天送单子碰不上。再到下周末的话太晚,这几天冷得厉害,正是最用得到的时候。
所以赶着今天送来了。
不过这次元京墨有了经验,没起大早,是早早吃了午饭算好时间来的。
秦孝不在别人家里吃饭,饭点来最保险。原本元京墨算着自己走到秦孝家秦孝差不多刚吃完午饭,不想才到下溪就遇见了。
“你回来比上次晚好多啊,镇上很忙吗?”
“还行。”
秦孝话少,后半截路元京墨也没再说话。主要是和秦孝说话他为了秦孝能听见得仰着头,脸露在外面太冷了。
到家里秦孝先给他倒了半杯热水,之后把围巾摘了搭在门后挂毛巾的铁丝上,再想摘帽子被元京墨喊了停。
“刚回来别立刻摘帽子,乍冷乍热容易感冒。”
感冒这事沾上秦孝的时候少,上次都记不清是哪年了。秦孝也没和元京墨辩,只把耳护摘了挂在铁丝上,出去进了灶屋,过了会儿进来端了一筐干柴和一匣炭。
元京墨看着下意识起来想接:“你一次拿这么多东西。”
秦孝往边上躲开:“别动,弄你身上。”
就元京墨穿的白袄,碰上炭来十件都得成黑的。
“哦。”元京墨收回手没接,小步跑着把门关严了。
“吃饭没?”
“吃啦。”
秦孝手上点着火,抬头看了元京墨一眼。
碰见人的时候已经进来下溪了,到家比回镇上近,天又冷,以为元京墨没吃饭才直接骑了回来,不然秦孝就直接调头把元京墨送回去。
火柴搁在一边,引火的干玉米叶扔进炉子里,秦孝没继续添柴,问:“找我没别的事?”
“没啦,”元京墨坐到桌边端着杯子不烫的上半截吹吹热气,“就是给你送东西。”
“喝完水送你回去。”
“啊?”
墙上的老式挂钟敲了一声,元京墨顺着声音看,十二点半。
“都十二点半了,你还没吃饭不饿吗?我不着急回家。”
秦孝说:“不饿。”
“而且,我早上跟我爸说好了他下午干完活来接我,你现在把我送回去他下午过来就跑空了。”
“你爸中午没在家?”
“没有,最近天冷白天干活时间又短,他们都在干活的人家里吃午饭。他在家的话我就直接让他把我送过来了。”
秦孝拿过火柴盒摸出一根划出火,重新点燃引柴:“嗯。”
杯子里水不多很快就不烫了,元京墨喝完抱着空玻璃杯歪歪头看秦孝:“你是不喜欢我在你家待吗?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回去,让我妈给那家人打电话和我爸说一声也行,没事的。”
秦孝扭头还没接话元京墨就放下杯子,善解人意地站起来要去拿书包:“不用送,我走回去当锻......”
“啧,”秦孝皱着眉起身抬胳膊挡他,“老实坐着。”
元京墨仰头看着秦孝眨眨眼,慢吞吞坐回去:“哦......”
秦孝手上脏,朝暖瓶那边指了下:“喝水自己倒。”
炉子里刚起来的火又要熄,秦孝混着填进去些碎柴,等烧起来又放了几块炭。盖上炉子正想出去接壶水就听见元京墨嘀咕着说了句话。
“说什么?”
“我说,”元京墨直直看着转过脸的秦孝,一个字一个字重复,“你好凶啊。”
秦孝愣了得有七八秒:“我怎么?”
“你,凶。”
元京墨想了想刚才秦孝的模样,又控诉一遍:“太凶了。”
元:你,凶。
秦:谁?什么时候凶他了?
梅:别急,真·凶的时候在后头呢(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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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