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丫头...梅丫头!”
瓷人从回忆中抬头:“啊?”
“你怎么回事?”张泯做责怪状,对着瓷人一努嘴,指引她看向旁边的裴峰:“裴侍郎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一直盯着人老太君身边的侍卫看。”
“哦,我...我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所以一时走了神。”
虽然知道没人看的到,但瓷人依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冲裴峰道:“侍郎不会见怪吧。”
她记得这个裴峰,新任礼部侍郎,在朝堂上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性格好。
这不,他听瓷人这样说,立刻摇了摇头,“关切”两个字就差写在脑门上了,他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瓷人到了杯热乎的雨前龙井,然后问她:“可能是这里人多嘈杂,不如在下陪梅姑娘走走?”
“不用了。”
还不待瓷人推脱,便有人先她一步开口。
原来是沈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就站在她的身后,明明是回答裴峰的话,目光却是看向她的。
张泯瞧着沈柬这样子,若有所思的摸了把自己的胡子。
“没人比本王更了解摄政王府,既然梅姑娘想要走走,不如由本王引路。”
瓷人当下愣了愣,她注意到沈柬说这话的时候,俊逸的脸上依旧带了七分冷淡。
“这不好吧。”
瓷人笑着拒绝,还在桌子下踢了踢张泯的小腿。
张泯领会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怎好让王爷费心。”
说完,他还特意拿眼去瞟了下主桌位上与沈卢氏坐在一起的李盛玉。
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傲视天下,所有人在想对她献殷勤,可她一双眼睛却黏在了不解风情的摄政王身上。
瓷人眼见沈卢氏拉着李盛玉的手话家常,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
沈柬像是没看懂张泯的暗示,语气淡漠:“走吧。”
瓷人闻言,凝眉深思了下,觉得沈柬也不是没有将昭然令藏在身上的可能,那么靠近他也未尝不可,于是她将手上未动的茶水搁下,然后向他走了过去。
在这过程里,裴峰一声也不敢吭。
——
方才宴客的“齐平院”,瓷人以前没有到过,但从府邸大门口通往那里的路上,经过的几处地方,她都有印象,知道它们都保持了原样,以至于瓷人以为摄政王府与原来的将军府一模一样。
谁知此刻,她跟着沈柬走了一会,才发现这府内变化颇大。
就拿她现在所站的位置来说吧,以前这里是胖添福的住处,如今已改成了一间花房。
瓷人是不爱看花的,所以当她瞧着这一室芬芳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她想起建平元年,新帝初登基不久,想给沈柬赐座新的府邸,但不知为何沈柬婉言谢绝了。
那时候,瓷人以为沈柬念旧,但现在看来,其实不然。
若他真的念旧,便该保留这里的一砖一瓦,而不是让人将其进行改造。
由此可见,他从来不是念旧的人。
“在想什么?”
沈柬察觉到瓷人的心不在焉。
黑色的帷帽一转,女子面朝向他,语气柔柔:“王府里花儿开的美,民女惭愧,一时沉醉其中。”
沈柬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她的声音,他以为她这样满意,该是带着笑的,可他不知道其实她什么表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