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多吃点。”
伴随着梁天温和的语调,瓷人面前的小碟子里多出一块红烧狮子头。
这时,她才发现桌上的菜好像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但这个认知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惊喜,更多的反而是负担。
她深深的蹙了下眉,自从三年前劫后余生,瓷人的性子便有了一些变化,她开始抵触身边的人对她表达善意,如非必要,她总是希望自己可以一个人待着。
她去江中的第二年就自己存钱买了一个小院子,平时都是她自己一个人住着,当然沈晴不懂瓷人心里的想法,依旧会隔三差五的带着阿琦过来走动。
瓷人久不动筷,梁天瞧了过去,见她面色明显沉重,试探着开口:“今日路上可遇着什么事了吗?”
“没有。”
瓷人想也不想就回答。
她与沈柬那些事,梁天与沈晴都十分清楚,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愿提起,那些在黑暗里沉沦的时光,并没有值得探讨的地方。
梁天也不再问。
他这个人好就好在这里,旁人不想说的话,他从不多问,不管对着谁,他都能好声好气的说话,而且他永远笑着待人。
瓷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
梁天陪瓷人用完膳,阿琦还没有回来。
对此,瓷人倒是不在意,她不是一个看重亲情的人,也许曾经是,但是后来慢慢淡漠了。
也许是看出瓷人的毫无所谓,所以这次出来,沈晴特地将阿琦塞给了瓷人,这其中或许有一些想要让两个晚辈增进感情的原因在。
“苑庭芳里荷花开了,一起去看看?”梁天突然提议。
瓷人想了想,没有拒绝。
贤王府门客众多,个个有其长处,梁天为了安置这些人,特地在府内加建了“苑庭芳”,取百花齐放,满园芬芳的意思。
当然,傅淮的屋子也在此处。
——
这个时节,正是荷花盛开的好时候,瓷人和梁天坐在一座小亭子里。梁天正侧头看着美景,忽听瓷人清冷的声音道:“这次来,姑姑的意思是让王爷助我拿回昭然令。”
“昭然令”是江家号令手下死士必出的令牌,江宿杰死后,这昭然令就像消失了一样,而江家养的那批死士也不知踪迹。
直到上个月,与江中仅一城之隔的江北有了异动,江北首富翟余明暴毙,江晴觉得蹊跷,吩咐下去,让未宁楼暗中搜集此事情报,未果。
于是,贾裘亲自去了一趟江北,发现这件事果然不简单,他在翟余明府中的一处木桩上发现飞镖留下的十字形印记,而会留下这种印记的飞镖只有江家豢养的死士才有。
如今,十字飞镖再现江湖,也就是意味着有人得到了昭然令,成功号令出当年那批死士。
十六年前,江宿杰培养那12名死士的时候,曾经与江晴说过那群死士的年纪与她一般大。
因为多年蹉跎,江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大一些的模样,但其实她如今才三十余一。
一群三十左右的死士,如果能重新为江家号令,那么江家重获新生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梁天回首,双眸一转,将注意力落在了瓷人身上。
他知道这些年来,江晴的未宁楼打着青楼的名号,在许多喜好风月的达官贵人身上取得各种消息,以此助自己发展势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把这天下变成梁姓,然后再在自己手中,取回江中。
江晴要的东西很明确,她想要江城回归,而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直至瓷人出现。
瓷人默了一会,梁天没有说话,反倒是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记得苑庭芳里有位医师姓张。”瓷人说到这里,忍不住顿了顿,紧接着开口,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想通过他结识陆川。”
张医师是贤王府内之人对张泯的尊称,其实他主攻的是制毒用毒,江湖上知道他的人都管他叫“毒老怪”。
瓷人知道这两年张泯与陆川交好,所以她打算靠这一点接近陆川,然后再慢慢去到沈柬身边。
江晴告诉瓷人,贾裘为了查到手握昭然令之人的消息,在江北逗留了一些日子,发现翟府的产业辗转几回,落在了沈柬手中。
所以江晴觉得昭然令就在摄政王府邸。
“昭然令的事,我会解决。”梁天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想再让瓷人与沈柬有任何联系:“无需你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