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隅未晚 第7章 川北

而刚刚劫持了双榆的人现身在云泊城内的某个庄园。

“主子，如何？”

程旸问道。

程北川摇了摇头，道：“不行，白日里城内出现的意外让白洲从内到外都更加戒备，暂时感受不到十二籽的踪迹。”

另一个侍卫程曜挠挠头道：“会不会……不在白洲？”

“有可能，”程北川沉思道，“毕竟师尊所言并无明确指示，那十二籽在东隅的可能性会更大。”

程旸问：“那主子，我们是否要即刻动身前往东隅？”

程北川思索片刻，想着今日所发现的事情，否决道：“不必，这白洲有点意思，暂且观望一番，更何况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众人点头。

“还有，”他接着道，“我还见到了前段时间走丢的那小家伙。”

“什么？”

众人惊讶。

程旸疑惑道：“那主子为何不将他带回来？”

毕竟那小家伙可是什么本事都没有啊！！

他想了想今日双榆所说的话，轻笑道：“无碍，他没什么危险，随他去吧。”

这时，程曜上前一步道：“主子，您让我们探查今日城中所发生之事……”

程北川来了兴趣，问道：“查出什么了？”

“没查出什么……”眼见自家主子要换脸色，程曜立马转折，“但是，我们查到了别的东西！”

程北川挑着一边眉，琉璃色的眸子幽幽地看着他。

程曜被他的眼神弄得后背冒汗，连忙道：“我们查到这偌大的云泊城地势极佳，处于天地灵气最为充盈之地，此处也是人间最富饶的城池，商人行商往来皆汇聚于此，而且这地方多为平原，且水流充沛，最适合……”

程曜正侃侃而谈着，猝不及防地被程旸捅了一胳膊肘，下意识地看去，只见程旸欲言又止，疯狂地示意他说重点，结果程北川开口了：“程旸。”

程旸一个激灵，下意识道：“是！”

程北川扶额道：“下次程曜汇报的时候先汇报给你，然后你总结好了再对我说。”

“是！”程旸欲哭无泪。

程北川又看向程曜道：“你继续。”

程曜哦了两声，接着道：“我们发现，这城里的人真的非常有钱！但是比我们川北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城中的贾大人经商，富可敌国，但是在城东有一个人却是穷的叮当响，好像整个云泊城的人都背着他发财了似的，主子你说是不是特别奇怪。”

“……”

“没有了？”

“没有了。”

程北川无语片刻，这些他今日便已经知道了，甚至他还知道城西有个谢大善人。

程曜旁边的侍卫都默默地捂住了脸，程旸更是在心中连道失策。

程北川道：“行吧，你们辛苦了今日，等仙门稽首会结束之后再作打算吧。”

不过……，灵气充沛，川北当初可真是让出了个风水宝地啊。

程北川暗想。

“还有……”程曜迟疑道，“我们还探查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那个地方甚是诡异，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

程北川来了兴致，一般像云泊城这种依附仙门的城池，都不会在仙门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有违仙门规矩的买卖。

“那你带着我们走一遭，我到要看看是什么地方。”

程旸建议道：“可是主子，现在已经不早了。”

程北川一脸理所应当，道：“那种地方难道不就应该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吗？”

夜里，一行人在云泊城内潜行，来到城东一处偏僻的商铺，这城东本就没有城中繁华，所以附近的人家也多为农户，因此这一家店开在这里尤为显眼，程北川也很好奇这店家靠什么收入。

行至店门前，程北川打量着门口，是一家不大的店铺，牌匾是用笔墨写出了四个大字，“众生皆苦”，但是笔迹却丝毫没有脱墨的痕迹，程北川细细一看，上面被人施了法术。

牌匾虽是一副参透世间万物，不问世事的态度，但是店铺周围却摆放着许多古怪的东西，比如一些不知是何植物的根系，凭空悬起的火苗，雕着暗纹的镜子，还有风一吹便叮当作响的风铃，而路过的人们也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地从门前经过。

程北川打量了几番，觉得有趣，便抬脚推门进去。

甫一入门，店内的小二便头也不抬道：“打烊了，要许愿还请明日再来。”

程北川依然向内行去，没想到这里面竟不是做交易的，而是供了一座佛像。

程旸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的？”

那小二不耐烦道：“你看不出来还听不出来吗？我不是说了是用来许愿的吗？”

还未等程旸还口，便听一道声音制止了他：“阿弥陀佛，阿山，不得无礼。”

阿山连忙起身恭敬道：“是，师父。”

只见一位身着红色袈裟，手上拿着一串佛珠的和尚送后面走去。

那和尚对着程北川他们行了一礼，看着程北川道：“这位施主，你快死了。”

程北川：……

程旸：？？

程曜：！！

程旸等人一惊，道：“你这和尚，怎么张口就诅咒人。”

和尚乐呵呵道：“到底是诅咒，还是事实，相信施主要比我清楚。”

程北川勾唇笑着道：“大师真真是料事如神，大师在此间开这么一所店铺，莫不是……给人算命？”

和尚摇了摇头，道：“非也，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

程北川暗自蓄力，双眸微微眯起，看着那和尚带了点儿不善。

“阿弥陀佛，”和尚长念一声，道，“施主切莫冲动，贫僧法号禅音，这此地开了间小小的祠堂，只是为了供这世人排遣内心迷茫罢了，施主难道就没有吗？”

程北川心想，他迷茫吗？

程北川看向禅音，幽暗的眸子略过一丝笑意，但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如此说来，还真有一事想请教大师，敢问大师可知十二籽？”

禅音看着他，眼中像是丝毫察觉不出他的不快，轻笑道：“这十二籽算是精灵一族中的至宝，施主可记好了，贫僧可只讲这一次。”

程北川见他真的打算说出个一二三来，便饶有兴趣地抱着手臂听起来。

禅音继续道：“所谓星纪，扶桑之根也；玄枵，若木之实也；娵訾乃菩提之果，降娄为佛见青……”

大梁，涧石；实沉，槐木之枝；鹑首，叆叇之境；鹑火，凤凰灵核；鹑尾，建木之根；寿星，千年冥王龟；大火，金乌之光；析木，神印之力。

听到凤凰灵核时，程北川浓密的眼睫还是轻微地颤了颤，而后他又听到了大火，便出声问道：“金乌之光？”

禅音点头道：“没错，但是贫僧只能言尽于此，剩下的只能靠施主自己的领悟了。”

程北川闻言也不再问什么，告辞转身便要离开。

但是禅音却笑了笑，道：“来我这里解惑的人，都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程旸不可思议道：“你方才可没说要我们付出什么？”

程北川挑眉，转过身问道：“你想要什么？”

禅音笑道：“施主稍安勿躁，还请看我这店内的陈设。”

程北川环顾四周，发现店铺内除了佛前的蒲团，大多是一些农具或者是谷米，有些农具甚至还是坏的，还有一些小孩子上学堂时画的涂鸦。

禅音道：“如施主所见，来我这家店做交易并不需要银钱，而是物品，平日里，这些百姓可以以任意的东西为条件来此处许愿。”

“不过……”禅音又停顿道，“我为施主解了这么大一个谜团，所以我想求得一件我指定的东西。”

程北川歪了歪问道：“什么东西？”

只见那和尚微微张口，吐出两个字道：“翙羽。”

次日，双榆被青凝喊起来去参加仙门稽首会。

来到白洲会场，双榆看到各路修仙门派皆已准备就绪，等待入场。

“白洲弟子从此处入场——”

随着一位白洲辅仙的传号，各仙家依次进入会场。

“川北弟子从此处入场——”

“九音弟子从此处入场——”

“平芜弟子从此处入场——”

……

白洲、川北、九音、平芜，然后依次是一些自成门派的散仙。

仙门之中有威望的仙尊在会台上观望下面的情况。

“等着瞧吧，这次肯定还是我那徒儿夺得魁首！”徵律骄傲道。

“哼。”

春嵘不理他，转头看向别的地方，疑惑道：“怎么这次川北又没来人？”

“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的。”徵律怼道。

“川北在前几日便着人前来送信，说这次的稽首会便不参加了。”云重丰回道。

“行吧，归祁闭关不轻易露面，川北整个仙门都退守在关北阙，放眼望去，仙界只有你我二人能相互寒暄喽。”春嵘感慨道。

比试共有三场，第一场为集体作战，凡是参加比试的弟子皆会佩戴一枚传送指环，由白洲的式神将他们带进易星之境，而传送指环是则是用来连接现实，若有人想要中途放弃或者是比赛结束时，则可取下指环，往其中注入灵力，届时传送指环自会将人安然无恙带回会场。

而在会场中的仙尊和其他人则可通过会场中央的聚棱镜观看境内参赛者的情况，哪一方在易星之境中所斩杀的妖邪累计越多，排名就越靠上，而只有进入前十的仙门才会有资格进入下一场比试。

介绍完比赛规则，众人都在原地候场，由于是四年一度的仙门稽首会，白洲也准许一些有心此道的人们前来观看，也为仙门提供了门派弟子的来源。

双榆看了看台上的仙尊和会场中参加比赛的人，问道：“我记得有通报到川北，可是为什么没见到一个穿戴川北标识的仙友？”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南彦嘲笑道。

双榆好奇，“南彦师兄知道？”

“不知道。”南彦摇头。

“不知道你还嘲笑我？”

正当双榆想要好好教训南彦的时候，楚槐开口道：“现在仙门已经很少听说过川北了。”

“为什么啊？”

听到楚槐解惑，双榆也停了手。

楚槐笑着看她，缓缓道：“自神魔大战结束之后，仙门仅剩下四方尚存于世，我们仙界跟随神族浴血奋战，可终究还是不敌魔族天生魔力，最终神族尽数陨落，换来了仙界人间太平，当时神族留下一枚神印，那神印一直是由川北掌管，可就在二十年前，仙界动荡，一夕之间白洲执印，川北退居到关北阙，从此不问世事。”

双榆听得入神，虽然楚槐草草几句带过，双榆还是隐约觉得，仙界那场动荡是那个天水池的精灵导致的。

“原来如此，那川北——”

南彦听后还想再问几句，忽然听到一阵钟声响起。

“比赛开始——”

随着钟声落下，双榆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威压靠近，她不自觉的抬手去挡。

待她放下手来，却感到头顶压下一片阴影。

抬头看去，发现是一条巨大的腾蛇！

还没等双榆反应过来，那蛇竟将他们一口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