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阴·花 第21章 期许

“这个数字可能就是凶手要杀的人数，”苏江蓠突然开口，引得其他人都看了过去。

“你的想法是什么？”陈亮问她。

苏江篱做了个思考的动作，“凶手杀人前也是有计划的，我想想看，嗯...”

苏江篱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想想画面，想象她的思考，缓缓叙述。

“我思虑良久，还是决定杀了他，下了这个决定我忽然感觉轻松了许多，许是把一切都丢掉了吧，人一旦没了这人世的束缚，就疯狂了许多，既然决定杀人了，也不在乎多两个，有了这个心思，我便开始思考，杀哪几个呢？”

“首先就是李博仁，一切都是从他开始的，一个。他的儿子我有些犹豫，按理说我应该是憎恨讨厌他的，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他也算是帮凶，可，也是林老师的儿子....暂定第二个吧。王伟，我并不喜欢他，第三个。还有……我很喜欢邻居家的小孩，她不像我已经选择拥抱黑暗，她在向着光明的地方奔跑，所以我想推她一把，也许是疯狂让我有些自视清高，我想帮她斩断束缚她的枷锁，我认为我是对的，所以陈泰就是第四个。”

沉默片刻，苏江篱缓缓睁开眼，神色有些惆怅，她...是这么想的吗？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苏江蓠奇怪的抬头，见大家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她。

“怎么了？”

田佳慧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江蓠你刚刚就像鬼，不是，是凶手上身了一样。”

其他人猛点头。

“江蓠，你没事吧？”陈亮有些担心，都想让她去心理咨询室调节一下了。

“没事”，苏江蓠扯了扯嘴角，“只是代入到...凶手的角度想了一下。”

“所以，陈队”，苏江蓠收拾好自己的心绪，“我怀疑的第三人就是甘之梅，她身上的可疑点太多了，李敬与李博仁的关系就是她刻意提醒我的，那天晚上她也去过游乐园，还是开的王伟帮她租的车，而且他和王伟一样都是乐县人，我们需要查一查，着重查一查她和王伟，还有李博仁妻子林文心之间的交集，还有那辆车也查一查，也许钱是被甘之梅带走的。”

陈亮思索着点头，“这么说起来她身上的疑点就有些多了，是当仔细查查，不过江蓠，以你的意思，李敬会是2号？”

苏江蓠缓缓摇头，“我不确定，只是这么推测，感觉他会被盯上。”

“感觉吗，警察的感觉有些时候挺准的...对了，李敬呢？我好像没看到他，他回去了吗？”陈亮突然想起来，回警局后就没有看到李敬了。

“他中午跟我们去了现场，然后知道了跟李博仁的亲子关系，之后就不知道去哪了？”陈明涛回答。

“他回家了，我回来之后给派出所打了电话，那边说李敬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家休息”，苏江蓠将话头接过来。

“先找人看着他以防万一，江蓠知道他住哪吗？”陈亮决定谨慎点好。

苏江蓠想了一下，“他可能会去他父母家，我等会给他打个电话，陈队，这事交给我吧。”

“行”，陈亮点点头，然后开始分配任务准备散会，“今天会就开到这，根据分析出来的几条线索分开查一查，佳慧和阿凯去查乐县那边的线索，涛子和江蓠继续查李博仁一家和甘之梅的事，我等下把几名嫌疑人都带来问问话，小张去查查王伟给甘之梅租的车，特别是行驶路线，对了，江蓠你不是让小李去盯甘之梅了吗，等她来就交给你询问，你对她的了解比我们多。”

“好”，苏江蓠点点头。

“那就散了，各自忙去。”

“是！”

众人都散开开始各自的任务。

“阿凯，我这有个乐县那边警察前辈的电话，他好像知道挺多的，咱们先跟他打听一下。”

“行。”

田佳慧和黄泽凯打电话去了。

“江蓠，咱们从哪开始查？”陈明涛凑过来问。

苏江篱看了表，差不多五点了，“涛子，麻烦你先去拷一下中山院区的监控，看甘之梅在林文心死后去过没有，还有林家父母住院的医院，墓地、殡仪馆也查一下，我在盯一下上午带回来的监控，然后等甘之梅过来，涛子，辛苦里多跑几趟了。”

“行”，陈明涛一口答应，“监控交给你，比起查监控我更喜欢出外勤，嘿嘿！”

看着陈明涛出去，苏江篱坐椅子上在盯着写满的白板想了会，然后找了李敬的电话给他打过去。

一下午了，不知他怎么样了。

——————

山水小区，李敬家里。

紧闭的厨房里传来了手机铃声。

“叮铃铃~！”

“叮铃铃~！”

响了好几秒，李敬才睁开眼睛，掏出手机，一个南城的陌生号码。

“叮铃铃~！”

“叮铃铃~！”

又响了好几秒，电话那头很有耐心的等待，一直没挂断。

李敬坐在椅子上，像一尊雕像，面无表情的盯着看了很久，他没有接电话的**。

冬日的阳光很短暂，正是夕阳的时刻便已收工，接班的是厚厚的云层，它遮住了光挡住了暖，阴冷的气息提醒人们，现在是冬天。

南方的冬天是湿冷和昏暗的代名词，门窗紧闭的厨房也隔绝不了这冷，在电话即将被切断的边缘，李敬冰冷的大拇指僵硬的点上接通按键。

“喂”

一开口就是干涸沙哑的声音。

呼！苏江蓠提着的心放下了，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然后将嗓音调到指向温和的刻度。

“我是苏江蓠，你...在山水小区吗？”用词斟酌了一下。

“嗯。”简短的回答。

“...吃饭了吗？”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

“...注意休息。”千言万语的安慰在脑海里翻转，最后也只是汇聚成了这四个字。

“好”

“....”

简短的回答之后，便是无言，然后李敬挂断了电话。

重新将手机放回口袋，李敬再度闭上眼睛沉默的坐着。

在这个逐渐沉入黑暗的厨房坐着。

一直坐着。

........

苏江蓠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从所未有的发现安慰人的话这么难说出口，再次叹了口气，苏江蓠找了个不怎么忙的同事，让他交接了任务去盯着李敬。

只能是未雨绸缪了。

——————

今天周末，去科技馆的人特别多。

三层楼的馆里一眼望去全是人，各个区的体验项目都排了队，大人小孩，热闹得紧。

机械力学、生命科学、航空航天，甘之梅带着陈秋挨个参观了解，陈秋被这些幻想都没法幻想的知识砸进了脑袋，这里的一些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就像是误入小人国的爱丽丝。

不管陈秋现在能不能理解，她的世界都被打开了，不在只是老小区的旧楼，臭烘烘的垃圾，哥哥姐姐们新奇的话语，一圈又一圈的各式东西将她小小的世界包围，争先恐后的想跟她游玩，今天开始她夜晚的梦里会更精彩了吧。

一直到五点半闭馆，陈秋才依依不舍的出来。

“姐姐，科技馆，好厉害！”陈秋眼眸里闪着星光，那是对未知的好奇、渴求。

天色将暗，已有灯光被早早开启，星星点点，稀稀落落。

甘之梅勾起嘴角带着笑意，脸色柔和，牵着陈秋在出馆的人群中慢行，她看向远方的星火，娓娓道来，话语里是对陈秋的期许祝福。

“小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精彩，未知的、已知的、变化的、沉默的，各式各样的人和物交织组合成了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小秋，你会慢慢长大，你会在这个世界汲取营养，会慢慢完善你的认知，塑造你的人格，你会长成一个很好的孩子，坚强的、乐观的、无所畏惧的，在这个广阔的世界里尽情遨游欢腾，渐渐的你会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色彩，独一无二的色彩。”

“小秋，不要害怕，不要迷茫，不要怀疑，你要挺起胸膛攥紧拳头，坚定的走下去，我们会在后面看着你，支持你，爱着你，你不是孤单一人，你有我们赠与的力量，你的心会比谁都强大。”

“小秋，你的未来光明灿烂的，广阔无垠。”

小秋呆呆的看向姐姐，她不是很能懂姐姐的话。

可是，小秋仰着头看向姐姐，小秋觉得现在的姐姐在发光，很暖很暖的光，照得她暖洋洋的，比今天的太阳还暖。

甘之梅说完低头看向还懵懵的陈秋，捏捏她的小手，“不懂没关系，记着便好。”

陈秋用力的点点头，“嗯！我会永远记得姐姐的话，永远都不忘记！”

甘之梅弯了眉眼，轻轻笑了两声。

“走吧，去吃晚饭。”

“好！”

活力十足的回答。

路边都是等出租车和地下车库开车出来的人，有些拥挤。

甘之梅拉着陈秋往公交站那边走去，坐公交的人不是很多，两人慢吞吞的走了几步离人堆远了些，人行道上就只余稀拉的几人。

停下脚步，甘之梅转身看向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年轻男子，问道；“这位警官，你开车了吗？”

男子怔住，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