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再会 第2章 古空镇江宅

天刚破晓，林染便打了鸡血似的从榻上蹦起，视死如归般的拿上乾坤袋，砰的打开房门就径直下了楼。

刚到楼下的林染才感觉到周身空气异常冰冷，打开门，一片白花花，天空中有零星白点落下，竟是飘起了小雪。

“哈…哈啾，嘶…”林染闻声转头，没想到他前脚刚出门，戚凯后脚就紧随而至，来人打了个寒颤后，毫不犹豫的再次关上门，留林默一人在饭馆外。

戚凯由于小时候的种种因素，比正常人还要怕冷好几倍，身子骨也弱，冬天穿单薄点站在外头吹会儿风就能感染风寒。

半晌后，戚凯在林染略带无语的目光下再次打开门，这次他披了件预寒的黑衣，戚凯朝林默笑笑“天真冷，不去了吧。”

“……”林染皱着眉，眼皮耷拉下来，表情写满无奈。

“开玩笑的，尽早出发为好，古空镇离我们可不近呢。”戚凯先行一步。

一路上戚凯有问必答，只要是关于江家灭门案相关的事，问题多离奇都能答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抓凶手的是戚凯。

“仙门都介入了，当真还是摆平不了？”林染提出第数个问题。

但这次戚凯并未向前几题一样问什么答什么，而是皱眉思索了片刻“这我就不知道了，古空镇是灵悠山的管辖区域，按理来说，灵悠山做为第三名的门派，不该连一个灭门案都处理不了。”

“为何处理不了？”

“听闻山中派过去的弟子回去后不是对灭门案的一切内情绝口不提，就是疯疯癫癫的，总而言之，行为都有些怪异。”

两人边走边聊，走了好几个时辰，在太阳落山时找了家客栈休息。

找了个较为中心的位子落座后，戚凯看着菜单跟店小二指了几道菜，就加入林染打探消息的行列。

一轮听下来，全是些没用的家常，戚凯兴致缺缺得看着送上来的菜，尝了尝，评价道“不好吃，不如我。”

林染也跟着尝了几筷子“嗯…确实不如。”

他一抬头，忽得看到柜台有两抹熟悉的浅灰色身影，在脑海里找了找，林染终于想起这两人是上次在店内拿扫帚把男子砸晕的幻霞宗弟子。

对方说话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再加上林染听觉一向很敏锐，他们的谈话内容还是被林染听了个大概。

“灵悠山怎么这么无能，还得我们亲自上阵。”那天拿扫把丢男子的少年先行开口。

“别这么说，如果真的很棘手呢？”给林染道歉的少年回道。

“嘁，能有多棘手，就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足罢了。”

“唉。”道歉的少年摇摇头。

而后这两人又一来一回的接着聊了几句，但林染无心再听，转头看向戚凯。

戚凯正慢条斯理的吃着眼前的菜，见林染望过来，眨眨眼，没说话。

“你刚刚听到了吗？”林染压低声音先行开口。

戚凯还是没回，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又低头吃了几口菜。

“……”林染嘴角抽了抽，继续说“刚刚进来的两个灰衣服是幻霞宗弟子，与我们此趟目的相同。”

戚凯照旧吃饭，看着林染，又缓缓点了点头。

林染想掀了餐桌“怎么办？”

“别管，照旧便是，”戚凯终于吃完，从容得擦了擦嘴才回。

林染点点头，再一抬眸，直接跟扔扫帚的少年对上了眼，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少年好像也认出他了，愣了愣，拍案而起 “是你？” 语毕便朝林染他们走来。

“幸会，在下戚焉”林染无奈起身朝少年拱拱手。

出门在外，林染这个身分自然是用不了的，所以他替自己取名戚焉，身分是戚凯的弟弟。

“幻霞宗弟子慕清玉，上次…在饭馆扔了你的扫帚，实在对不住…”慕清玉挠挠头。

“那是我的扫帚…”戚凯眼神幽怨，小声嘀咕。

慕清玉身旁另一位少年开口道“你好，幻霞宗弟子宋辞眠。”他朝林染微微颔首，已示招呼。

宋辞眠两人望向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出过声的戚凯。

戚凯朝两人笑笑“在下戚魏，这位是我胞弟，刚刚已经认识过了。”戚凯指指林染。

慕清玉和宋辞眠说到底还是幻霞宗的人，要是被知道身分怕是会摊上什么麻烦，虽然戚凯和林染都无所谓，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戚凯并不打算让两人知道自己的身分。

“你们是为江家的事而来吗？”戚凯很自然的跟他们搭上话。

“正是，莫非两位…也是？”慕清玉一脸不可置信，要知道江家灭门案可是连灵悠山都处理不好的案件，一般人想去多少有点不自量力了。

“哈哈，我们也是，听说这江家灭门案离奇的很，便想去看看。”戚凯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这…要不两位跟着我们一起罢，你们自己走多少有点危险。”宋辞眠提议，丝毫不知眼前这俩人随便拎一个出来单手都能扭断他的头。

“欸？真的可以吗？那真是太谢谢了。”戚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一通寒暄过后他们便各自回各自房间养精蓄锐了。

四个人同行除了人数也再没什么变化，一切计划照旧，在第三日时林染一行人终于到了古空镇。

古空镇异常的安静，平时热闹的气氛不复存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声音都没有泄漏一点出来，风的呼啸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尽显突兀。

兜兜转转了一会儿，街道不意外的半点影子都没有。

慕清玉拿着手中的地图，瞧了半天才瞧出个所以然，朝镇中深处走去，在他的领路下，众人在古空镇又转了好几圈才到江家宅邸。

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扇庄严肃穆的大门，大门正上方挂着块牌匾，上面写着“江宅”二字，不难看出宅邸的主人非常有钱。

戚凯第一个踏过门槛，林染紧随其后，两个幻霞宗弟子经验终究比这俩魔头少，愣愣的看着阴森森又雾气弥漫的宅院有些犹豫。

“你俩要杵在那多久？怕了就回去吧。”戚凯回头朝两人笑。

慕清玉听到他的一番话有些生气，第三个跨过门槛证明自己，宋辞眠叹了口气跟在慕清玉身后。

四人又随便在江宅里晃了晃，不过这次是林染领路，江宅烟雾缭绕，能见度低，晃了一圈什么发现也没有。

慕清玉紧紧跟在戚凯后方，神经兮兮的环视四周，怕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从大雾中出现。

戚凯注意到了身后是个胆子小的，勾了勾唇，身形猛的顿住，惊恐的“啊”了一声，吓得慕清玉也跟着叫了起来，下意识攥紧了戚凯的衣角“你干嘛啊，突然叫一声。”

“胆子这么小，出什么任务？”戚凯转头，眼底是毫不遮掩的笑意。

慕清玉意识到戚凯在耍自己，气得跳脚，指着他你了半天，然后气急败坏的转身走了。

“喂，别走啊，吓吓你而已，这里很危险的别落单。”戚凯朝慕清玉喊。

但对面良久都没有声音，连慕清玉细微的脚步声都没有，安静到有些诡异。

“呀，真被抓走了呢。”戚凯看向宋辞眠“怎么办？”

宋辞眠叹了不知道第几口气“你们先走，我去找他。”

戚凯也没推辞，朝着林染离去的方向走了。

另一边的林染来到一扇门前，勉强朝里望了几眼，貌似是江家祠堂，他缓缓走进，祠堂里放着几口棺材，若不出意外，这些便是灭门案的当事人了。

“好多棺材啊。”戚凯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染身后。

“嗯，打开看看，应该是灵悠山整理的。”林染蓄力一推，第一口棺盖应声落地，棺里躺着的是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尸体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过了五六天还停留在尸僵、尸斑上没进一步腐化。

男子身着黑色寿衣，面容安详，袖边的金丝花纹暗示着此人身分应是江家家主江槐卿。

戚凯跟着打开第二口棺，是名女子，同样的黑袍金丝花纹不难看出她为江槐卿之妻。

剩下的棺材被两人一一打开，探查一番后发现每口棺里的人身上都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和心脏处一道统一的致命伤。

“看出了什么？。”戚凯看向眉头紧皱的林染。

“这些分布不均的伤不像心脏处的致命伤一样是剑伤，倒像是…抓痕和咬痕？但给予致命一击的凶手应当武功高超，致命点全都落在同一处，不偏不倚。”林染看着这些伤口。

“啊，这年头武功高超的那么多，怎么去找啊。”戚凯语气散慢。

“我们来的比较晚，就算是魔物或者修仙之人所为，只要刻意隐瞒，那些残留的魔气、灵气早就散光了。”林染摇摇头。

“嗯…没什么进展呢。”戚凯耸耸肩。

“奇怪，少一口棺。”林染皱眉

“哪口？”

“江家长公子的，这些人不是太老就是太小。”林染环视四周，看见还有两口棺在角落，大概是因为雾气原因，林染最初进来时并没有看到。

戚凯随着林染目光看去，“咦？”了一声，朝着棺材走近。

棺盖被戚凱掀开，里头的女人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旁边那口棺被林染打开，也跟其他棺没什么区别。

“这两口，应该就是江谦誉和权贵女儿的了。”林染猜测道。

“呦，这江谦誉真如传闻般好生柔美，貌若潘安啊。”戚凯评价道。

林染没想到这种情况他还有心情欣赏尸体的容貌，抽了抽嘴角没回。

随便检查了一下两具尸体，林染眉头突然皱起“不对，江谦誉少了胸口处的致命伤。”说罢就将手探去他的脖颈处，却发现他的脖子上有道很浅的疤。

而就在此时，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上了戚凯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