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凛冬去见你
持尘/文
晋江文学城
2022.11.22小雪
Chapter1
2022年11月18日-再见【别来无恙,江榆舟】
漫天雪花像杂乱的飞絮,涌向大地。落在平整洁净的道路上,悄无声息地融化,街道两边的哥特式和巴洛克风格建筑的穹顶上积了厚厚一层白色棉絮。啪——积雪压弯枝丫,掉落在地,在沉寂安谧的白雪世界里异样清脆,教堂的钟声从不远处传来。
黑暗透过夜色袭来,和白雪交融在一起。
酒店干净整洁的榻上,熟悉的吐纳落在颈边、耳廓,干.燥温炽的手掌划过腰窝上敏感的肌肤。
雪花落在窗台,化开的冷气,打在热气蒸腾的玻璃窗上,朦胧的白雾里,少女赤足跪坐在床上,垂着纤长的睫毛,轻轻叹气,软着声撒娇:“阿舟,好难啊,我学不会,你再重新教教我好吗?”
少年靠在床头,低笑着搂过她。
“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嗯。”少女眼睫轻颤。
……
这一遍,她看得很仔细,可还是学不会。
太难了。
她想放弃了,缩回了手。
少年倾身捉过她的手,带着她慢慢地抚摸。
他从喉间氵益出一声,抬眸看过来的眼底染着些欲,嗓音低哑:“学会了吗?”
……
“学会了吗?”
“嗯。”
“阿舟,我学会了。”
阿舟。
……
这个熟悉难忘的名字,生生将蓝微从梦境中剥离出来。
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动了动,感受到了灯光的温暖,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大.动.干.戈一场,重新返回现实世界。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同事柳榕,坐在她上司徐磬的座位上。
柳榕的办公室在隔壁,蓝微恰好一个人在办公室值班,特地过来陪她。
今年是蓝微在这上班的第六年,电视台的工作,加班是家常便饭,她做编辑这一块,更是费脑伤神,刚在这儿趴了会,没想到竟睡着了。
蓝微按着太阳穴坐起来,眼前是炫目的日光灯,像梦里满目的白。
柳榕听到这里的动静,看过来,“醒了啊?”
蓝微嗯了一声,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哑,思绪还停留在梦里,有些空茫地回忆着梦境的内容,却想不起来了。
柳榕注意到她神情有些恹恹的,手上飞速打着字,抽空又扫了眼她,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跳,“蓝微,你怎么满头汗啊?”
她楞了楞神,手指轻轻抹了抹额角,覆了一层薄薄的潮。
耳边,柳榕好奇的问:“你梦到了什么呀?”
蓝微低头盯着明亮的灯光下,那盈盈的沾在指尖,谷欠掉不掉的汗液。
忽然想到了那个梦,她的指尖也沾着莹白透明的液.亻本。和记忆里的画面一模一样。
蓝微闭了闭眼睛,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将脑海中不合时宜的画面清除出去。
手机不时间震动着,蓝微瞥了眼,是单位群里那帮加班的同事在上面水,她没打算看,随手按下了屏蔽开关。
柳榕习惯了蓝微话不多的性格,这也是她喜欢蓝微的一个原因。柳榕的妈妈希望她能成为一个淑女,受此影响,柳榕并不喜欢自己过于活泼外向的性格,总是期待合乎妈妈的标准,但却很难改。
和她叽叽喳喳的性格截然相反,蓝微是柳榕见过的最符合她心目中的淑女标准,总希望能成为像她这样的人。
有一次,她把这个烦恼告诉蓝微,说她并不认可自己,也想成为像蓝微这样的人。柳榕并不期待得到蓝微的安慰或回应,可能只是为了倾诉,因为很多时候,对于她不重要的话,蓝微并不会给予太多回应。
那次蓝微轻描淡写的话,柳榕却牢牢记住了。
她说成为她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的,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烟火。
柳榕虽然是个颜控,但是她喜欢蓝微很大一部分来自性格,一小部分是她长得漂亮。
她第一次见到蓝微的时候,整个震惊了,觉得网上说的“又纯又欲”就是像她这样的。
美的浑然不觉,肆意蔓延。
很多人都说蓝微性格冷傲,花只开给懂得人的看,蓝微就是这样,真正了解和喜欢她的都知道,她有多好。
“蓝微,”柳榕说道,“群里他们说晚上吃夜宵去,你去吗?”
蓝微没多想的说:“不去。”
“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
蓝微打字的动作顿了下,抬眼看过去,“你跟他们又没矛盾,为什么不去?”
“我跟小丽关系不好嘛。”
蓝微没再说话,过了片刻,她淡淡道:“那我去好了。”
柳榕怔了怔,刚要问,突然明白了蓝微的意思。她是怕她因为她的关系,被同事们孤立。
“蓝微,你真好。”柳榕发自内心道。
她笑了笑,没多言。
*
聚餐的地点在单位附近的一家会所。
那条巷子里有许多这样的娱乐场所,在一个暗僻的角落,不见天光,无声无息地静默着,却吸引着众多的人前去。
固定的那家会所,是宋文华的据点,上了年纪的男人,还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的,在享乐的诉求上比普通人高出很多。
宋主任带的头,单位里男同事也时常喜欢去那,久而久之的,这会所也就成了宁市电视台专有聚集地。
只是随意搭个局,人不多,包厢不划算,只要了一个可以容纳七八人的卡座。
蓝微惯常姗姗来迟,在最紧急的场合也这样,她不迟到,也不早到,只会卡着点到,这大抵是刻在骨子里的骄纵,即便如今不复以往,也更改不了。
她和柳榕两人最后一个到,目光一掠,看见了坐在靠里面位置的谢伊,化着浓妆,勾着酒杯,翘着二郎腿,正喝着酒,耳朵上那两个环形吊坠随着动作轻晃。
和她一比,蓝微的妆容显得淡雅清新,她几乎没化什么妆,早上因为时间来不及,只是勾了笔眉,涂了个嘴唇就出来。她底子是天生的好,向来不在意别人对她外貌的评价。
“你俩可算是来了。”坐在外侧的男同事连忙往里挪了挪,叫她俩过去坐。
两人落了座,刚刚还在夸谢伊今天这妆容大气惊艳的男同事纷纷把注意力放到了蓝微身上。
“没想到蓝微也会来,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参加我们这种私下聚会的。”
“蓝微,你要喝什么,我给你倒。”
“难得微姐赏脸,哥几个可得好好表现啊。”
有几个明显喝多了,大着嘴巴说话的,看她的眼神里也带着不同以往的神色。
这些男人,背着她说三道四,人在面前却一个个献着殷勤。
蓝微全然不动声色,推开递过来的酒瓶口,冷淡拒绝:“我不喝。”
旁边传来一声冷笑,谢伊睨过来,“嗬哟,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你不喝来这里干嘛呀?”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刚才献殷勤的男同事也默默收回了手。
蓝微和谢伊向来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单位里人际关系复杂,又涉及到晋升和站队,还牵扯到其他恩怨情仇,这两人的关系水火不容。
蓝微先前并不知谢伊会在,她以为是平常的同事之间的聚餐,群里也没说,柳榕也不知道,摆明了是为了让她好瞧的。
蓝微手肘架着桌子,低头抚弄着一头松软柔滑的长发,淡淡的说道:“我可听说,前几天你又惹磬姐不高兴了,你啊,啧,怎么说磬姐都是领导,你现在虽然势头很好,但也不能拿磬姐不当回事。”
虽然谢伊不想承认,但是她说的却是事实,脸色变了变,“你。”
蓝微弯唇,朝她笑了笑,人畜无害的。
在座的众人也都沉默,无人敢吭声,谁也没想到蓝微会直接挑明,谁的脸都不看,这不啻于将巴掌甩在了每个人的脸孔上。
过了几秒,终于有人忍不住道:“微姐,不管怎么样,这顿饭还是谢伊姐请的客。”
蓝微徐徐将视线移向那人,挑了挑嘴角,“是吗?”
得到的是默认。
她笑道:“我可以点餐吗,你们点的,不太合我胃口。”
谢伊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碍于面子她并没有拒绝。
蓝微假装没看见,笑着叫服务员过来,“请把你们这最贵的菜都拿上来,越贵越好,不贵的不吃。”
“蓝微!”谢伊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
蓝微朝她无辜地眨了眨眼,“不是你说的,可以随便点吗?”
停了停,她叹口气,“这么小气啊,那还装得那么大方,行,那你去叫服务员撤掉吧。”
蓝微抱手靠着椅背,歪头看着她笑。
“……”
*
吃完夜宵,蓝微和柳榕便走了出来,剩下那些人还在卡座那边坐着。
这会儿她们靠在大厅的吧台聊天,刚才没有喝酒,柳榕非拉着蓝微来这边喝个痛快。
蓝微很少喝酒,或者只喝酒精浓度很低的饮料,今晚要开车回去,她只点了一杯饮料,有一搭没一搭和柳榕聊着。
“哇,刚才太解气了,你没看见谢伊那个脸色,太精彩了。”柳榕边说边手舞足蹈起来,“谢伊那么要面子的人,让她叫服务员撤菜,天哪,这真的是杀人不见血,你太狠了,蓝微。”
“不过,”说到这里,柳榕有些不太高兴,“刚才你不在,我上厕所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在说你的坏话,安慰谢伊说什么,你本来就是那种人,大家不喜欢你也很正常,他们真的,太虚伪了,表面上装的跟什么似的,两头都想讨好,背地里却阴阳怪气的,而且,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关于你那种不好的谣传都是谢伊在乱搞,她都恨不得把你踩死,踩进烂泥里,现在她倒是做好人,你却背了个坏人的名号。”
“我早就看他们这些人不爽了,咱们单位就是表面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背地里搞来搞去最会了,就是少了一个像你这样的。”
蓝微笑笑:“像我这样的,被他们穿小鞋,搞孤立吗?”
“才不是!”柳榕义正严词道,“你是女中豪杰,我超级佩服你。”
蓝微没做声,不经意间抬起的目光,被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背影吸引过去。
柳榕似乎也发现了,突然伸手抓紧她的胳膊,小声兴奋道:“哇哇哇,我看到了什么,帅哥,这绝壁是个帅的。”
半张水晶珠帘僻出一块单独的隔断区域,在一排装饰花草后面,隐隐约约看到男人背对着这里,整个人陷在高档皮质沙发里,一条腿架在另一条屈膝的腿上,坐姿是散漫的,他整个人看起来却并没有给人一种很颓的视觉,而是一种松弛的,慵懒的挺拔。
印象里,那个人坐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酒店昏昧的光线透过晶莹的珠帘,铺下层层阴影,随着珠帘轻轻扫动,阴影摇摇晃晃,像水波上的涟漪。沙发的中央,模模糊糊能捕捉到一个暗沉的轮廓,他的头稍稍侧着,是习惯性的歪头,可以想象到眉眼里流露出来的,散漫不羁的样子,微微透出来的侧脸轮廓棱角分明,下颌线清晰锋利。
蓝微将视线往旁边移了移,对面还坐着两个地中海,一比对下来,男人的优越感更加立体鲜明。
他们坐的那一排虽然同样是卡座,但从四周单独隔开的环境也能看出那是VIP的专属区域。
蓝微淡淡收回眼,不咸不淡道:“角度这么刁钻还能看出是帅哥,眼力真好。”
“所以这才叫帅哥嘛,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却拉出了他与普通人泾渭分明的分割线,”柳榕伸长脖子,意图看得更清楚,“哎,你不看真的很吃亏,他的气质好特别。”
蓝微挑了挑眉,不作评价。
柳榕手指轻轻点着嘴唇,自言自语道:“他这气质怎么形容呢,贵气中藏着邪气,看着应该是正气的松,却有一种内收的狂,我隔着老远都能感觉这强大的气场。”
蓝微略带讶异地瞥眼她,指了指旁边经过的一个客人,“你说说这个人是什么气质。”
柳榕认真感受了一下,遗憾摇了摇头:“说真的,没有特别的感觉。”
蓝微笑了笑,没当回事,侧身去抓吧台上装有橙黄色饮料的水晶杯。
突然,传来一声叫:“阿舟。”
声音好像就在耳边,隔得不远。
蓝微眼睫一颤,手上动作停住,余光里不远处的背影侧了侧头。
她下意识扭过头,朝着声源看去。
目光定格住。
说话的那个男人察觉到这里的视线,疑惑看过来。
蓝微轻晃杯身,低头平静喝着里面的饮料。
顺势的,转开了眼。
男人越走越近。
擦过她时,顿了下脚步,略带迟疑地扫了眼。
错身而过。
柳榕随口问:“你跟那人认识吗?”
“不认识。”
柳榕搁下水晶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肯定是因为看你漂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嗨,跟美女在一起压力真大。”
她双手环过来抱住蓝微,亲昵道,“今天我喝了酒,要坐你的车回去了。”
*
孟响拎着一瓶酒走进隔断,珠帘震荡。
他将酒瓶搁在江榆舟面前,在旁边坐下,“罗曼尼康帝,丁总特地为你准备的,就你面子大,我来几次他都不肯给我。”
丁总是这家会所的老板,知道江榆舟这次回来,特地把私藏的好酒当见面礼赠与他。
江榆舟懒散靠在沙发背上,睨了眼桌上的东西,没当回事,“我又不喝酒,拿回去也当摆设看的,你喜欢就拿走。”
“真假的啊,兄弟,你也太豪了吧。”孟响没掩饰心情。
江榆舟笑了笑,“第一天认识我?”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倦,回来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天天应酬不完的饭局,开不完的会,偌大的宁北市想见他的人太多,他不可能挨个都见,如果不是为了卖孟响的面子,今晚这趟他是不打算来的。
对面坐着的某公司老总在等这边对话暂停后,小心翼翼问道:“江总,那您看,我刚才跟您提的事儿……”
江榆舟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他是不说废话的性格,会帮的事情不用多说,不想插手的事情,磨破嘴皮子都没用。
他今天确实是倦了,看了看腕表,快十一点了,起身的时候习惯性单手将敞开的西装扣捻上,一边说道:“王总,今天就到这儿,后续有什么问题,联系我助理就行。”
“好好好。”对方忙不迭道谢,见江榆舟没有想握手的意思,收起伸出来的右手,说了几句场面话,带着下属离开。
孟响走在前面,替江榆舟掀开珠帘,视线往某处一扫,吧台旁没了人影。
江榆舟弯腰走出来,注意到他的动作,脚步微微一顿。
孟响挠了挠头,“奇怪,人刚才还在那的,就这么快走了吗?”
江榆舟掀起眼帘,扫向他,“什么人?”
“蓝微啊。”孟响感叹,“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她,我感觉她可能认出了我,但没有叫我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跟她打招呼,也怕认错,不过应该没错,当时她旁边还有个朋友。”
江榆舟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直到孟响叫了他一声,“阿舟。”
他突然地顿住了脚,恰好站在了蓝微刚才的地方,不经意似的,回头望向隔断的方向。
只是一眼,不露痕迹地收起了神色和视线,看着孟响,轻轻蹙眉。
孟响摸了摸鼻子,“我也是挺惊讶的,会在这里碰到她,虽然她那个时候我挺不待见她的,但毕竟是老同学,就是怕你介意。”
“我介意什么?”他转过头,抄着兜大步朝门口走去。浅淡的光线下,丢下一个落拓挺拔的背影。
孟响紧跟上他,“你不是挺烦她的,这几年我们都不敢跟你面前提蓝微,都怕炸,而且她这人吧,我印象也一直不好,说不上来为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忘了。”
这句话轻轻飘飘的,像一缕烟。
说的那么轻淡又缥缈,好像那真的是过眼烟尘了,江榆舟自己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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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后,风云涌动的平城流出一桩轶事。
一来历不明的女孩儿一夜之间成了宋太太的座上宾。
老太太九十五岁寿宴当晚高朋满座。席间,知名富商大贾为得戴先生青眼,喊其女眷展示琴艺。
宋太太靠着软榻,眼也没抬,招手对坐在旁边揉腿的茉莉说:“你去弹一首霓裳吧。”
女孩低眉顺目走到琴前端坐下,指尖跳跃。
《霓裳》一响,举座皆寂。
戴先生在宋太太生日宴上得一密友的事迹,不久之后人尽皆知,却又有人说那是他的远房侄女,一时之间猜疑种种。
逢人提起茉莉,那双平素沉静的眼眸罕见浮动微光,含着浅淡笑意,称她为“小朋友”。
后来也听说,向来低调不留把柄的戴先生,在那个特殊时期,为博美人一笑,不惜斥巨资建造一座游乐园,只为弥补她幼年时的缺憾。
传闻中阴狠冷漠的戴先生,将他一生全部柔情都给了他的小朋友。
却在最后,由他亲手将她秘密送出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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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驶离平城,两万英尺的高空之上,茉莉打开他委托人送来的信笺。
劲瘦锋利的笔迹写着“珍重”两个字。
夹在书信里的还有一朵被压扁了的曼珠沙华。
红色彼岸花,送给抵达不了的恋人。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信纸上,她仿佛看到当年初遇之时,西城妙音寺白塔下,少女眉眼灿灿,天真烂漫。
“听闻白塔寺许愿最灵,往后每年初一我都来敬香,请菩萨保佑先生岁岁平安。”
岁岁平安,戴远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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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离开的第二年冬,戴远知在一本旧书里翻到一朵小小的干枯了的茉莉花,附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娟秀的字迹:赠君茉莉,愿君莫离。
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茉莉接到一个跨国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却熟悉。
她知道他打出这个电话来有多难,忍着哽咽,安静听他说道:“你的嫁妆,老太太那有一份,我也备了一份。”
茉莉潸然泪下:“所以你不要我了吗?”
戴远知沉吟片刻,说:“原本这些都是要归你的。”
“那现在呢?”
现在。
他停了稍许,和外面的风声一起落进她耳里:“愿意再多等我两年吗?应你的事我不食言,竭尽全力排除万难。”
「她是不可得爱人,是他一生奢求。」
注:年龄差10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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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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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