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 第80章 割腕自杀

戚琉看着她的爹爹，眼角湿润了：“谢谢爹爹。”

杨侧夫慈爱地摸着她的手，低声道：“傻孩子。”

澜园。

陈叔父看着戚舒，缓缓宣布了戚如的决定：“你母亲总是会让大小姐回来的，你趁早把少主之位让出来。”

“我为什么要让？”戚舒眉眼不动。

陈氏看着眼前冷漠的女儿，心里不禁一阵气急：“你是不是要把爹爹给气死才甘心？舒儿，你得罪了大小姐，铭儿得罪了大公子，大小姐回来以后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你听爹爹的，早点把位置让出来，到时候再给大小姐和大公子赔个罪，把这件事情过去了……”

“我若是不想让它过去呢？”戚舒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眸里闪着冷漠。

“你——”陈氏动怒了。

戚舒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道：“爹爹这就生气了？也罢，戚瑗和大公子才是爹爹的女儿，我不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亲生父亲扇了一巴掌：“你够了！戚舒，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为了这个少主的位置，你连琉儿都出卖，连铭儿都不管了。大小姐怎么可能不回来？她是你母亲的嫡长女，大公子是嫡长子，家主怎么可能不要她们？你母亲会让你暂时当少主，不过是因为她太生大小姐和大公子的气了，可是她们是什么身份？是嫡出！你又是什么身份？是庶出之女！庶女凭什么和嫡出的相比，你凭什么要和大小姐去争家主的位置？更别说现在府中每个人都对你不满意，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你不过是一个代替品，只要过了这段时间，等你母亲的气消了，她便会立即迎接大小姐回府。到时候你以为你还有好果子吃吗？你这样做不怕铭儿找不到好婆家，不怕他日后在妻家受欺负受嘲笑吗？”

陈叔父一字一句是想把自己的女儿给骂醒，不过戚舒却是对此充耳不闻：“爹爹说完了吗？说完了便出去吧。又或是爹爹还没打够，还想再打女儿几个巴掌才甘心？”她看着陈氏的眼神里只有些许不在意和明显的平静，“今天靖王殿下来府里，是母亲让我出面去迎接她的，这还不能表明母亲看重女儿吗？为什么爹爹一定要阻止我去追逐我想要的，只是因为我是庶出吗？而我是庶出是谁害的，不就是爹爹你吗？”

“你，你简直是疯了——”陈氏发怒了，接着便是连续几个巴掌扇了过去，扇得戚舒口鼻流血不止。

“够了爹爹，不要再打了……”戚钰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了，见到这个情况急忙上前阻止了他的暴力行径。

“铭儿你让开，我今天把这个女儿打死，以后你出嫁的时候便不会受到妻家的为难。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冷心狗肺的女儿？铭儿你给我让开，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让开！”陈叔父推开戚钰铭便要朝着戚舒打去。

而戚钰铭见状，急忙再次上前拦住了他，对戚舒道：“姐，姐你快给爹爹认个错啊……我快顶不住了……”

戚舒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的模样，眼神却依旧是冰冷的：“爹爹要打便打吧，女儿今天在这里不会走，即便是被打死了也不会吭一声。”

“姐！你在说什么啊？”戚钰铭一边阻挡着陈叔父的进攻，一边着急地看着姐姐。

戚舒没有再言，就那样用冰凉的眼神看着陈叔父，眼神里毫无波澜。

“作孽啊……”陈叔父停下了要打死戚舒的模样，哭号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爹爹！”戚钰铭着急地喊了一声，又急忙回过头去看着戚舒，“姐，我等一下回来。你好好的待在这里，我先去安抚爹爹。”

待他们走后，戚舒的冰眸这才化解开来。她悲苦地笑出了声，缓缓坐到了地上，口中喃喃道：“连母亲也不要我了……我做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头来还是给戚瑗做了嫁衣……”她抬起头来看着已然连背影也瞧不见的父子二人，“也罢，就让我把一切都结束了吧。”

戚钰铭花了好长时间才将陈叔父安抚下来。虽然陈叔父没有再提戚舒一个字，但是戚钰铭也知道，爹爹最疼爱的孩子就是姐姐了。这次戚舒如此执拗的行事，实在是伤了他的心。

“爹，你还好吧，别生气了……”戚钰铭尤是有些担忧。

陈叔父挥挥手道：“爹没事，你去吧。去看看那个逆女，看看她的伤有没有大碍。”

虽然陈叔父被自家的宝贝女儿气得不轻，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而且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悔终生的还是他自己。

戚钰铭闻言对他道：“爹爹你放心吧，我会劝劝姐的。她今天虽然过分了些，但是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去去去，一边去，赶紧去看那个逆女，别来烦我。”陈叔父知道这件事儿子在里面掺合得不比女儿少，所以没道理对女儿那么凶，对儿子却闭口不言。只是舒儿那孩子，太过执拗。

他其实并不是很生女儿的气，气她那样对自己。而是他担忧大小姐回来是必然，和皇家联姻的事，戚瑗作为嫡亲的长姐怎么可能不回来？他真正担忧的是戚瑗回来了，会不会对这件事情有怨言。舒儿已经将杨侧夫和戚琉给得罪了，别的族人也并非对家主之位没有野心，他最为担心的是女儿在这些事情上会受到伤害！

戚钰铭见爹爹这边想通了，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姐姐那里，却没想到他见到了痛彻心扉的一幕——

“姐——”戚钰铭撕心裂肺地嘶喊了一声，即刻冲上前去握住了戚舒的手腕，哭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姐……”

戚舒的手腕上被割了一道宽大的血口子，血正涓涓地往外冒。

戚钰铭看着她的手腕，急忙掏出了自己的绢帕替她包扎，哭着道：“姐，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怎么这么傻？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我不会让你的心血都白费了的，你怎么这么傻？”

被陈氏打肿了脸庞的戚舒，看着戚钰铭担忧她的样子，面上扯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低声道：“我若是死了，你以后就不会在妻家被欺负了，戚瑗和大弟弟就不会为难爹爹，琉儿也不会再生我的气了……铭儿，我累了……”言罢，戚舒闭上了眼睛。

“姐，姐！来人啊，快来人啊——”戚钰铭抱着戚舒，心痛得无以复加。

医官很快便来了，处理好了戚舒手腕上的伤口后，又对她脸上的红肿进行了上药。

戚如得知此事也是吃了一惊，急忙赶了过来探望女儿。在得知女儿的伤口不是太严重之后，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多大点事就值得你自杀谢罪？你还是我戚如的女儿吗？我养你这么大，扶持你当少主，这般的培养你，就是为了看到你今天割腕自杀吗？”冷静下来之后，戚如对着女儿便是一阵痛骂。

此刻戚舒已经醒了过来，正躺在榻上默默垂着眼挨骂。

戚钰铭见姐姐受了伤，还得忍受母亲的责骂，不禁开口为她求情道：“母亲，姐的伤势没有大碍便算了，这段时间她也活得够憋屈。”

他没说话还好，一说话戚如便像是找到一个突破口般骂起了他：“她憋屈我就不憋屈？我为了这个右相府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喊过一句累吗？你们几个倒好，戚瑗戚芜不成器，钰涵又是个没有主见的男子，杨氏为了他女儿整天在后院惹事。你们呢，我原本以为你姐姐是可造之材，可是你看看现在，她做的这是什么事？天要塌了不成，值得她做这样自残的事情出来反抗？我还没死呢。”

“母亲……”戚钰铭缩着头不敢直面迎接母亲的痛骂。

而戚舒却是默默不语，躺在榻上流着泪。

“哭什么哭，你不想着去结交朝中的官员，却在这里像个小男儿般扭捏自残，你还哭？还不快闭嘴。”戚如也是第一次这般斥责这个女儿。虽然得知她自杀心疼不已，但是同样的，愤怒也绝对不会少多少。

戚钰铭见状，急忙上前问候她：“姐，是不是伤口疼了？你别哭，脸都肿了，眼睛也要哭肿吗？”

戚如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询问女儿：“是不是因为今天，我告诉涵儿要将戚瑗接回来一事，才让你做出这种傻事的？”

“是，”戚钰铭替姐姐回答，“爹爹知道了消息就过来了，逼迫姐交出少主的权力，然后等长姐回来以后向她赔罪，姐这才受不了……”

戚如的眼神却没有离开戚舒，向她问道：“就是这点小事你就受不了了？”她有一种大骂女儿一顿的冲动，但是看到她脸上手上都伤得不轻，只好忍住了。

“好好照顾你姐姐，拿好药给她用着，母亲回去了。”戚如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戚钰铭见戚如走了，急忙上前看望姐姐：“姐，还疼吗？你这段时间多喝点补血的药。我听母亲的口气是不会放弃你的，你就放心吧，就是戚瑗回来了也不碍事的。”

戚舒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