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 第69章 为了挑衅

她是亲自试验过那匹马的人，那匹马的烈性她比谁都清楚，之前也有好些人去驯服过，可是无一都失败而终。她怎么还敢让羽儿来试试？羽儿身份尊贵，若是被那匹马伤到了分毫，不说陛下和燕王会大怒，光凭母亲那不阴不晴的模样便可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马兰潇笑道：“羽儿你听大姑母说，假如你想玩的话，大姑母这里有一千种可以玩耍的方式。可是那烈驹性子太傲，若是摔伤了你，大姑母怎么向陛下和你母亲交代，燕王殿下你说是也不是？”

没等燕王殿下亲自作答，燕王世女便抢着替母亲回答：“当然不是了，母王和羽儿都不是懦弱之人。母王昨儿可是告诉羽儿了，要羽儿必须驯服下这匹烈驹，羽儿可是等着要母亲的奖励呢。”

“燕王殿下，这……”马兰潇一脸为难之色看着她。

燕王世女见到姑母这副样子，不禁更加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羽儿既然有这个心思，大表姐你就成全了她吧。”燕王笑得春风拂面。

见燕王殿下同样如此不予重视，马兰潇再次道：“殿下三思，那匹烈驹实在太过野性，若是让它伤了羽儿……”

燕王伸出手来，打断了她的下文：“兰潇不必如此担忧。你我皆在这里，若是那烈驹有甚异动，或是摔下了羽儿，凭借你我之力难道还救助不了羽儿吗？放心放心，你尽管将它牵出来，不必担忧。”

马兰潇仍然在犹豫。

而在一旁的燕王世女可不依了，看着她坚定道：“大姑母，快点把它牵出来吧，什么样的烈驹还能是羽儿都驯服不了的？”

最后马兰潇还是向这母女二人做了妥协：“好吧，来人，将那匹‘紫蹄乌’牵出来，让燕王世女来驯服！”

见状，燕王和燕王世女相视而笑，得意洋洋，心照不宣。

烈驹被马槽的人给牵了出来，出场也是被人强行拉着拽出来的。烈驹劲头很大，牵马的人拼命地拖拽，用上了浑身吃乳的力气才勉强将它控制住。

这匹马名曰“紫蹄乌”，马名顾名思义，自然是来自于那一双紫灰色的双蹄。

马的身形看起来并不硕大，燕王世女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马兰潇：“大姑母，这马儿的身型并不出挑，为甚就连大姑母都对此驹毫无办法？”

闻言马兰潇露出一丝苦笑，看着她们二人道：“这匹烈驹乃是前阵子青筠派人送回来的，说是恭喜我回朝。”

“哦，二姑母？”燕王世女听闻，却没有太多的感情变化。

而燕王殿下听了这话，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暗了下来。马家嫡次女玩这一招怕是为了挑衅，马青筠要挑衅这个威名赫赫的嫡长女！一匹不愿意被驯服的烈驹，不就是指代她马青筠不愿意臣服在这个声雷贯耳的长姐脚下吗？

“大姑母，二姑母给你送过来的可是一匹好马啊，羽儿最喜欢做这些驯服的事情了。”

马兰潇看着她，亦不动声色。

燕王世女笑着，接着命人打开观赏台下的护栏，从这里朝烈驹处走去。

驯马奴看着燕王世女走了过来，急忙将头垂了下去，恭敬道：“参见世女殿下。”

燕王世女绕着那匹烈驹摇摇晃晃地走了一圈，拍拍马身，烈驹不耐烦地晃动着。接着，燕王世女在驯马奴的帮助下翻身上马，开始驯服。

“你们给我一条马鞭，能把它打得越疼越好的那种。”

燕王世女拿到皮鞭过后开始正式驯马，驯马奴在身边一直跟着，但是燕王世女不让她插手，她一定要亲自驯服了这匹烈驹不可！

“世女殿下，危险……”驯马奴面带惆怅地看着她。

此刻的驯马奴心里，不断在祈求老天保佑燕王的小世女能够成功驯服马，别让它给摔下来了。否则去见阎王的就是她，说不定还会祸及家人，所以燕王世女千万千万不能被“紫蹄乌”摔了！

燕王世女在下场抽着皮鞭驯马，马兰潇和燕王在台上观赏她的驯马之术，不过二人讨论的东西却并不在这上头。

“二妹做事是越来越过分了，她做的事情可不止是送给我一匹不甘心被驯服的烈驹这么简单。貌似南边儿的事情她也快忙完了，跟当初迫切想立即启程回京的我一样归心似箭。”马兰潇看着场下的倔强孩子，叹了一口气。

燕王的目光却并没有在场下，那带着熊熊燃烧的心思，一心想要驯服马儿的爱女身上——羽儿该怎么做，她之前都是教过她的，所以根本不必去观赏。况且不过是驯服区区一匹马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她凤昀熙还没有落魄到去关注一匹马被驯服的地步！

“这么多年了，青筠还是不肯收心？大表姐能力出众，岂是她能够与尔对比的？”燕王神色不那么轻松地看着她。

马兰潇闻言摇了摇头：“她不把我这个钦定的继承人给拉下马来她是不会收手的，我在担忧，她这样做的后果会不会牵连到马家在官场上的利益。”

“兰潇，你……”燕王欲言又止。她这是什么意思？要把这个继承人的位置给让出去不成？

却见马兰潇苦笑了一声道：“人人都道马家嫡长女风采过人，可又有谁知晓我一直都是被马家众族人所忌惮的对象。马家这个大家族里面，想要摔下我这个钦定继承人的‘烈驹’可不止青筠一个人。”

见状，燕王开口道：“你知道，本王一直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父君也是，姑母她……”

“母亲的家主之位根深蒂固，但她对青筠同样是寄予厚望，我不能不担这个心。”马兰潇蹙着眉头。

燕王还想说什么，却听下场里的驯马奴惊呼道：“小世女！”

闻声，二人皆蓦然放眼望去。只见燕王世女驯马未成，早已丢了驯马用的皮鞭，竟然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向着马头刺去。

“小世女，这烈驹杀不得！”驯马奴苦苦哀求着她。

而燕王世女却连一个目光都吝惜赏给她，怒道：“放手，我今日一定要杀了这匹臭马不可！留着没有用的东西做什么，浪费粮食吗？”

驯马奴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求小世女手下留情，放过这匹烈驹，这是——”

“啪！”

燕王世女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个狠狠的巴掌，面色狠厉：“多嘴！谁让你来多管闲事了？赶紧给我滚，不然我先杀了你！”

“小世女……”

就在二人争执的期间，紫蹄乌突然发起狂来，嘶吼一声猛地抬起前蹄，燕王世女因为正在跟驯马奴争吵没有防备，直接被它给抛了出去！

马兰潇见状，立刻惊呼一声：“羽儿！”接着直接从观赏台上飞了下去。千防万防她防不过燕王母女二人的一意孤行，若是羽儿在这里出了事情，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而原本神色还算安定的燕王殿下看见女儿的情况，也是眸子一睁。在马兰潇飞出去的下一刻，她也跟着飞下场子去救女儿。

在羽儿被抛出去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如果没有了一个健康的羽儿，马家即便是会为此事愧疚一时，让她在诸皇女夺嫡的争斗里占据一时的先机，那又有甚用？她和思祈就这么一个独苗苗，羽儿出了事她就真的完了！

靖王一案尚未整理宣判，母皇那边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若是羽儿再出了事，她就连在母皇面前说个话的人都没有了！所以羽儿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燕王这边思考着，而马兰潇却已经接住了被抛出去的外甥女，连声唤道：“羽儿，羽儿！”

燕王见马兰潇接住了女儿，也急忙跟着上前查探女儿的情况：“羽儿，怎么样了？”

熟料刚才还信誓旦旦、趾高气扬的燕王世女，此时却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微张着口、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这让燕王和马兰潇都焦急不已，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羽儿，羽儿你可别下大姑母和你母王啊，你怎么样了？”马兰潇瞬间慌了神。

羽儿一向活泼好动，经历过的事情不说比得上她们这些常年游走在官场上的大人多，但也是非常早熟，智慧远超了常人一大截。现如今被一匹烈驹给吓成这样，不应该啊！

马兰潇着急地拍着她的脸颊，着急地唤道：“羽儿，羽儿你醒醒，你别吓我们，你究竟怎么了？”

而燕王世女却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喘气越来越明显，胸腹明显急促地起伏着，像是中毒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羽儿……”

此刻的燕王跪伏在地，目光深深锁住了半躺在马兰潇怀里的女儿：“羽儿你怎么了？说话啊，你不要吓母王，啊？说话……”

燕王世女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仍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回答不了半句的问题。

“来人，快，将世女立即送回王府……”燕王语无伦次地吩咐着，而后恶狠狠地看着那个已经吓得抖如筛糠的驯马奴，她站起身来一把提起那个奴隶的衣领，盯着她逼问道，“说，你对羽儿做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说！”

驯马奴已经吓成了一条瘫软在地上起不来的死狗，她在被燕王抛下去后就一直瘫在地上起不了身，见状急忙磕头道：“燕王殿下饶命，燕王殿下饶命……小的什么也不知道……”

此话更加激怒了燕王，她的眸子睁得更加大：“不知道？从羽儿驯马开始，一直只有你在她身边，刚才还与她起了争执，不是你难道还会是别人不成？说，你为什么要谋害世女？你哪里来的狗胆！”

那人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燕王殿下饶命，燕王殿下饶命，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燕王见状更甚愤怒，扬声道：“来人，把这个谋害世女的狂徒给本王拿下，拉出去就地处决！”

“是！”立即便有人过来拉着这驯马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