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 第359章 各种谣言

不仅是那小侍，这靖王府亦是他头一次来，装饰华丽得让他惊叹窒息。不过眼下不是看这些的时候，王殿才是最重要的。

他拧了巾帕，替榻上的女子擦拭着脸庞。心疼地看着爱他的人满脸汗珠，还一直不安稳地低喃呓语。他过得不好，她也过得不好不是吗？

“澹儿……别走……不要离开……”

见状，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坚定道：“王殿放心，澹儿不会离开王殿的，澹儿会一直在这里陪着王殿，你一定要赶紧好起来……”

沐澹就这样一直守候在靖王的榻前，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连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想这样的看着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刚才那位小侍又进来了，这次是端了药过来，看着他道：“请公子服侍王殿进药，过两刻钟，下奴会再送药粥过来让王殿服用。公子若是累了便去歇歇，用些茶点。王君已经吩咐了厨房，晚膳为公子准备一份。”

沐澹点了点头，对他道：“我等王殿进药服粥后，便去用些茶点，晚膳就不吃了。我希望王殿若是醒了，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红果果的逾越吗？靖王已经娶夫了，他一个无名无分的男子，说这话是不打算把王君放在眼里了吗？

虽然不高兴，但是他一个当下人的，也不敢多嘴。王府的事情，他一个小侍有什么资格插嘴？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内室。

沐澹执起了药碗，看着里面黑乎乎的药汤，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将榻上的女子扶起来，舀了一勺药喂给靖王：“王殿，来吃药了……”

谁知药却从她唇边流了下来，吓得他惊呼一声，忙放下碗去擦拭她的衣服脖子。靖王也被喂进去的少部分药，呛得咳了起来，他急忙替她顺气。

药喂不进去怎么办？他想起了以前人们用的一个老办法。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皱着眉有些不情愿，但人不能不救，只能含了一口喂到她口中。

“唔——”她皱眉呻/吟着。

沐澹一边安慰着，一边继续给她喂药。虽然最后吐出来了些，但是大半碗都喂进去了，他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将她的身躯缓缓放平，唤来小侍将药递给了他。

小侍看了一眼榻上的女主人，问道：“沐公子，王殿进药可还顺利？”

沐澹点了点头：“嗯，王殿喝进去了大半碗，只是少部分吐了出来。”

闻言，小侍紧绷的面色缓和了下来，看着他认真道：“谢谢沐公子，下奴待会儿便送药粥过来，请沐公子伺候王殿服用。”

“好。”

王君房中，柳氏询问了妻主房中伺候的小侍，殿下的进药情况。小侍如实回答，这让他也对这个沐氏产生了好感。

小侍看着这位刚新婚的王君，有些犹豫，柳氏见了便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本君不会怪罪你的。”

闻言，小侍便道：“回王君，下奴觉得，王殿娶了王君这样贤淑的大家闺秀，乃是王殿和王府所有下人们的福气。”

柳氏笑道：“哦，你这小子拍马屁，拍到本君身上了？”

小侍道：“下奴是实话实说，下奴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哪家的主夫，对别的侧夫侍夫有这么包容。尤其沐公子连侍夫都不是，王君还去那么远的地方把他接过来，就是为了王殿能够好起来。不瞒王君说，我们几个王殿身边伺候的小侍，私底下都在夸王君识大体，不愧是江宁柳家出身的男子。”

放在别的地方，这样嘴碎还敢公之于众，让主子知道的话，不知道要被主夫怎么惩罚了去才是。可在柳王君这里，他却只当平常的玩笑听听：“好了，你们对本君印象好本君很高兴，不过以后这些话莫要再说了。本君是什么样的人，时间还很长，你们可以慢慢去体会，现在回王殿那里候着吧。晚间再过来，跟本君汇报一下王殿的情况。”

“唯”。小侍行了一个礼，接着又道，“王君，您要让沐公子一直留在府里，照顾王殿吗？他还没有出阁，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而且陛下和柳家主那里……”虽然逾越，但他还是问了出来。这样好的王君，他也想多为他尽份力。

柳氏笑道：“他愿意在这里照顾王殿，本君自然很高兴，若是他想回去本君也不阻拦。至于陛下和我郎家人那里，本君自会去说明。”

那个沐氏如果想进靖王府的大门，自然不会在靖王还没有脱离危险的时候离开。无论他是真心喜欢靖王，还是只为了贪图王府的荣华富贵，都会选择留下来照顾。至于沐家妻夫那里，他在临走的时候，也跟她们说清楚了，沐家妻夫俩也不敢不从。沐氏的生父早亡，不过即便是还活着，他也不会阻止儿子来靖王府暂住。一般的爹爹，应该巴不得儿子攀上如此高枝吧？

听了这话小侍安心了，点了点头：“那下奴就放心了，刚才下奴多言，请王君恕罪。”

“现在回王殿那里候着去吧，说不定沐公子和殿下有什么需要，你们人都在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唯，下奴告退。”

两刻钟很快就过去了，小侍给女主人送来了药粥，沐澹自然尽心尽力地喂着食。可能是因为喝了药有了些精神，靖王很配合地喝完了药粥，高兴得沐澹又差点哭了出来。

而靖王在喝完药粥以后，竟然微微有些清醒，半睁着眼睛低喃：“澹儿……”

闻言，他急忙握住她的手，不迭地道：“王殿，澹儿在这儿，澹儿一直都在这里陪着王殿……你一定要好起来，澹儿不想和王殿分开，你好起来以后娶我进府好不好……”

靖王声音低微：“本王答应过娶你就，就一定会做到的……你，你放心好了……不哭，本王一定会好起来娶你为王君……”

“嗯！”沐澹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此刻内心对于王君地位的渴望，超越了对柳氏的敬意，谁叫他抢走自己的王殿？

靖王的意识模模糊糊，觉得自己像是脚下踩着棉花一般。病来如山倒，她在康健的时候可以连续跪上十几日，但是倒下之后，连清醒的时候都很少。这次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便又被倦意征服沉沉睡去了。

沐澹见她清醒过来一会儿高兴不已，虽然知道她睡过去以后，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醒过来的，但还是一直守在她身边。他做到了之前对小侍说的，让王殿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他深信，只要靖王这次好了起来，一定还会和陛下周旋，一定会把他册立为王君的。他和王殿是真心相爱的一对有情人，那个柳氏凭什么要挡着她们的道？就算是陛下册立的也不行！

隔天，靖王还是病得昏昏沉沉的，沐澹也依旧守候在榻前，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而柳王君也没有再出现，一直给她们足够的相处时间。不过靖王现在病得人事不知的，想和心爱之人做什么也有心无力。所谓“相处”，不过是沐公子一直在靖王身边待着罢了。

但令柳氏没有想到的是，从这一天开始，东京城里针对他的各种谣言，便如空穴来风般，迅速而准确地传播了起来。京里的人都在指责，这位新上任的靖王君克妻，刚嫁到靖王府上靖王便病倒了。

据说那靖王一直发着高烧，病得人事不知的。而且这柳氏还不去身边伺候着妻主，一直躲在自己房里，把什么事情都交给小侍下人们去做，真是一点王君的气度都没有。他命里克妻也就算了，现在连自己的妻主病成这样，也不去身边照顾。不说照顾伺候，起码得装装样子吧？结果他连这点样子都不装，可见是恨这桩婚事到了什么地步。

对啊，那可是江宁柳氏家的嫡公子。柳家不敢反抗庆宣帝的旨意，只能把儿子嫁给这个没出息的靖王，那柳大公子肯定是不甘心啊。说不定这靖王病倒的事情，就是这位表面上贤良淑德的柳王君搞的鬼。

那靖王虽然不被皇帝待见，可身体一直很好。每次跟去皇家猎苑的名单里都有她，骑射功夫老好了，怎么会在成亲才过一天的时候，就得了急病？肯定是那柳氏不满这桩婚事，想借机害死靖王，然后再上书皇帝让他改嫁。

有人问，可是这嫁给皇家的男子，怎么可能改嫁呢？这柳王君即便是谋害了妻主，日后也只能守寡了啊。

对方像自己便是从宫里，或者靖王府里出来的一般：这你就不懂了吧？陛下一直深切厌恶靖王这个女儿，她怎么可能把这么好的柳家嫡子，嫁给这么一个不受待见的女儿呢？按照那柳家嫡子的尊贵程度，当太女君都不算辱没了这个位置，区区一个靖王君的位置算什么？说不定陛下将这柳氏安排嫁给那靖王，便是为了让他借机害死靖王，免得自己动手，落下一个苛待皇女的罪名。陛下就是想借那柳王君的手，将靖王置于死地。不然怎么可能把这么好的男子，嫁给那么一个没出息、不受待见的藩王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