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 第283章 不欠她的

闻言，靖王点了点头，和煦地笑道：“是挺搞笑的，不过今天燕王殿下可没有来给康家送行。这好歹也是内阁的群辅之一，怎么一点人情味也没有？康娘子这句话她估计听不到了，不如让本王回京以后替你转达，可好？”

“哼，等着吧，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们会等着你不得好死的那一天！”康婕的模样，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吃了一般。

靖王殿下依然悠哉游哉，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应声道：“好，本王在这里，便先预祝康五小姐这句话心想事成了。”

这时候，戚舒急切地唤了一声：“楚嘉！”她怎么可以这样浪费她的心血，激怒靖王对她有什么好处？

却见康婕看着她笑道：“阿舒，你回去吧。说不定过个十来天，你便会收到康家五女暴毙的消息。希望到时候你可以看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真实嘴脸！”

闻言，戚舒泣不成声地道：“我们是朋友，我不让你死，你不可以死……”

康婕灿然若菊般笑道：“好，我不死，我活着看你身边这个人最后的下场。”言罢，她走向了一同被流放的家人群里。朝廷的官兵继续押送着康家人，向岭南前进。

见状，靖王温柔地看着身边，这个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女子。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安慰道：“人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却见戚舒跪倒在地，抬着泪眼对她道：“殿下不要杀了楚嘉，她是小臣最好的朋友……”

靖王笑道：“我不会杀她。康家的人全都已经被流放岭南了，康婕于我而言，从来没有起过一丝一毫的作用。杀与不杀都没有半分区别，本王又甚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谢殿下，戚舒谢过殿下……”戚舒感激不尽，不停地对她磕头。

靖王急忙将她扶起来，对她道：“太过重情重义的人可不好，有的人就是狼心狗肺。你对她的作为，引起不了她半分感动。”

其实她们心里都一清二楚，康婕如此拒绝靖王的格外开恩，都是为了不让她欠靖王一份人情，不想让她以后的路走得更加艰难。正因为如此，戚舒才更加难过痛恨自己，没有办法帮助她和康家。

也因为如此，当大半个月以后，康家五小姐自尽的噩耗传到京城来时，戚舒听闻此事后，几乎当场便晕厥了过去。

她不是说好要看她最恨的仇人下场吗？为什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康婕的自杀，彻底斩断了她想日后找机会，再次向靖王求情的幻想。她不要让她为了自己为难，不要阿舒为了她为人所胁迫，阿舒不欠她的，不欠任甚人的人情！

那日，靖王将一封信递给戚舒：“这是岭南返回来的信，康婕写给你的。”

闻言，戚舒有些意外地问：“楚嘉写给我的？怎么会在殿下手上？”

却见靖王神情凝重地看着她，低声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见状，戚舒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追问道：“是不是楚嘉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了？”不会的，她说过她会活下去的，她答应过她不会食言的！

靖王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她写给你的信，你看吧。”

戚舒没有接过来。

她不敢去接，她不相信她会出事，她答应过她会好好活着的！她觉得只要不接过来，只要不打开那封信，楚嘉就依然在等待，将来有一天能够回来。而她也会等到风平浪静过后，求靖王殿下对无罪的康家格外开恩，她对她那么好，一定会答应她的！

“楚嘉没有事的对不对？殿下，你告诉我她好好的，她没有出事对不对？她一定还好好的，她只是生我的气了跟我开玩笑，才会写这封信的。对，一定是这样……”

见她开始神神叨叨地念叨，靖王按住她的双肩，蹙眉道：“戚舒，你冷静一点。”

她的神情开始激动，抓着对方的衣袖，拧成一团也不在意是否逾越。此刻的她只想找到一棵救命稻草，支持着她撑下去：“殿下，你告诉戚舒，楚嘉好好的对不对？她生气了，所以写了封莫名其妙的信回来，想让我生气、让我难过对不对？”

只要她不去拆开那封信，只要靖王告诉她，对方是在跟她开玩笑，她在岭南那边很好。她就会平静下来，继续好好活下去。

可是她没有想到，对方却不给她这个机会。靖王异常冷静地按住她的身体，逼迫她直视着自己，然后异常冷静的，说出了一段令她直接崩溃的话：“这封信上说明，康婕为了你以后不被本王威胁利诱，为了让你不欠本王的人情，她已自尽了！”

靖王刻意将语气放重，逼迫她面对这个现实，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虚幻里。

听到这个噩耗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残忍说出来后，戚舒愣愣地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一般。又像是没有听懂，她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似的，低喃道：“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会自尽！一定是你骗我，你在骗我——”

她疯狂地喊了出来，她的楚嘉不会死，更不会自尽的！她说过的，她答应过她会好好活着的，她骗谁也不会骗她的！

“我要岭南去找她，我不相信她会死的，我不相信——”她彻底崩溃了，她要去岭南亲自看看！她的楚嘉不会就这样离开她，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对她说，她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啊，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靖王制止住她的疯狂行径，厉声喝道：“戚舒，你给我冷静一点！”

戚舒被她的怒吼声惊到了，愣怔地看着对方惊怒交加的模样。突然感觉到远处房外的天空，突然黑了下来，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侵袭了她。

靖王一惊，急忙扶住了她倒下的身子：“戚舒？”

“二小姐……”

戚如并不在府中，靖王并没有逃避此事离开右相府，而是在这里等着戚舒清醒过来，想多少可以宽慰她一下。

“戚舒？”她轻声唤道。

戚舒鼻息微动，胸口随着呼吸深深起伏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状，靖王一脸温柔地看着她：“醒了？”

戚舒再次睁开眼，发现躺在自己房间的榻上。眼前有个模糊不清的女子，正在唤着她清醒。当她意识恢复过来时，猛然看到竟然是靖王在她榻前坐着，她的眼眸随之睁大。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靖王便抢先一步对她笑道：““睁开眼睛就好，本王真担心你潜意识里，不愿意醒过来见人。”

戚舒没有说话，眼神有些迷蒙地看着她，像是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一般。或许她想起来了，只是对于康婕的事情闭口不言，也不开口说话。

靖王有些愧疚，但是她不后悔告诉戚舒真相，她不想瞒着她。不过看她这般模样，也是于心不忍：“我可以去求母皇，将康婕的遗身送回京城来。你不要这样，本王会心疼的。”

闻言，戚舒扭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对她用情匪夷所思的女子。她虽然被庆宣帝轻贱，但终究是藩王皇女之身，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便是真的有磨镜之癖，也大可以上霓裳楼那些地方去找，为什么偏偏要对她如此？

对于戚舒的疑惑，她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不过也没打算解释。至少在当下的环境里，是不适合做出解释的。靖王笑道：“你如果不说话本王就当你是默认了，明日天气应该不错的，我陪你去翠微湖悼念一下康婕，可好？”

戚舒还是那样愣愣地看着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见她不说话，靖王继续笑道：“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会派人去柳家通知柳旋，你们三个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她应该也会来的。”

戚舒还是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靖王也没必要一直杵在这里，毕竟她现在可比以前忙多了：“好了，你先自己冷静一下，好生想想吧。如果因为康婕的死，你要怪罪本王，甚至是怨恨本王，我也不会拒绝。”说完，她准备离开右相府。

却听戚舒急切道：“戚舒不会怨恨殿下，也不会责怪殿下。小臣知道殿下对康家和小臣，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虽然这件事情她难免不愉快，但是官场上斗争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去怨恨靖王？康家即便无辜那又怎样，皇权之争、宦海沉浮，只能说是康家地位卑微，运气不好被首先当做了替罪羊吧。靖王什么也没有做出，即便是她直接诬陷康家，也不过是应该为之的权术罢了，她有什么资格去说对方的不是？靖王为她和康婕所做的，甚至可以说是已然越界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楚嘉也不是她杀的，她没有资格说对方一句不是，对吗？

听了这句话，靖王转过身来看着她，轻轻的笑了。

见状，戚舒请求道：“明日去翠微湖悼念楚嘉的事情，殿下无须去通知翩翩，小臣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舒舒有点小偏激和固执，这样不行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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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不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