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 第206章 拒之门外

到了靖王府以后，戚舒由珠堇搀扶着下了马车。

大门被敲响，门房过来开了门。看了一眼对方的装束后，不禁打了一个哈欠抱怨道：“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拜访，王殿和王君都已经睡下了，去去去，明天再来啊。”

在阶级分明的大凤朝，像戚舒这般官家女儿的装束又面生的面孔，门房是没有那么多精力伺候的。尤其现在又是大晚上，子时都快要到了，自家主子今晚根本没有约见任甚人，也不知道这妞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珠堇见不得自家小姐受委屈，正要上前去呵斥那门房，却被戚舒一个手势阻止了。

珠堇退回自家小姐的身边，戚舒才上前笑着道：“在下是右相府的次女戚舒，想求见靖王殿下，麻烦前去通禀一声。”

闻言，那门房上上下下毫不客气地打量了一下她，接着做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右相府？右相家的嫡长子当着陛下的面行刺王殿，你们戚家的人还有脸这么晚了，跑到靖王府来求见？回去吧回去吧，王殿是不会见你们的。”说着便要关门。

“哎……”戚舒急忙上前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大门已经被关上了。

珠堇看了一眼紧闭的朱红豪宅大门，着急地看向主子：“二小姐，这可怎么办啊？靖王殿下肯定是生气了，定然是吩咐过这些下人，右相府的人谁都不见，我们白跑一趟了。”

戚舒紧紧凝视着眼前威严的王府，决绝道：“靖王殿下如果不见我，我哪里还有颜面回去呢？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哪怕是等到明日天亮，她总要进宫上朝吧？”

闻言，珠堇心疼地看着她：“二小姐……”

“没事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戚舒的面色温和。

门外风平浪静，府内却是风起云涌。

女主人的内室外，李蕊看着一路骂骂咧咧的管家，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门房。蹙起了眉，斥责道：“怎么回事，不知道王殿已经睡下了吗？这么晚了还敢在王殿的住处附近如此喧哗，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管家一路上本来骂骂咧咧的嘴脸，一看到女主人身边的贴身护卫发怒，急忙换了一副冤枉的模样告饶：“李护卫，你是不知道啊，这个蠢货居然把戚家二小姐，给挡在王府大门外了，我真是不稀得说她。右相府谁都能挡，这个笨蛋怎么能那样对戚二小姐呢？可气死我了，还请你在王殿面前美言几句，让王殿息怒啊。”

闻言，李蕊看了一眼那个诚惶诚恐的门房，威严地问道：“怎么回事？戚家二小姐怎么了，她过来求见王殿，你把她拒之门外了？”

那门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道：“回，回李护卫的话，小的也……小的也不知道……那个女子自称是戚家的次女戚舒……小的以为王殿和右相府闹成这样……王殿是不会……不会再见戚家的人，哪……哪知道小的看到管家跟她说……她，她说小的大祸临头了……”

李蕊冷冷地看着她，心里压抑着怒火：“你的确是死到临头了！”

“呜……小的不想死不想死啊，求李护卫救救小的，救救小的……”门房一听李蕊这么说，吓得整个人可谓是魂飞魄散的，不停地嗑着头。不多时，她只感觉臀部热乎乎一片，地上不知名的液体蜿蜒流动。

李蕊轻蔑地看着她狼狈失禁的样子，冷着脸，然后进入内室。

靖王此刻并没有睡着，她知道她今天下午罔顾敕命缺席，又利用戚舒造谣了那样的事情。康家即便是能够忍下这口恶气，不为女儿讨回公道，也势必要去右相府警告戚如一番。所以，今晚戚家必定会宅院失火，就不知道戚如这只老狐狸，最后会不会来找她。

“王殿。”李蕊持剑进入内室，面色肃然。

她缓缓睁开了眼眸，手放在脑后枕着头，唇边浮现起一贯的美丽弧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老狐狸终于是坐不住了，那边有动静了？”

闻言，李蕊点了点头，禀报道：“是，不过来的不是戚相本人，而是派了戚二小姐过来求见。”

靖王殿下认真地看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指甲：“那人呢？”

“戚二小姐在王府大门外，被门房拒之门外了。”李蕊音色低沉，她也唯恐主子动怒。

谁知靖王只是斜睨了她一眼：“嗯？”

李蕊解释道：“门房不知道王殿的用意，已经被管家训斥过了，我已经让她马上去请戚二小姐入内。”

听了这话，靖王殿下突然从榻上坐起身来，笑意盈盈地问她：“诶，你说本王就让那个戚舒，这么畅通无阻地进来，是不是太便宜她了啊？她怎么还有脸过来，不怕本王明天让她被京城里，那些迂腐的老匹妇们讨伐吗？”

李蕊道：“如果王殿不想见戚二小姐，那属下这便前去回绝。”

她还未转身便被女主人伸手阻止了，她笑道：“要是你回绝了她，那这场游戏该多不好玩啊。老狐狸敢跟本王来这招，我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以为本王真是泥巴捏的。”

闻言，李蕊垂着头不说话，等着主子的下一步指令。

“你让她进来吧，到正厅等着本王，我马上就出来。”靖王边说便下了榻，脸上一直没有免却一股玩游戏的神情。

戚舒就在靖王府大门口一直等着，她已经做好了等到天亮的准备，如果没有看到靖王她是不会离开的。哪怕是母亲派人来接她回去，她也不会走。她已经让往日在朝中地位无比崇高的家族，被自己如此践踏尊严。如果空手而回，她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母亲和爹爹还有妹弟们？

虽然此刻的时节是初夏，但半夜的天气仍然会让人感觉到一些寒冷。一阵冷风袭来，她不禁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多带一件披风，也没有想到她会在人家门前呆这么久。

珠堇看着她遭罪的样子，心疼不已：“小姐……”

戚舒的脸上勉强扯出了一丝笑意来，安慰她道：“没事的，我们多等一会儿吧。”

珠堇看她在这里受冻，不禁劝道：“二小姐，我们去马车里等着吧，那里会暖和一点，你别没见着靖王殿下再让自己着凉了。”

她摇了摇头，目光决绝地看着紧闭的朱红豪宅，低声道：“不，在马车里我睡着了怎么办？我就在这里等着，如果有人出来，我也能够第一时间知道。你别劝我了，我见不到靖王殿下是不会走的。”

她在这里坚持站了两刻钟，直到管家吩咐门房把大门打开，才觉得恍如隔世。

珠堇见她们竟然开门了，看着主子惊喜不已：“小姐，她们开门了，太好了。”

见状，戚舒急忙上前。

管家一脸赔笑地看着眼前，固执在这里等候的戚二小姐，热情地迎她进去。她躬身恭敬地行礼道：“让戚二小姐久候了，真是不好意思。这个门房不长眼，小的下来一定好好教训她！戚二小姐莫要在外面站着了，小心着凉，快请进来。”

戚舒看着她的着装，知道她大概是靖王府的管家，点点头提着衣裙进去，也恭敬地问道：“多谢，靖王殿下还没有休息吗？戚舒知道深夜造访、冒昧打扰王殿很是失礼，可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希望靖王殿下不要生戚舒的气才是。”

管家笑得一脸温和，不迭地道：“哪里哪里，戚二小姐是靖王府的贵客，我们家王殿看到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王殿让小的先引戚二小姐在正厅等候，她随后就来。”

“多谢。”戚舒面色温和，随着她的指引到了正厅。

也许是因为门房方才的失礼行为，管家急忙张罗着让人奉上茶点，给戚二小姐享用；还要吩咐下人去准备姜汤给她驱寒；又不迭关心着她，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有没有着凉。这让一直备受冷落的戚舒受宠若惊，十分不适应，不迭地强调自己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小的还是让小厨房，给戚二小姐做一碗姜汤送过来，戚二小姐先用些茶点暖暖身子，小的这就去吩咐她们。”管家对她恭敬无比，急忙下去了。

“哎……”戚舒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热情成这样，自己不过是一个被母亲最终放弃的庶出女儿，和靖王之间也不过见了两三次面而已，用得着对她这么关怀备至吗？

珠堇看着靖王府的管家对自家小姐这么热情，方才心疼主子的委屈和愤怒一并被抛开了，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让她先用一些食物暖暖胃。结果却被自家小姐给瞪了一眼，言她也拿自己寻开心。

话音未落，却听到一个温柔和善的女省传人耳膜：“怎么，这些糕点都不合戚二小姐的胃口，还是还在生本王的气，不愿意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