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 第14章 城外送行

林侧君正色道：“本来便无的事情，沐侧君还是莫要听信谣言误会王殿，给王府添麻烦才是。”

沐侧君道：“本君本过来是想找林哥哥，向王殿求求情，让弟弟早日怀上王殿的孩子，谁知道哥哥却如此……”

“沐侧君还是回去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本君言尽于此。沐弟弟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本君的意思才是。”林侧君明显下了逐客令。

“林氏，你如此不知好歹，本君祝你永远生不出孩子！”沐侧君自知无望，临走前对林侧君下了这样一个诅咒。

而林侧君对此却置若罔闻，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过一般。

侧君沐氏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得那般天真无邪，这个是他早就清楚明白的，只是他不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而他为人沉静，眼神深邃，目光深沉，似乎能够洞察周围的一切是与非。所以沐侧君在他面前可以嚣张可以跋扈，却不敢真正做什么。

王府中三大有名分的夫侍，最大的是柳王君；其次是他，帮着王君掌管王府内务的侧君林氏；再然后才是传说中天真无邪深受宠爱的沐侧君。

有他和王君在，没人敢明着胡来！

至于暗着来……

林侧君盯着沐侧君如风里去的身影，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那就要看他沐氏是不是有那个本事了。

次日云箫一族人被发配去往北疆，庆宣帝口称不适下旨免朝，靖王和颍王一道于城外十里为她送行。

云箫知道，今日免朝的这道旨意是颍王向庆宣帝求来的。她在庆宣帝身边一直很受宠信，这样她也不会太担忧靖王的处境。

靖王去刑部大牢见她一事颍王并不知情，做姐姐的也没有想让她知道。包括对云箫太女的落井下石，颍王都一无所知。

“大皇姐一路保重。”颍王有些不舍地看着她。

在她看来，云箫当太女并没有什么不好，她们之间从来没有利益冲突。只是皇姐一心想要皇位，所以她和云箫并没有过多来往。现在她落得这个下场，颍王也有些愧疚。

云箫云淡风轻地笑着，温和道：“九皇妹你也要好好保重，你皇姐有心夺位，你一定要帮助她。”

颍王忙道：“大皇姐放心，我会的。”在这个世上除了母皇，皇姐就是她最亲的人，她岂会不帮着自家皇姐？

“谢谢大皇姐。”靖王的眼色有些迷离。

云箫自是知道她在说什么，淡笑道：“你不用谢我，这皇位算是跟你有缘分吧。”

靖王攥了攥自己的拳头，承诺道：“我和晔儿一定不会让皇姐失望。”言下之意，她已然将这个同胞皇妹一起绑上了政船。颍王，以后只能为她所用，直到物尽其用的时候。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不知云箫有没有听出上句话的弦外之音，便这样说着。

闻言靖王一愣，看着她呢喃：“羡慕？”她羡慕她？羡慕她什么？

云箫正色道：“我羡慕你的置身事外，羡慕你一直当着旁观者，看我们这些人明争暗斗，不死不休。”

靖王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满含嘲讽，于是便没再说话了。

云箫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温和道：“靖王我真的是很羡慕你，这不是讽刺。”

即使她讽刺她也是应该的吧？鹬蚌相争，谁都想成为渔媪，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最大的利益。她羡慕她，或者讽刺她，都没有什么不妥。

“大皇姐该启程了。”颍王看了看自家皇姐的面色，忙道。

云箫还是那样笑着，缓缓言道：“两位皇妹请回吧。”

看着云箫一族人渐行渐远，颍王面上呈现出难过之色：“大皇姐太苦了。”

靖王并没有接口，她还在想着云箫刚才的那句话。换做是她，她也不会放过害她的人。她不信云箫毫不在乎，一点也不信！

“皇姐，皇姐！”耳边传来了颍王的呼喊声。

“啊，什么？”靖王回过神来看着同胞皇妹，“怎么了九儿？”

颍王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撇撇嘴道：“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啊？”

闻言靖王随即笑了笑：“没什么，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哦，我是说大皇姐她太苦了。”颍王面色同情地看着已然走远的一行人。

靖王木然地点头认同着：“是啊，太苦了。”

接着颍王握住自家皇姐的手，笑道：“皇姐，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夺位的。”

她摸了摸妹妹的头，宠溺般道：“我当然相信你会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皇姐，人家不是小狗。”颍王有些不舒服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她都多大了？皇姐还拿她当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喜欢摸她的头。

从城外回来以后，靖王面上已不见萧索之色，只是眸光比平日里更加深沉。

一直坐在妻主身边的柳氏见状，嗫嚅道：“殿下……”

闻言，靖王深沉的眸子扫向了寝房的门口，淡淡地开口：“本王若是输了，今日的废太女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母皇对一个培育了二十三年的太女尚且如此对待，更不消说她素来就厌恶的本王。”她好笑般地看着自己的正夫，“认清了目前的形势，你还觉得本王错了吗？”

柳氏抚着自己的小腹，仍是不敢迎上她的目光：“殿下做什么都是对的，贱侍在背后不会让殿下感觉到为难。”

听了这话，靖王凝视着他轻轻笑起来：“我们没有退路，就凭对手是手握兵权的燕王这一条理由，我们便连一丝一毫的退路都没有了。”

他终于抬头看上她的脸，缓缓言道：“贱侍都懂，贱侍不会让殿下为难的。”

靖王深深的看着他，接着走下了坐榻，行至菱花窗前，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怡人的景色。

右相府，梓园。

“哎哟你轻点，好痛啊……”戚钰涵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呼痛声。

“大哥哥你忍着点，这个夹子已经是今年京城里最好卖的夹子了。我知道夹起来会很痛的，你忍着点啊。”一个少男的声音。

闺房里，戚钰涵横坐在矮榻上，裤腿挽起来露出自己的双腿，旁边一个少男拿着一个专门夹毛的夹子正在替他夹腿上浓厚的毛。

大凤朝的男子手和腿上普遍都有难看的体毛，尤其小腿上更是不堪入目。没办法，男为悦己者容，爱美的男子们只好发明一些夹子来剔除腿毛。年长后男子的嘴唇会长出胡须，以至于男子的美相大损，直接影响到和妻主的妻夫感情，所以这时还有剃须的专用刀出现。民间亦有剃须郎专门从事为男子剃须的职业，以便一些手残的男子没有把胡子刮干净影响妻夫感情，或者是不会熟练作用剃须刀，而伤及了自己的容颜。

“啊！好痛！三弟弟你要谋杀我啊——”戚钰涵大叫着。

少男一边替他夹毛一边道：“大哥哥你就别叫了，我耳朵快受不了了。忍一忍就好了，乖。”

“戚钰铭，你最好祈求将来给你夹毛的男子不是你大哥哥我，不然我有你好受的！”戚钰涵一边忍着疼痛一边诅咒道。

戚家三公子笑着道：“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让大哥哥给我夹，我找二哥哥总行了吧？”

戚钰涵死死的盯着他，眼神满含恨意。

“轻一点你要死啊！”

“手轻了夹不干净。”

“你——”

“大哥哥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夹？看你这么不满意我，那要不然你去找二哥哥好了。”他开口半是威胁道。

他就不信了，二哥哥的夹毛技术有他厉害？想当初大哥首次夹毛找了二哥哥，结果进行了还不到一半，大哥哥就已经大呼小叫地将二哥赶出房去。骂骂咧咧了好一阵，把他叫了来，弄了好一阵这才把剃毛工作完成了。

他就不信，他还敢找二哥哥！

不出所料，戚钰涵忍住自己的悲愤，蹬着自家的三弟道：“戚钰铭，有你的！”

“谢大哥哥夸奖。”三公子笑得眉飞色舞。

“继续给我夹，动作搞快点！”戚钰涵强忍着蹙眉催促道。

三公子举着夹子道：“好咧！”说完继续他的夹毛之旅。

夹完了毛，毛孔容易红肿，这时需要特效药膏搽拭，家境不好的男子就只有抹点自家厨房消毒的灰。

戚钰铭拿出药膏替哥哥擦拭，问道：“大哥哥还好吧？”

戚钰涵忙点头：“嗯嗯嗯，好极了。”

闻言，三公子的嘴型努了努，似乎在抱怨些什么话。

戚钰涵看见了，问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暗地里在骂我？”

三公子急忙回过神来，急切道：“没有没有，我哪敢骂大哥哥呢。”

“哼，谅你也不敢。”戚钰涵撇撇嘴，“擦快点，我还有事要去找长姐。”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