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历史 > 东晋探案录 > 第6章 006

东晋探案录 第6章 006

作者:姬婼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3-12-09 14:10:31 来源:文学城

宁峦山解释:“凶手没有锁定,凶手在找,第一个错了就找第二个,第二个错了就找第三个,”说到这儿,他耸了耸肩,“至于红信坊,排除法。第一个死者在玉竹楼,第二、三个在红信坊,玉竹楼是最早被排除的。”

“排除?”

“你可能会觉得,万一在这处地方之外呢?但别忘了,这里本质上还是个妓院,而受各自妈妈‘管教’的小盈与清秋,在不陪客又无故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太久,只能在附近,而这附近,我想你出去走一圈就能发现,没有适合密谋的地方,除非是想闹到人尽皆知。”

“那为什么死的第一个是小盈?”

“这就是你考虑到的时间先后问题,小盈很可能没有真的撞破秘密,给她引来杀身之祸的是这个。”宁峦山拿出那枚金币往上抛,按在手心里,慢慢挪开,露出表面繁复的花纹。

贺娘子的目光落在金币上,眸色一暗,但强自镇定问:“这是何物?”

“关外的金币。”

“凶手是关外之人?莫不是那些胡贼干的?”贺娘子顿显慌张。

“不排除这种可能。”

宁峦山话不说死,但他心里七成把握是有的,这个人可能根本分不清各个花楼,但他没继续提,而是话音一转:“昨日我拿着这枚金币在城中首饰店打听,果真问到,五日前小盈出游前,曾拿去向掌柜的询问此物是否乃足金。许是因此走漏了风声,凶手发现金币丢失后,首当其冲便是她。”

贺娘子恍然:“凶手找上她,杀了她,却发现她并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她手指不自觉在茶碗边沿摩挲,“如果妾是凶手,妾必然会先确认是不是这个人,亦或者还有哪些人知道。小盈遇袭,以她的性子,定会反抗,若她不知情,一定会以那晚自个和谁在一起为证,辩解求饶,所以清秋才会死,而玉想想必也是因此受到带累。”

推论戛然而止,她抬眸点头致意:“小山爷,你既已确定凶手身份,自该按图索骥。”

宁峦山微微摇头:“可江陵地理位置特殊,每月关外来客人数众多,极难排查,何况此人来此,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又怎会用真实的身份文牒?”

“那你觉得……”

贺娘子话音未落,画师敲门,带着绘制好的图纸进来,宁峦山推开茶碗茶壶,接过去就着小桌展开,继续询问。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玉想是往哪里走的么?”

贺娘子略有犹豫,频频蹙眉,许久后才把食指往图纸上一落,道:“这里。妾身听到木头咯吱的声响,她应该是在浮桥上走了一阵。”

随后,宁峦山提笔圈画出几处可疑的位置和区域,接下来只要锁定这几个位置的客人即可。

他正转头与画师交代,房门猝不及防被拍响。

贺娘子迅速拿起放在脚边的幕离,宁峦山则起身开门。

“小山爷!”

孙妈妈惊讶他还在这里,僵硬地行了个礼,走到贺娘子身边,半哄劝半威逼道:“能下地了?好事,好事啊!妈妈我正愁怎么办,邓主簿家的公子不是约了你明日春游么,这不没推掉,人家执意要见,还说知道你受了惊吓,亲自派人来接你散心。”

四下寂静,更漏的浮标向下一沉,除了孙妈妈,几人的呼吸骤然一紧。

贺娘子悄悄往宁峦山的方向瞟了一眼——

这是个机会。

还是宁峦山先开口:“该问的都问了,就不打扰玉想姑娘休息,姑娘明日若要赴约,万望保重身体。”

孙妈妈扭着腰肢,高兴地走了,宁峦山带着画师告辞,贺娘子原地站了片刻,方才去关门,谁知那位小山爷又杀了个回马枪,闪身从未掩实的门缝里挤了进来:“喂,怕不怕?”

“怕!”

贺娘子坦然道:“所以妾有个请求——如果妾身侥幸帮助大人抓到这个人,还请您送妾身离开江陵。”说着,她将左右两手的袖子往上撸,露出满臂青紫的伤痕。

宁峦山一把握住她的手:“身上有伤,少喝茶。”

贺娘子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指骨慢慢向袖口下收缩,很快,对方松开她的手腕,并没有对鞭笞的淤青过多检查,而是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塞过去:“紧张什么,皮肉伤,外敷两日即好。”

她将那只冰凉的瓶子握了握,几不可闻松了口气。

——

回到府衙调配人手的宁峦山,出师不利,迎头撞上了江陵令,这老小子一见他,就跟瞎子吃了大蒜,瞎放屁:“哟,一回来就这么大阵仗,我们的宁捕头这是要上哪去?”

“报告大人,抓捕犯人。”宁峦山一板一眼道。

“哦,抓犯人啊……”

江陵令皮笑肉不笑道:“不是说伤得下不来榻了?你这是遇到了华佗再世还是扁鹊复生?你小子,胆敢糊弄本官!别以为你立了功就可以藐视衙门的规矩!召令你为何不回?刺史大人前来巡视,人家可指名道姓要见你这位破案的功臣!”

见他?

荆州刺史要见他?什么时候上头的老爷们也能看见他们这些小人物了?八成是江陵令胡诌来试探他的心思的!

宁峦山懒懒地朝他拱手:“有劳大人担待,确实伤着了,走夜路遇到个大头肥耳贼,给了我俩黑拳,把我这些年攒的老婆本都抢去了。”

江陵令摸了摸脸上横肉:“本官怎么觉得这故事有点耳熟?咳咳,这贼蟊可恨,连官府的人都敢下手,还不得给天打雷劈!”

宁峦山立刻捧话:“大人你说得极是!您就说黑不黑,可不得哪日叫老天收了去!”

江陵令后知后觉,艴然不悦,朝衙门大院角落里的人挨个扫了一眼,问:“你把人调出城做什么?你要对邓主簿家的公子做什么?”

宁峦山冷冷环视四周——

这又是谁在多嘴?

江陵令揪着他,口水都快喷到脸上:“本官告诉你,江陵不是你说了算!真当自己算个爷了?你不说清楚,休想调人!全都给本官回去!市亭不守了?街不巡了?还有你魏平,案牍已经堆成山了,你爹托本官关照你,你就这么跟他混?”

官大一级压死人,若是江陵令存心从中作梗,定会坏事,宁峦山只能先行交代,自己想用玉想引出凶手的计划。

江陵令一听,将他那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本官不允!你这计划里,谁来保护邓公子?华襄?就他那三脚猫,万一出事了,闹到邓主簿甚至刺史那里怎么交差!”

“那行吧。”

宁峦山破天荒没和他争,一副吃瘪的模样,招呼华襄准备收工。

华襄急得都快哭了,喊着:“哥,你不是说那个凶手是关外人么?被人撞破阴谋才挥刀杀人,知情者已遭灭口,若叫他们事成,还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事,没准帝师阁的白雀就和他们有关,万一,万一他们要刺杀刺史大人!”

江陵令立马改口:“等等!”

宁峦山回头,疑惑地望着他。

“真,真的是关外的奸细?”江陵令紧绷着脸,鼻孔朝天,一副屈尊降贵,勉为其难的样子。

华襄抢声道:“有关外之物为凭!”

江陵令挥袖,不再阻挠:“那还不快去!”

宁峦山幽幽道:“万一伤着磕着碰着了……”

江陵令瞬间变脸:“有一根汗毛的损伤,你提头来见!公家给你俸禄,不是让你吃干饭的!”

宁峦山却仍旧一动不动。

“让老范给你顶着,他不是爱给你顶事吗!”

江陵令以为他只是手头无权,嬉皮笑脸把夺来的令箭给他,又将方才遣散的官差召回来,志得意满地搓了把脸,等着坐地升官,结果一回头,就见姓宁的抱着手臂,冷冷地盯着他,眼神如死,没有一丝感情。

江陵令不由地打了个寒战,自己养的这一身膘忽然就不保暖了。

“本,本官给你顶着,行了吧!臭小子还敢摆谱,要是抓不到奸细,出了事,你我都得人头落地!”

“主簿公子不会有事。”宁峦山捡起令牌就走,“别拿老范威胁我,华子,准备出发。”

江陵令给他轻蔑的语气噎着,狐疑道:“小兔崽子,什么态度!难道还认识什么高手不成?”

——

贺娘子如约上了马车,真珠跟随,两人出了花街过了西市,往城外去,一路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真珠难得外出,一直伏在窗口左顾右盼,贺娘子低头紧紧攥着粉荷色的交窬间破裙,不太习惯这繁丽俗累的装扮。

“姑娘身子还没好全,妈妈也不懂体谅。”真珠回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忽然捧起贺娘子的手,劝道:“一会能推的酒就推了,推不掉的……”她拿出丝帕,替她掖在袖子里,“就吐在帕子上。”

贺娘子缓缓摇头。

她不怕喝酒,但唯恐那位主簿家的公子是个废话篓子,毕竟她可不是玉想这样的解语花,才疏学浅,不擅长纾解他人情绪。当然,她更希望这位邓公子不是个猴急的货,能当得起他的家世,只如读书人般浅谈风月,否则,他可能便要竖着来横着回去了……

算了,还是祈盼那刺客来得快一些,动个手磨磨唧唧,别叫她看不起。

马车颠簸摇晃,还没摇到城门口,真珠便有些嗳气,赶忙端出早已备好的点心,不过自己吃之前,先凑过去献给贺娘子。

“啪。”

鞋尖踢着一物。

真珠低头,发现坐垫下方塞着一个裹着靛蓝花布的长物,但自己明明只提拎了一个食盒,因而柳眉倒拧:“这是……是琴么?”

贺娘子面不改色:“七弦琴。”

真珠“哦”了一声,怕琴板在车壁上来回撞击而损坏,便要蹲下身去取:“我来抱着吧。”

贺娘子却先她一步,单手抓取过来,立靠在小姑娘够不着的另一侧。

“无妨。”

——

但事情似乎朝着第三个方向发展。

这位主簿家的公子,既不是急色之人,也不纯粹缺个话搭子,竟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以至于贺娘子一度怀疑,他是否从未进过青楼,此乃头一回开荤。

这念头萌生之时,他们刚沿着荆江畔走了半个时辰,连手都没拉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塞三个真珠都绰绰有余。

“听说当年陶公在荆州任职时,尝课诸营种柳,死后鄂州附近的百姓,便将此种柳树称为陶公柳。”邓公子手扶柳树慨叹,“陶公高风,机神明鉴,功以济时,吾辈心向往之。”

贺娘子把真珠抓过来,低声问:“陶公是谁?”一个名字即在嘴边,“陶渊明?”

真珠都快急哭了:“陶渊明又是谁?姑娘,我我我我不是本地人。”

哪知邓公子耳力不错,插嘴道:“玉想姑娘也知道五柳先生?”

隔着幕离,贺娘子端着假笑,矜持地说:“不熟。”

“五柳先生正是陶公后人,听说此人颖脱不群,超然绝俗,解印辞官后便隐逸山水,在下一直有意想要拜会。玉想姑娘,听说你心如玲珑,善解人意,你说我若登门,应该备些什么妥帖,若是金钱俗物,只怕……”

真珠紧张地抓着贺娘子的袖口,后者似乎想到什么,松了口气:“送菊花吧。”

“菊?菊性淡雅,妙啊!难怪江陵才子都是姑娘的入幕之宾,”说到这儿,邓公子频频回头,似乎在望着什么人来,“诶,不过玉想姑娘是怎么知道五柳先生喜爱菊花?”

贺娘子的心又提了起来,早知道就不说不熟,应该说在彭泽见过他,反正玉想是被卖到江陵的,这邓公子也不可能专门跑一趟去求证,事已至此,只能——

随着真珠一声尖叫,贺娘子扶着鬓角,来了个僵硬的对脸摔。

“玉想姊姊!”

邓公子也惊了神,眼疾手快搀扶:“姑娘可是受风不适?营地即在前方,再忍忍。”说罢,他把人扔给真珠,快步在前开道引路。

贺娘子回到马车里歇了歇,带来的点心都快把肚皮撑破了,凶手居然还没现身。

难道是那个小捕快没做好安排,把人困死在了城里?

而那邓公子也奇怪,除了方才情急放肆,几乎从不近她的身,但又一直跟着她,但凡自己起身,他也必动,好像生怕她跑了一般。

贺娘子不知所以,心里又倍感不安,因而灵机一动,转头让真珠收拾,仗着邓公子并非霸道蛮横之人,要称病回城。

果然,那小子更加慌乱,一再挽留:“玉想姑娘,天色尚早,你这……”

试出心思的贺娘子眼珠一转,忽然挽起袖子,指着前方:“坐着越发疲累,妾只是起身活动一番,邓公子可要投壶?”

“可。”

他便信手取了两支箭,递了过去。

贺娘子随手一掷,扑了个空,邓公子正待安慰,山中忽然起了风,马蹄声近,风尘仆仆的骑士隔着层林,高喊了一句:“邓贤弟!”

几人闻声回头。

贺娘子睨了一眼,先看穿着,再观气度容貌,不知是哪家公子,不便乱说话,便又扭过身,捏着另一支箭,继续认真瞄准瓶口边沿。

想要投不中,也是个技术活。

但那骑士下马,却越过邓公子,二话不说冲她去。她手腕刚动,便给人握住。

“想儿,这些年你可好?”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