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东宫女宦 > 第5章 第 5 章

东宫女宦 第5章 第 5 章

作者:希昀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2-05-02 00:19:58 来源:文学城

文书房东面是外膳房,两处有廊桥相接,东南角尽头有一廊亭,冬日垂着帷幔,夏日辍着珠帘,听闻廊亭梁上有一槽,引东侧奉天殿雨水灌入,取君恩浩荡之意,夏日雨水自檐角飞溅而下,有唐朝自雨亭般奇妙。

司礼监的宫人,偶尔烦闷便来此地消遣。

容语自看到那份记载,在此处坐了半晌。

那夜酉时三刻至戌时初,见过皇帝的只有两人。

一位是东厂提督徐越,另一位则是,当今五皇子朱佑安。

她记得清楚,徐越在事发那夜被遣出宫当差,戌时初觐见皇帝,也只是例行禀报。

而五皇子当日替圣上宴请群臣,且以他和杭贵妃的能耐,能轻而易举在奉天殿安插棋子。

当今皇后性情古怪,二十年来僻居太液池测的玉熙宫,不问六宫之事,杭贵妃摄六宫之政,早已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

宫中早有流言,暗传圣上宠爱杭贵妃及五皇子,迟早将四殿下迁出东宫,立五皇子为太子。

再闻五皇子犬马声色,府中舞女不计其数,不知道红缨的失踪与他有无关系....

容语闭了闭眼。

手中折来的柳条已被她揉成粉碎,思来想去,蚍蜉未必不能撼大树。

只要寻到红缨下落,生,把她救走,死,亦替她报仇。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容语回眸,见一小内侍气喘吁吁朝她奔来。

“容语诶,你怎么跑这来了,叫我好找..”

容语打围栏上跳了下来,问他,“何事?”

小内侍撑着腰,气息起伏,“五殿下传你去永寿宫。”

容语眉色微顿。

来的这么快?

循着小内侍来到文书房正门,见一紫衣高阶太监,端着浮尘立在廊芜下,以贺公公为首的几位典簿文书,聚在他左右寒暄。

“来的是永寿宫的管事牌子,可见娘娘和殿下给你脸呢,容语,苟富贵,莫相忘。”小内侍笑眯眯将她引到此处,退至一侧。

容语神色从容,朝瞿昆作了个揖,

“给公公请安。”

瞿昆迎着日光打量容语几眼,少年俊秀如竹,面庞白皙,在夕阳映照下,肌肤细腻如绸缎,比女子不差。

“嗯,好,咱家第一次见你,是个妙人儿。来,跟咱家走,五殿下要见你。”

众人艳羡的视线齐齐罩在她身上。

容语八风不动地颔首,跟在瞿昆身后往永寿宫走。

瞿昆上了些年纪,步子迈得慢,时不时问容语几句,打听她的家底,见容语并不迎合,心里微微生了几分恼色,自恃身份,不再多言。

永寿宫为西六宫之首,东临乾清宫,前为养心殿,为杭贵妃之寝宫。

哪怕是这春寒料峭之际,永寿宫前面的花园里也摆满了各色盆栽,红环绿绕,景色宜人。

沿着石径蜿蜒至正殿,颇有曲径通幽之妙。

容语跟着瞿昆来到永寿宫侧殿。

至殿门口,飞快往里瞥了一眼,只见五殿下朱佑安歪坐在圈椅里,手执一金镶宝石酒樽把玩。他身着保和冠服,衣缘饰云纹,腰系描金云龙玉佩,佩上有金钩,面庞白皙,眉眼细长,骨相略有阴刻之相。

不是好相与之人。

容语伏地身形,弯腰往前,跪在他前方,

“奴婢给殿下请安。”

朱佑安视线慢腾腾朝她瞥去,这一瞥神色登时一亮,只见面前的小太监面容白皙,五官清致,若是打扮起来,怕是比舞女还要出众,他眼底溢出一丝亮彩,赞许地看了一眼瞿昆,瞿昆晓得这位殿下的喜好,点头哈腰地笑。

朱佑安嘴角擒着淡笑,将手中金樽执起,往前一送,“容语啊,你瞧瞧本王手中这金樽如何?”

容语抬目望去,只见那金樽杯身正中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四周以小颗绿松间珍珠为饰,雕工繁复精美,通体流光溢彩,为罕见之作。

她只消看了一眼,垂目道,

“奴婢卑贱之身,哪里能品出此物之精美。”

朱佑安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夕阳沉下一大半,霞光透过窗棂罩在那盏金樽,金光绿彩随着他的手晃动,相较之下,那双手过于白皙,修长得仿佛如玉一般,又或如森森白骨。

“本王脚踩金垫,头戴华旒,所用之物无不精美,本王身边的人,能见识到寻常人所见不到的美,譬如这件金樽,为本王亲自设计,御用监统共只做出了三件,本王准备用它敬献父皇和母妃。”

容语无动于衷,“殿下之格局,非常人能及,奴婢出身草莽,吃饱穿暖,已是福气。”

朱佑安失去耐心,将那金樽往瞿昆身上一抛,吓得瞿昆屁颠颠一接,忙不迭往怀里一抱,

“哎哟喂,祖宗您小心些,这玩意儿可再造不出第四件了。”

朱佑安眼角渗出几分冷色,探手捏住她下颌,迫她瞧他,目光在她俊秀的面容掠过,露出几分贪婪之色,“你拒绝东宫,本王还当你识时务,要替本王效力,如今瞧着倒是个冥顽不化的,你难道就打算跟着刘承恩那个老不死的混日子?”

容语原也打算假意逢迎五皇子,以查红缨下落,只是想起宫中关于这位殿下的传言,他尤爱玩弄貌美内侍,一时心中恶寒,面无表情道,“奴婢胸无大志,只愿给刘公公打打下手,安于其乐。”

朱佑安气得面色泛青,将她往地上一推,若不是看在她是刘承恩义子的份上,眼下就办了他。

容语知已惹怒他,不再多言,磕了个头便退了出去。

待她离开,朱佑安恼怒至极,将旁边高几上华贵的瓷器一股脑子掀在地上。

吓得瞿昆抱着金樽杯扑跪在地,

“殿下,一个奴婢而已,您何必动怒?”

朱佑安神色阴戾,“你懂什么?父皇点他为‘蓬莱吉士’,可见此人胸怀锦绣,若他肯为本王效力,本王便留他性命,既是如此,不必留了...”朱佑安烦躁地摆摆手,示意瞿昆去办。

瞿昆怔了片刻,凝眉道,“殿下,他现在可是刘承恩的义子,咱们动他事小,得罪了刘承恩事大。”

瞿昆起身将那金樽小心翼翼放置一旁,亲自给朱佑安倒了一杯茶,恭敬递过去,“眼下韩坤已死,咱们科考的计划有变,不宜与刘承恩为敌呀。”

朱佑安一记冷眼扫过去,“一个阉人而已,刘承恩虽认他为义子,也才两日恩情,你以为那老狐狸会为他出头?”

瞿昆见劝不住,只能凑近问,“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朱佑安接过茶杯,指尖细细摩挲着杯身,声音发凉道,“如果他身上,背一个连刘承恩都没法保他的罪名呢?”

“哦,对了,届时别急着弄死他,将他带去本王的府邸,本王要好好陪他玩....”

.....................

二月初五,初六两日,宫中风平浪静,羽林卫不知韩坤尸身是假,巡查越发严密,这让另一波人手不敢轻举妄动,韩坤与无数饱受凄苦的姑娘一般,悄无声息死在井亭之下。

二月初七,科考正式开始,容语随礼部官员,并锦衣卫等各路人马,进驻国子监,筹备科考。

令她疑惑的是,都察院来的不是谢堰,而是六品监察御史许鹤仪。

许鹤仪与谢堰乃同榜进士,比谢堰晚一年进都察院。

众官员陆陆续续进入国子监,核对驾帖文书和腰牌,便入各自值房当差。

容语身为内官,代表的是圣上,头一个被核对了驾帖,她正想率先入内查验各处准备工作,便听到身后排队的官员中响起嚷嚷声。

扭头瞧见礼部知贡举的一官员,战战兢兢去到许鹤仪跟前,想请他先行勘验。

却被这位许御史愤然拒绝,

“本官只是区区六品御史,前面还有礼部和翰林院数位高阶官员在候,尔乃正五品郎中,岂能枉顾律法徇私?你再嚷嚷,本官回头便参你一本。”

容语见状,微微疑惑,这闹得是哪一出?

旁边跟来的小内使笑着解释,

“公公有所不知,这位许御史乃当朝首辅许昱大人的嫡长子,礼部这位郎中是想讨好人家呢,可惜他这马屁拍在了马蹄上,回头够他喝一壶的。”

容语抬眸看向队伍尽头的许鹤仪,人如其名,身姿如鹤,气势勃勃,自有一股刚克之气。

她背着手失笑道,“这脾气跟首辅大人可不像。”

“可不是嘛。”小内使来了兴致,喋喋不休道,“听闻首辅大人私底下拿许公子毫无办法,你要知道,这位许公子红起眼来,连亲爹都参。陛下还曾赞了一句,说他这样的才适合当御史。”

容语满脸错愕,再次看向那位许公子,忍不住生出几分敬佩之色。

提起许鹤仪,小内使收不住嘴,“在都察院,这位许公子名声比谢大人都响呢,有案子,第一个寻他,若是没案子,许大人便主动巡街,听闻昨夜谢大人吃坏了肚子,卧病在床,都察院正愁没人接茬,是这位许公子主动请缨。”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物。

许鹤仪在国子监门口闹得这出,效果显著,往后几日,众官瞧见他都避着走,许鹤仪更是谁的面子都不给,遇着错处毫不留情指出,几乎是吹毛求疵,弄得整个国子监人心惶惶。

后来众官实在受不住,纷纷求到容语这来。

容语过问详情,得知这位小许大人虽是较真,可每指摘之处,都是有据可循,遂断然拒绝众官所请。

众官这才晓得这两位监察官,都是个顶个的铁面无私,不敢再触二人霉头。

整个科考分三场考试,第一场考四书五经,第二场考论道,判语,以衡量考生是否具备出仕的素质,第三场考经史时务,安/邦/定国之策。

二月初九第一场科考开始,中途间歇一日,再进行第二场和第三场考试。

待整个科考结束,已是二月十五。

这次科举,以礼部右侍郎胡劲风与翰林院掌院周俊为主考,以翰林侍读为首的八名官员为同考,再有提调,供给等数位官员协理,许鹤仪负责全程监视,而所有工作到最后,都要容语确认落款。

考生答完的墨卷,交由弥封官糊名,再由誊录官督人将墨卷誊录为朱卷,并编上序号,再经过读官校对,墨卷进行封存,朱卷交给主考和同考官员预选。

预选出来的名次,经胡劲风与周俊两位主考官审阅,并拟定朱卷名次,此为“草榜”。

随后,由胡劲风与礼部知贡举的郎中主持,将草榜的朱卷与墨卷核对,进行对号,复核后,形成的榜单,才是正式的名录,此份名录最后经许鹤仪与容语核对签字方生效。

二月二十七这一日夜,正式名录定下,二月二十八日晨,张榜于国子监与正阳门外。

容语回到司礼监与刘承恩复命,刘承恩今日不当值,正在护城河的值房歇息,二人刚用完午膳,便有小内使汗涔涔跑来,

“老祖宗,大事不妙,正阳门外聚集了不少百姓与士子,扬称今年科考舞弊!”

容语正端着一杯茶递于刘承恩,听了这话,眉梢拧起,

“舞弊?我亲自督查,不见任何违规之处,舞弊之说从何而来?”

刘承恩见容语焦急,先摆摆手,示意她镇定,指了指小内使,“你仔细说来。”

小内使匆忙道,

“事情是这样,晨起,会试榜挂在国子监外,兵部侍郎家的公子孔豫名录赫然在上,而这个孔豫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平日狎妓喝酒,仗着其父是三品大员无法无天。”

“去年他在红鹤楼设宴,一姑娘请他题诗,他连自个儿名字都写不囵吞,这回他能考上贡士,确实匪夷所思。”

刘承恩脸色一寒,“不对,这才几个时辰,便有人敢来正阳门外闹事,怕不是偶然...”又问:“圣上可知晓此事?派了何人去正阳门?”

“今日徐越公公当值,已禀报陛下,陛下震怒,派了羽林卫指挥使荣将军前往镇压。”

刘承恩微微放心,将茶杯置于一旁,缓缓起身,见容语面色有异,问道,“容语,怎么回事?”

容语脸色不好看,“义父,孩儿回忆起核对过的名录,上头并没有孔豫这个人。”

刘承恩脸色一变,“你确定?”

“孩儿以性命担保!”

刘承恩神情变幻莫测,怔了片刻,轻吐一口气,

“风雨欲来呀。”他忧心地看了一眼容语,抬起双臂,示意容语给他穿戴,容语立即将屏风处的那身飞鱼服给捧来。

替他穿戴妥当,一道前往宫内。

到了奉天殿,迎面一小内侍迎过来,说是一堆御史跪在午门外,恳求彻查此事。

刘承恩一下子就驻了脚步。

上一回十几名御史联名上书要求彻查科考,已是国朝之初的事了。

当年进士名录张贴,北地士子无一人在榜,士子轰然闹事,指责主考官泄题偏私,而当年的主考官,翰林学士刘芜确实是南人,御史纷纷请命查案,元帝下旨复核,复核的结果出乎意料,主考官并无徇私,所取士子考卷也无出格之处,可惜为了平复北地士子愤懑,元帝最终处置了一大批官员,并分南北榜取士。

往后数朝,每年科举,朝臣小心翼翼,不敢再生半点枝节。

一百年过去了,难道又将起波澜了吗?

刘承恩留容语候着,忧心忡忡跨过奉天殿门槛,朝御书房迈去。

容语静静在廊庑外等了一个时辰,暮风四起,飕飕从她后领灌入,她脊背僵硬,冷而不自知。

明明签发的名单上没有孔豫,为何这个人的名录会出现在贡榜上,这件事到底是针对她来,还是,她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前方,一百多级汉白石阶,连着广阔的丹樨,一路铺向午门。那午门外仿佛有无数黑影晃动,风起云涌,欲卷入这皇宫大内来。

一人,绯袍翩翩,自那广袤的白色中,缓缓拾级而上。

他来到容语跟前,定定看了她半会,朝她作了个揖,

“本官奉命查科考泄题一案,还请容公公随本官去一趟都察院。”

谢堰的眸眼沉湛而冷冽,仿佛是密不透风的墙,任由刀枪剑林,不受丝毫撼动。

容语背着手,微抬下颌,面颊被冷风拂得清透泛光,与他对视片刻,冷笑道,

“在下乃内官,无司礼监掌印印鉴,外臣无权审我。”

谢堰微一沉吟,颔首道,“刘公公想必就在御书房,本官寻他要便是。”

“不必了。”

一道清冽的嗓音自殿内传来。

二人抬目望去,只见五殿下朱佑安并小王爷朱赟一道自殿内跨出。

朱佑安将一份手书递给谢堰,含笑道,“清晏,本王恰在御书房,怕你不好意思开口,替你要了刘承恩的手书。”

不等谢堰接过手书,小王爷朱赟先一步将手书夺去,扬眉吐气地踱至容语身侧,将手书在她眼前晃了晃,对谢堰道,“清晏,想必你还要去面圣,押送嫌犯这等事,本王代劳!”

旋即抬手比了比那恢弘的汉白石阶,

“容公公,走吧?”

容语视线从朱佑安阴刻的面容划过,与谢堰目光交错后,抖了抖衣袍,拂开朱赟那只手,大步往下迈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