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河 第73章 起兵

由于之前地底下的爆炸破坏性太多，以至于战壕内的一些地方都有些坍塌。

几人来到石棺门前，梨深吸了吸气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门内的景象有些混乱，碎石乱了一地，但最让几人感到意外的是，此时的冰棺上尽然趴着个人。他的右手上还紧紧攥着一支竹笛，只一眼莫语就认出这人是梨雨。

“梨雨。”莫语惊呼一声，几人立马顿住脚步，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可过了一会儿，众人发现梨雨并没有起身而是一直趴着。

几人慢慢地走了过去，直到看到梨雨的脸后几人才松下一口气，梨雨已经死了。

莫语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的胸前有一处长长的划痕，地面上血留了一地，看来虽然他逃了出来但也受伤不轻。

莫语四处打量了一下，终是发现原来他逃脱的洞口再一次被打开了，想来梨雨就是从这里爬进来的，至于他为什么能通过底下暗河来到这，莫语也不得而知。

一旁的梨深见状狠狠将梨雨的尸体推到一旁。“别脏了我妹妹的地方。”

没有了阻碍梨深再一次见到了梨云，二人已有几十年未再见了。

想着梨云小时候在身后一直叫他阿哥的样子，回忆着她长大后跟他调笑的神情，又想到二人早已阴阳两隔的悲痛，梨深不知不觉落下了眼泪。

莫语没有说话而是默默退到一旁将时间留给了梨深。“云尘，你说梨雨为什么不跑呢？当时除了他应该还有其他人活着吧！”

莫语想不明白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为何不去救治而是最后跑到了这里，虽然知道梨雨的心思，但莫语总觉得他就这么放弃了他的复仇有点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梨雨可是口口声声说要让他们这些人陪葬的。

“或许他太累了吧！”莫语闻言也默然点了点头。

良久梨深才从中走了出来，莫语上前又看了一眼梨云后便准备离开。

但忽然间他发现梨雨趴过的地方留有一些字，“梨雨落苏行，云霞两鬓开。若得梅花处......”最后一行字被血污了看不清楚。

“是未敢问来人，这是梨雨做给阿云的诗。这第一句还是阿云想的，说当初叫他梨雨，便以他的名字开头为她做首诗。”

梨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下意识瞥了一旁梨雨的尸体，看得出此刻他的心里有些复杂。

而莫语想的是梨雨满身是伤跌跌撞撞地跑来冰棺前，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写下来这首诗，一时间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我们把他埋了吧。”梨深有些不愿，但一想到若是不管不顾那便会污了她妹妹的清净地，终是同意了。

莫语和二人抬起梨雨的时候，莫语只觉得好轻，虽说梨雨给他的感觉便是瘦削，但上手后才真正发现梨雨确实太瘦了。

两人将他葬在了外面的白茶花树底下，当洒下最后一把土的时候云尘轻轻开口道：“满意了。”

莫语缓缓点了点头：“他终归是救过我好几次，这也算是全了我自己的心。”

随即云尘也感叹一句：“原来梨雨落苏行，竟是这个意思。”

一路上几人无话，回到仙门关后，纪悄还未回来，原来今日里匈奴与五行教的人发生了一场厮杀。

由于没有了梨雨的笛声控制，那些药人的战斗力要逊色很多，最后圣婴只带了几个人逃出，而单于也借此机会大肆清理敌对势力。

再一次见到阿米托的时候，他的神情很是萎靡。听白眉说他被下了不少药，好在时间短，还有得救。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可想死你了。”

虽说身体不适但阿米托欠揍的性格却一点没变，一旁的云尘听到他的话后当即黑了脸。阿米托全当看不见，嘻嘻哈哈说了一大堆。

“你没事就好。”

“嗨，我能有啥事，还多亏了你，要不是我叔父看到了耳环起了怀疑，我还不知道要遭罪到什么时候。那些人可太坏了，每天给我喝一碗碗黑乎乎的东西，又腥又苦，我还时不时浑身发热整个人要炸开似的，真是太痛苦了。”

回想起之前的事，阿米托还心有余悸。

絮叨完后几人皆是沉默，“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莫语早就发现了阿米托的异常。

阿米托低着头想了一会，被子下的双手伸了又握最终他开口道：“莫语，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让你们难办，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我从小就是在白茶村长大的，一开始他们对我都很好，虽然后面村子里来了一些外来人，他们做了很多恶。但有的人他们是好的，从未做过坏事，所以我想能不能放过他们。”

说完这些话阿米托就一直低着头不再说话。“你说他们中有的人没有做过恶，那你是如何知道的。要知道当初追杀你的人就是村子里的人，你能保证他们背后都是干净的？”莫语言语犀利，没有分毫拖沓。

“这么多年来，临方城内都有五行教的奸细存在，有的已经潜伏二十多年了。平日里他们也是像你所说是邻居，是善良的大婶。可背地里他们又害了多少人，泄露了多少秘密。想想战场上死去的将士们，想想他们的亲人，难道他们就不无辜吗？”

阿米托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我.....”他知道莫语说的没错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就在他准备道歉之前，莫语话音一转又开口道：“但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不是每个人都是坏人，吴山镇上的阿巴和阿秋他们便是好人。这样吧，被俘虏来的人，我会好好进行审问，有罪的就定罪，确是无罪的你若信得过便放你身边，信不过我会将他们派去修战壕，毕竟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他们离开。”

听到莫语的话，阿米托原本黯淡下的眼眸瞬间迸发出光彩，“好的好的，我愿意的。谢谢你阿语，你真是太好的。”

最后一句话成功激起了云尘的占有欲，最后黑着脸将莫语拉了出门。

今日的天气很是不错，蓝天白云，伴随着丝丝微风让两人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得到稍微的放松，这段时间着实发生了太多的事，但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单于为了感谢他们救了阿米托，自愿让出临方城，并且还与他们签订了二十年友好条约。

双方约定相互开放通商的渠道，让两朝人民能够互通往来。

下一任单于便是阿米托，凭着他与莫语的关系，至少未来的几十年边疆不会再燃战火。

解决了这近百年来的难题，所有的人都身心愉悦。战壕还是会继续修建的，毕竟里面是练兵的好地方，可攻可守不失为一块宝地。

五行教的老窝已被捣毁，吴山镇也重新被纳入管辖区。所有的问题都得以解决，接下来就看朝廷的动作了。

然还没等他们歇口气，麻烦便又重新上门。

回去后所有人都一脸的严肃，张忠的眉头更是紧锁，云尘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是不是朝廷那边又有动作了。”张忠没有说话将一封信递给了他。

原来由于云尘抗旨不遵没有即刻返京，燕明谨借着由头便要发落他。

于是颁布旨意说云尘拥兵自重，不遵旨意视同谋反，命令张忠将其拿下死活不论。

并下旨褒奖了张忠，说他抵御匈奴有功，封他为骠骑大将军，全权统领边疆事宜。

云尘没想到燕明谨的动作这么快，这样一来他若是反铁定就是乱臣贼子了。

而张忠此刻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次他必须要战队，是捉拿云尘邀功还是跟着云尘一起反。

“张将军我定是要反的，我不想与你开战，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退兵了。”

云尘也不想让张忠难做，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张忠的所作所为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他确实是一位好将军。

张忠的神情一直没有放下，他双手靠背来回踱步好几次后最终下定了决心：“我跟你一起反，当今天子不仁，得位不正，若我今日不反，你今日的结局便是我他日的下场。”

张忠的话让云尘兴奋不已，有了他的助力云尘如虎添翼。

几日后云尘便彻底反了，他痛斥燕明谨弑父杀兄，得位不正，今特为先皇报仇匡复燕朝。

由于他名声在外再加上有纪悄相助，一连几个关卡的将领都纷纷响应他的号召愿意和他一起反了燕明谨。

直到打到奉天关时一行人遇到了阻碍，看守奉天关的人是符生，此人性格刚烈不受燕帝喜欢便将他打发到了边疆。

但这人却是个忠君爱国的主，他根本不信云尘的话。只知道现在燕明谨是君，云尘是臣，臣反君便是倒反天罡，因此无论如何都不让云尘通行，还让他早早束手就擒。

而今已是深秋，天气渐渐凉了起来。

这日莫语和云尘在营帐内看堪舆图，他们已在奉天关耗时半旬了，若是再不突破到时燕明谨派援兵前来，这将又是一场苦战。

“哥哥。”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脆脆的呼唤声，见到虎子那张脸原本神情严肃的莫语瞬间就软了下来。

在云尘起兵的前夕出现了一个小插曲。由于要起兵因此需要思虑的事情很多，加上刚刚休战一切还处于混乱中，因此吴山镇的管辖就没有立即提上行程。

可就因为这点疏忽，之前逃走的五行教徒却半夜返回吴山镇，他们凶残地屠戮村民。

等莫语他们赶来时村民已经死伤过半了，其中就包括珠儿大婶。

因为五行教的人来袭，之前回村的村民便与他们打斗了起来。

阿秋也参与其中，他将珠儿大婶和小虎一同藏在了阿巴家的地窖中，可这次却没有之前幸运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阿巴大夫不是几人的对手，最终当刀子砍向小虎的时候，在一旁的珠儿大婶将身子挡在了他的前面，救下了他。

虽然那几人被赶来的阿秋杀死了，但终是晚了一步，珠儿大婶受了重伤。

当莫语和云尘赶来时，珠儿大婶只剩一口气了，老毒物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

阿秋和虎子都围在她的身旁止不住的掉眼泪，虎子更是哇哇大哭口中一直喊着娘。

珠儿大婶望着莫语眼中浮现出懊悔的神情，她用力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最后望了一眼虎子便永远闭上了双眼。

“娘，娘，你不要离开我呀，别丢下我.....”虎子的喊声响彻屋内外，莫语回想起刚才的那三个字整个人也是异常的难受。

他匆匆跑了出来，云尘随即跟在后面。

两人一同来到村口的老槐树旁，莫语定在原地半晌才说话：“她害死我娘，我应是恨她的。可她最后却救了虎子，她明明知道虎子不是她的孩子。”

莫语说不下去了，整个人显得呆呆的，云尘看着异常心疼。

他将莫语揽在怀里轻轻说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她死了，就不要再想了。你很喜欢虎子对吧，以后我们一起养虎子好不好？”

莫语一抬头就见到云尘正温柔地望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霎时间莫语心头的不快被驱散不了少，在云尘如水的目光下莫语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