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挑下眉,视线定在他脸上,“没有。”
慕西许嗯了声,没反应。
“如果你想的话,我会考虑一下。”
青年漫不经意地说。
慕西许问:“你会怎么考虑?”
姜郁面上思考,“自然是关系不可动摇,彼此信任,情深不渝,白头偕老。”
慕西许不是特别惊讶,姜郁带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有时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擅长运用直觉去做事。
然而,这种直觉系,却是最容易打破僵局、摧枯拉朽改变既定未来的那种类型。
更像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手,披荆斩棘,肆无忌惮,一往无前,不管后果。
“若是结果不如人意?”他问。
姜郁嗓子里溢出一声笑。
“你在担心我啊?”
他抬起手,指尖很轻地勾起了慕西许的下巴,笑得肆意又张扬。
“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真有那么一天,当然是转身走人。”
慕西许眼角弯起,“真让人伤心,原来小郁从来没想过,跟我过一辈子。”
姜郁表情顿住,喉结滑动了一下。
“喂,这是你的问题吧?”
他语气有点低。
“不会结婚,没有未来。这是你经常提醒我的话。”
“我可没那么自作多情。”
慕西许思忖着,“结婚是很重要的事吗?”
“不重要吗?”姜郁当即反问:“合法伴侣,知道那是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你不可以在外面找情夫。”
慕西许噗得一声笑了。
他抬眼,毫不避讳地看向姜郁的眼,语调不疾不徐地说:“但是小郁,合法伴侣在我们这些人眼里,没那么重要,只不过是一张明面身份,私底下该怎么玩,还是照旧。”
他唇角弯起一点弧度,隐约叹息。
“是你太干净了。”
干净到与这里格格不入。
姜郁的脸色有点黑,“这是三观问题,跟干不干净没关系。”
他知道慕西许精神不正常,根本不在乎这些规则与条条框框,而出生在这种豪门财阀世家,本身就是一个混乱而糜烂的世界。
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放肆,冷漠,凉薄。
他的手指摩挲着慕西许的侧脸,嗓音平稳地问。
“你是偏向于那些不言而喻的规则,还是欣赏我定下的世界?”
慕西许注视着他,一时不语。
姜郁唇角上翘了下,压低了声,语调暧昧,带着不加掩饰的引诱。
“慕西许。”
“其实你没那么喜欢这个花花世界,这里的混乱与多情,对不对?”
只要点头,他就立刻带他离开。
离开这种叫人堕落的环境。
然而,慕西许侧过脸,声线有点懒。
“不,我很喜欢。”
“否则不会回到这里。”
“这是出生的地方,也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他是怪物,应该活在怪物堆里,那样才会有种活着喘气的感觉。
姜郁眉头拧起,“是吗。”
沉默地看着他,唇角抿起,片刻后,问。
“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慕西许的视线落在不知名的方向,虚虚实实,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见他漫不经心地说。
“也许是回来拿走一切。”
他有那个资格,与生俱来的资格。
然而这些年,身处在权力核心之外,制定的规则与他无关,那些手持“鸡毛令箭”的家伙,谁都能压迫他。
姜郁立刻想到了星河,精心安排、足以摧毁他过去的那些“证据”,光凭这一点,景家就可以勒令他回家。
是愤怒,不满吧?
任谁被这样要挟,都不会毫无反应。
他甚至觉得,慕西许的那个父亲,景家那位掌权者,在临死前做这样的安排,逼迫自己的儿子,或许是有什么更重要的目的。
时隔十年,终于召回家,夺取自由,以权势相逼,难不成——是想要逼他去争家主之位?
可是慕西许常年不在家,不曾接触权力核心,毫无根基,即便是一时上位,也会很快被推翻。
相较而言,两个对手都是各有千秋,根基不浅,不是那种好对付的角色。
这个战场,一旦踏进去,没那么容易脱身。
“对了,你爸是什么意思?”他问。
慕西许看他一眼,“他很赞同。”
姜郁拧了下眉,“你是觉得我傻?”
如果是赞同,就不会是把慕西许一个人叫过去,分明是另有想法。
“他怎么说?”他问。
“没说什么,”慕西许说:“只不过是要分手。”
姜郁心头突了下,“他讨厌我?”
慕西许轻笑了声,“不是。”
“那是什么理由?”
见他执着地问下去,慕西许眨了下眼,忽然靠近他,玫瑰色的唇在光线下有些糜丽,附在青年耳畔,半开半合间,吐息温热。
“他是怕我祸害了你们姜家。”
兄弟两个都跟他牵扯不清,姜家要是有心,就该派人早点把他处理掉。
而不是留下他这个祸患。
“毕竟你们俩日后若是反目成仇,跟我肯定脱不开干系。”
姜郁眸色一暗,低下头,径直贴上他的唇。
慕西许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抵在窗台上。
身后窗扇大开着,夜幕漆黑,凉风不断从外面灌了进来,穿进苍白的后颈,没入衣领,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面前的黑色青年靠得极近,气息很热,抵着他的后脑,稍侧着头,深深地吻着他。
纠缠着他柔软的唇舌。
姜郁的吻技实在是没有太大改善,但那一腔本能的掠夺欲,不加遮掩的渴望,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刺激。
电流在彼此肢体接触间,四处乱窜,带来阵阵酥麻。
伴随着喉头滚动,隐约吞咽声。
慕西许被他吻得眼尾微微泛红,一抹薄薄的潮红,看起来勾人极了。
他抬起手,环住了对方修长的脖颈。
眼皮撩起,视野范围之内,倏然注意到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长廊下的一道黑色身影。
那里站着一个气场强大的冷漠男人,尊贵而禁欲,周身带着与生俱来、高高在上的压迫感,看着不近人情,难以接近,存在感异常强烈。
灯光无声地洒落下来,对方的面孔纹丝不动,俊美如铸。
此刻,目光不带感情地望着这个方向。
景珩。他的大哥。
他注意到对方眉头皱了下,染上一分厌恶。
片刻后。
姜郁终于松开他,恋恋不舍地在他下唇咬了口,才哑着嗓。
“接个吻你都能走神?”
慕西许勾唇调笑,“我这种任取所需的姿态,你不喜欢?”
喜欢个屁,心不在焉的,他恶狠狠地又咬了口,“重新说。”
慕西许慵懒地靠在他身上,不甚在意地换了种说辞,“我这么懒,当然是小郁主动更好。”
姜郁眉眼舒展,稍微满意,低头蹭着他的鼻尖,“时间不早,回去休息?”
“行啊。”
到了次日早上。
慕西许醒来时,一时没看到姜郁的身影。
他换好衣服,洗漱后,卧室的门才被推开,那一道身影从外面进来。
“醒了?”
“我出去换了身衣服,”他简单道。
慕西许在他身上打量了眼,比起昨夜的正式,今日的姜少换了套休闲运动服。一米八.九的个子,肩宽腿长,名副其实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帅。”
姜郁说:“平时也没见你这样夸我。”
“瞧你说的,”慕西许语气清淡,“我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你的脸?”
“你喜欢我的脸?”
慕西许看他的反应,“我表现的不够明显?”
“……”
你喜欢的表现就是拒绝对方?有你这么表现的吗?
姜郁无语了片刻,顺势问:“除了我,还有谁的脸,是你看上的?”
慕西许回想了下,“暂时想不到那么多。”
姜郁点头,“这还差不多。”
拉着他,往外走,“走吧,吃早饭。”
就在他们出门的那一刻,慕西许忽然问。
“你是去找谁了,我那个父亲?”
姜郁嗯了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谈了什么?”
姜郁看他一眼,顿时回想起刚才。
【“姜少,记住你的承诺,到我死的那天,你们必须分手。”】
他收回神,面上表情不变,“没什么,只是聊了几句家常。”
“家常?”慕西许眉梢一挑,“你是在逗我?”
姜郁拉着他一边走,表面不曾泄露半点情绪,“你应该知道,我家跟你家有些交集,哪怕我们交往,他提出反对,但你爸绝不可能明面上拒绝,就是驳了我家颜面。”
“所以你跟他说了什么?”
姜郁:“我跟他说,既然快死了,别管那么多事,老老实实地养病。”
慕西许乐了,“他居然没找人收拾你?”
“怎么没有?一堆保镖当时在门外瞪着我,那种场面——”姜郁不轻不重地嘶了声,“我可真害怕,差点被弄死在你家,哎你说,到时候你会不会来救我?”
慕西许顺着他的话题,“然后咱们双宿双飞?”
“好主意,”姜郁面上正经,“早知道我就这么做了。”
慕西许说:“你遗忘了一点。”
“什么?”
“凭我现在的战斗力,一个保镖都打不了,”慕西许毫不脸红地说,虽然他不是不可以用脑力解决,比如让整座庄园系统彻底瘫痪。
“那没事啊,”姜郁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下,“我一个打十个,到时候来救你。”
慕西许笑了声,才把话题转了回去,“所以,你们谈了什么条件?”
“只要你和我结婚。”
姜郁漆黑的瞳孔看着他,“他就不再插手你的事。”
慕西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叫卖儿子。”
姜郁指骨屈起,勾了下他的手指,竟然真的开始搞推销,“你考虑一下呗,卖到我家的待遇不错,往后余生,吃喝玩乐,我都养你。”
“我的卡你随便刷,房子车飞机大炮什么都是你的。”
慕西许唔了声,“听着挺心动。”
“就是同意了?”
姜郁试探着问。
但慕西许摇头,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实,“卖到你家,我岂不是成了你老婆?”
姜郁身形一顿,喉头骤然发干,耳根还有点红。
“我觉得——行啊。”
慕西许甩开他的手。
姜郁伸手拉他,又被甩开。
一连好几次,他就老实了,声调里难得带着一点疑惑与委屈,“当我老婆哪里不好吗?”
慕西许睨他一眼,“我喊你老婆,你同意吗?”
姜郁噎住。
真是一个难解之题。
持续到餐厅,话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慕西许在他往常的位置坐下,姜郁拉开他旁边的座位,神情有点严肃,在外人看来,酷酷拽拽,生人勿近的样子,不太好惹。
距离他们好几个座位,照常是几个人在低声嘀咕。
“大哥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景晔满脸苦恼,本来想找到机会碰面,谁知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存档几十次,都不一定能碰到对方出现在家里,撞见一次简直难如登天。
“凌晨吧?”
“所以他回来是做什么?”
“应该是有事,临时回来一趟。”
“我看也是,虽然昨天是景以的宴会,但他们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他专门回来一趟。”
大概是姜郁在场,照常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的人都消失了。
慕西许乐得清闲,就是姜郁纠结半天,索性把那个问题甩到一边,回到最初的问题。
“你卖到我家,不当我老婆,也行。”
他说:“好啊,我当你老公?”
“……”
姜郁盯着他不说话。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一句话把他堵死?
慕西许夹起一块酥软的煎蛋,放到他碗里,“多吃点。”
姜郁轻哼,“你这是当我是小孩吗?”
“谁说的,”慕西许一本正色,“我这是身为长辈的爱护。”
……长辈你妹啊!
于是,众人就眼瞧着,原本“心情不快”的姜少情绪更加恶劣,像是想骂人,一张干净英俊的面孔简直都能媲美锅底,目光冷嗖嗖的放刀子。
本来有意跟他搭话的人自觉脚步一转,拐向别处,给他们留下一大片空间。
这顿饭吃的……半点浪花都没有,异常和谐。
慕西许心里不禁感慨。
有时候小郁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这天下午,景风来找他,出现在他面前,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着勾人的笑意,还有掩不住的兴奋。
“没想到你说对了。”
“果真是到了今天,一切知晓。”
“怎么?”
慕西许一个人独处在房间里,见他进来,手指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切换电脑界面,拿起水杯,喝了口凉掉的白开水。
“他终于在你们面前表态?”
“差不多,”景风对他的房间还算熟悉,不指望对方动手,给自己倒了杯水,过来,“我不是跟你说,过段时间有一场拍卖会?”
慕西许回想着,“听说那个拍卖会级别挺高?”
“级别高,门槛高到吓人,每年仅在五月份举办一次,邀请到场的客人只有不到二十位,没有在各国拥有一定地位的人连入场资格都不够。”
景风正色道:“这场拍卖会的举办方,想必你听说过,‘Eden’,世界顶尖神秘拍卖场,地点是他们所属的一座海岛上。”
慕西许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听说过,据说里面拍卖的都是外面见不到的东西。”
景风笑出一声,“不是这样,怎会有人趋之若鹜?”
越是神秘,越是前沿,越是稀有,才越是引人瞩目。每年为了那不到二十个拍卖名额,不知道多少人抢破头,费尽心思。
毕竟那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拍卖场。
慕西许抬起眼,“所以……?”
“所以你爸,给我们出了道题,”景风态度坦诚,“说是谁拍到今年的压轴物,亲自送到他面前,他就在遗嘱上写明,将位置让给谁。”
“压轴物,”慕西许扯唇,“那不是很贵?”
“据说每场的压轴物都不低于这个数,”景风比了个手势,面上仍然带着笑意,“不过,我们家什么都缺,缺钱的人倒没那么多。”
到底是传承已久的古老家族,底蕴摆在那。
“找人凑凑,还是能凑到的,”景风口吻轻松,仿佛那几十上百亿资金,根本不算回事。
慕西许:“……”
这么肥的有钱人,真不怪他动邪念。
真心痒,想打劫。
景风没察觉到他眼底蓦然变化的神色,“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姜少,听说是他提议,不然还得拖延一阵子。”
慕西许一怔,“姜郁出的主意?”
“他没跟你说?”
慕西许摇头,淡淡道:“没有。”只是递来一张卡,说,随便花。
“说不定是临时忘了,”景风轻笑着安抚他,过来揽着他的肩,在他耳边道:“我有朋友打探过,你猜今年的压轴物品是什么?”
“什么?”
“是一种药,”景风眸底泛着奇异的光,唇角依旧挂着散漫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说:“最稀奇的是,这个药有一个别称,神药。”
“据说是能够让人延寿十年。哪怕是濒临死亡的对象。”
什么良心不良心,说到底,没有人真的想死,哪怕是一线希望。
慕西许挑了挑眉,“这种骗人的把戏,也有人信?”
“若是在别的地方,肯定没人信,”景风摇头,“但‘Eden’情况特殊,从不会砸自家的招牌,据说其背后老板这些年培养不少顶尖人才,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的确是处于世界前沿领域,如果连他们都拿不出这种药,那么没有人有资格。听闻,曾经有人用过药,还真起死回生,延寿了将近两年。”
“不过,这个药还有一个别称。”
“毒药。”
“凡事都有两面性,这个药同样不例外,效果就像是薛定谔的猫,服用后,或生或死,都不一定。如果不是延长寿命,即是迅速死亡,时间范围在二十四小时内。所以,目前已经被定为禁品,处于高度封存状态。”
“拍卖会开场后,还不一定能见到这件压轴物。”
“只有超过一半的客人表示想要,并契下合约,那件东西才会被拿开拍卖。”
慕西许:“你了解得挺多。”
景风谦虚道:“朋友多。”
“看来你不需要担心了。”慕西许说:“到时候只要让其他客人都同意,你拍到东西,回来后万事大吉。”
景风对上他的眼,清凌凌,倏然心头一动,“你难道不心动吗?有姜郁在背后支持,凭借他的财力和人脉,你同样拥有抢夺权。”
虽然是出了道难题,但家主根本没说,这件事仅限于他和老大两个人,潜在意思是,但凡是有意,都能够参与。
凭这一件事定下继承人,从某种层面上来看,等于是把他们都拉到同一水平线上。
尤其是景以,刚回家不久,论及集团还是家族内部,各方面优势都不大,偏偏在这件事上,他可以出手。因为他背后有人。
只要姜郁鼎力支持,他抢占先机,不是不可能。
慕西许神色没什么变化,“你既然能上位,我推你上去不是更好?何必为了一件物件,欠下这么大的人情,日后未必还得清,不是一辈子低头?”
景风想想也是,倒是景以一贯的思维,为了一件事,把自己赔给姜家,确实不太值当。
“你倒是想得开。”
慕西许唇角弯起,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弧度,“万一药效成功,老头子延寿十年,你们岂不是还要等上十年,才能上位?”
“你说的这点,我自然是考虑到,”景风端起水杯,悠悠地饮了口,“可惜,在这一点上,老大比我更烦心。”
他摊开手,“我又不是什么工作狂,本身优势不大,何必急于一时上位?”
说白了,二叔继续在位,对他有好处,维持现状,他可以不断发展。
但对于老大来说,没那么简单了。
听闻近来他定下的决策总是被人阻挠,在集团总部发号施令,却被自家老子掣肘,频频插手,上头压着一座大山,他要如何才能令行禁止,完美地达成既定的目的?
再不能达到手里权力集中,一切都是扯淡。
“所以这次,他一定会拍到那件东西。”
聊完这些,景风止住话题,环顾,见他这里安安静静的,哪怕有阳光暖风,绿植露台,但未免过于冷清。
“怎么一整天都闷在家里?走,哥带你出去松快一下。”
慕西许被他半拖半拽地带了出去,临时参加了场聚会,都是年轻有为、有头有脸的各家子弟,本来是一场生日派对,但他们一到场,主角顿时换人了。
慕西许人比较冷情,不爱凑热闹,窝在角落里看手机,直至频频有人过来搭讪,思路一次接一次地被打断。
他跟景风说了声,表示先走。
景风感到意外,“你在家里玩得挺高兴,赌场都能开,怎么出来了,反倒拘束?”
慕西许:“人家的生日派对,难不成我来砸场子?”
“行吧,我这面也露了,也该走了。”
景风跟众人打了声招呼。
见状,慕西许说:“你是带我出来见见?”
“不然呢?你现在回家了,也该认识一些人,日后总有帮得到你的地方。”
慕西许点了下头,倒是不好违了他的好意。
接着,景风带他去了他的公司,在英煌集团内部,由他负责珠宝领域运营,旗下涉及珠宝饰品,鞋包香水等几个国际知名的奢侈品品牌,加之景家古老的招牌风格,一些未出世的藏品,历来深受上流权贵、富豪圈的追捧。
也由此,他背后庞大的人脉交际网构建而成。
并且近几年的高奢广告代言,不少是请慕西许出面。
“我成了你的招牌?”慕西许看到公司大厅时,说。
“都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景风唇角勾了勾,声音带着笑意,“况且听说,冷谌之的品牌,不是大部分都被你承包了?”
说起这个,慕西许这才想起,“你不说我都忘了,他问最近有没有时间,说是有合作。”
景风一脸的果然如此,“最开始,我以为你会和他在一起。”
“?”
景风冲他眨眼,“初恋。”
“……”慕西许撇开眼,不接这个话题。
“说起来,那场拍卖会,有一点可以下手,”景风带着他参观这里,四处逛了逛,话题又转回到拍卖会上面。
“什么?”
“听闻这二十位客人里面,会有一位享有特殊权,”景风面露思索,“那一位会成为全场的King,拥有一票抢拍权,能够凭借较低的价格拍到属意的物品。”
“若是被人高价拍走,对方必须负担他近半的损失。”
“因此,每一场里,但凡是这位King出面,没人能够从他手里抢走东西。”
“特殊权?”慕西许说:“你想要?”
景风毫不避讳,“当然是想,若是能拿到这个身份,拍到压轴物的把握就很高,起码七成。”
“但是这个身份却不是能轻易拿到的,据说已经将近三年,这位King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拍卖场认为,到场的客人们没有谁有资格得到这个身份,大家只能公平竞争。”
慕西许说:“这真让人火大。”
景风笑,“没办法,主办方有底气,那位活在传闻中的老板更是神秘莫测,从不出面见人,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模样。”
“因此,今年竞争相当激烈,听说为了那个身份,已经有人在竞价。”
慕西许问:“这种方式能获得?”
景风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听说最近一位King是在三年前,当时拍卖场主动赠予一位血统高贵的公主,那位公主已经离了两次婚,继承遗产无数,富可敌国,正处于独居期,心情落寞。当时无人质疑,拍卖场上的稀世珍宝,几乎都被公主高价带走。”
他一时咂舌,“这种身家地位,才会令人礼让。”
“所以他们竞拍有什么用?”慕西许站在落地窗旁,俯视着这里的城市布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转头问:“还是你有门路能得到?”
景风半倚着办公桌,无奈摊手,“我要是能拿到,就不会这么发愁了。”
慕西许瞥他一眼,“你有话跟我说。”
景风笑了,没再跟他弯弯绕绕,“我是想问,你家的那位,姜少他能不能拿到手?”
“听说他家里认识一些人。”
慕西许并不意外,景风跟他聊了这么多,说到底,那个身份不好弄到手,竞拍不到,只能凭地位去争取,要么是让拍卖场主动低头,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掏出手机,“我问问他。”
景风点头。
片刻后,挂了电话,慕西许说:“你都听到了?”
景风叹了口气,“既然姜少都拿不到,就算了,我另想办法。”
慕西许思考了下,“这个身份不一定多管用,你还不如去关注景珩,看他到时候带多少资金入场。”
“说的也是,”景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说:“也许,今年依旧不会有那个人。”
连续三年,不曾出现,到这一次,想必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慕西许照常是深居简出,经常误了饭点,以至于管家时常需要把饭送到他房间。
在不少人看来,这位三少的“嗜睡症”真是太严重了。
连景向崞都把他叫过去,让专业医生给他检查一遍。
最后得出的结果:睡眠不足。
解决方案:睡饱就好了。
景向崞:“……”
纯属废话。
当植物人的那段时间,他还没睡够?!
除了姜少偶尔过来一趟,要么是把他拽出去晒太阳,要么是两人同处在一个房间里,一整天都没动静。
有那么一次,三少出门时,脖子上都是吻痕。
他走过一路,沿途的佣人们纷纷低头,脸全红了。
对此,家主的态度是,眼不见为净。
别跟他提什么姜少来了,姜少又走了,姜少又又来了,姜少又又又走了!关于这小子的消息全部给他屏蔽!烦!
倒是有一次,他把慕西许叫过去,晾了大半天,才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你不是下面的那个吧?”
“……”
慕西许挑眉,只回了四个字,“你觉得呢。”
对视一眼。
景向崞把他赶走了。
心口疼,咬牙切齿,他怎么能被压!?
他景家还从来没有受的那一方!哪怕是再强势的,也能驯服!
这天夜里,家主气得少吃一碗饭。
管家道:“老爷是不是想多了,三少那种性子,其实没法忍受在下面。”
景向崞揉着眉心,“你看他成天睡觉,体力哪跟得上?姜家那小子但凡是认真一点,他都得乖乖躺着。”
“不行,从明天开始,你找人监督他,必须锻炼身体!”
管家应下,去通知三少。
慕西许:“???”
管家委婉道:“老爷是担心,你们……床-事是否愉快。”
慕西许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看了看对方,忽然道:“你是不是在我的饭菜里加东西了?”
管家咳了声,“只是一些助兴的东西。”
“……”难怪这几天根本睡不着觉。
慕西许一把把门关上,回去,继续工作。
徒留管家站在原处,对着关上的门,悠悠叹道,这要是领回来的是个姑娘就好了,说不定这会崽崽都有了。
他老了,要是能看到少爷有自己的孩子,多少能放点心。起码有个牵绊在。
这天,日光明媚,到了拍卖场预备入场的时间。
地点是在海岛,景家提前备了豪华游轮,特意送他们一行人过去。
“呦,你还知道出门?”
一段时间不见,景晔又按捺不住,跑到他面前挑衅。
“听说某个人以前不过是个影帝,想必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
身后的几个人配合地笑了起来。
“对啊。”
“就是。”
“区区一个影帝,哪有这种资格。”
慕西许正在晒太阳,双眼懒洋洋地眯了起来,声音比表情更懒。
“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几人顿时噎住,这个景以自打回家后,就嚣张到没边,连他爸的面子都不给。看他不爽的大有人在,特别是当时跟他对赌,输掉的某些人。
“景以你别太嚣张,这次拍卖会你不过是凑个数!”
“有大哥在,你跟景风得不到任何好处!”
“劝你们别折腾了,乖乖低头,说不定大哥手头漏点,还能赏你们点。”
慕西许撩起眼皮,有些惊讶,“景珩这么糟糕的名声,原来是被你们败坏的?”
几人勃然大怒,“分明是你!宴会上不怀好意!”
慕西许掏了下耳朵,“所以你们挂在嘴边的,那个人呢?”
游轮这么大,到现在都没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大哥跟我们根本不是一路,”景晔呵了声,“你以为他会跟你待在同一个船上?”
慕西许嗯了声,“说的也是。”
见他这么平静的反应,景晔先是一愣,紧接着又说:“凭你的身家,恐怕只能拿到入场资格吧?”
闻言,慕西许转头问小川:“我有多少钱?”
小川算了算,抬头,“哥你目前卡里的钱……不到五十万。”
“???”
“!!!!”
其他人都震惊了。
连慕西许都惊了,“我的钱呢?”
小川认真又悲伤地看着他,“你不是都买股票吗?昨天不是我死活拦着,这五十万也没了。”
“…………”
慕西许沉默了半天,吐出几个字,“……好像是。”
其他人吃惊地看着他。
两个亿,就这么被你败了??
这种世界顶尖拍卖场,竟然带着不到五十万上场?!你是去喝茶?!还是去喝茶?!还是去喝茶呢??!
“算了算了。”
“景晔咱们走吧,看他压根没钱。”
“一丁点威胁力都没有。”
原本还有意扛他的一群人,见他这么穷,顿时意兴阑珊。
“话说回来,入场证是一张卡,有谁见过那张卡?”
“听说是纯银白色,收藏价值极高。”
“说是用什么特殊矿物打造,非是本人亲身验证,压根没法使用。”
“这么神奇?”
“哎你们知道King吗?我是听说啊,那一位收到的身份卡牌是暗金,奢侈还稀有。”
也就在这时,小川递过来一封纯黑色的邀请函。
慕西许随手接过,拆开,看到里面躺着一张极为低调的入场证。
日光明耀,海风裹挟着潮湿与腥味,迎面吹来。
炽烈光线下,细碎流金划过,犹如漆黑长夜划过一道光影,折射着奢靡而又神秘的光泽。
这是一张象征着高贵与纯粹的世界级拍卖邀请。
属于他的身份凭证,暗金.K。
慕西许:“?”
静默一秒,“这哪来的?”
小川探头一看,茫然脸,“对方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哪里有问题?”
慕西许嘴角抽了下,“你知道这张卡获得的前提是什么吗?”
“什么?”
“富可敌国。”
小川顿时悟了,“哥!这张卡是在嘲笑你呢!”
慕西许:“……”
你闭嘴。
噗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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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