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西许浑身湿透,衣服不断浸着水,雾气蒸腾下,他的神情有些朦胧,安静地坐在浴池边缘。
一只脚,踩在黑发青年膝盖上。
他垂着眼,睫毛很长,像是一团浓郁的阴影,不作反对地看着对方此时的举止。
姜郁半跪在地,表情专注,替他戴上脚链。
一条细细长长的细绳松松地系在了他的脚踝处,纯黑色,那一片骨骼苍白纤瘦,极致反差,恍若一道乌黑链子自地面雾气缭绕而起,不动声色地将他的灵魂圈住。
缀着一粒很小的金色光珠,光线下,折射出近乎耀眼光泽。
“果然很漂亮。”
姜郁挑起了唇角。
声音低低的,似是压抑着什么。
水声隐约,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他抬起眼,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眼前的慕西许,本来幽暗的眸子愈发深了。
“很漂亮吗?”慕西许漫不经意地打量了眼,放在别人身上,他也许会欣赏两眼,但在自身上,有种怪异感。
他俯身,指尖拨下那颗小珠子,还未开口——
青年将他抱了起来,一言不发,抵在沾满水珠的墙壁上。
慕西许目光从这张干净英俊、却满是野望的面孔上一扫而过,轻促地笑了声。
“终于憋不住了?”
他声线带着点调笑,眉眼依旧冷情。
姜郁没回话,慕西许又不是真的不行,只是界点太高,**退减,大概正是因为如此,态度可有可无,才配合着他戴上脚链。
某些时候的容忍度比旁人高多了,只要他没觉得不适。
他抱着这具体温依旧低的躯体,像是一块温软的凉玉,语气有些沙哑的开口,“除了我,任何人的东西,你都不准戴在身上。”
“小郁还真是霸道,”慕西许这样说着,却没觉得意外,“既然都配合了你,总该放手吧。”
“放开你,”姜郁挑起眉,“谁来帮我?”
“你可以用手。”
姜郁反对,凑近咬着他的唇瓣。
直至慕西许被他磨蹭得没法,说到底这张脸太好看,高调又张扬的英气,混杂着荷尔蒙的热气,每一处都长在他的点上,食色性也。
他无奈地松了口。
“你想怎样。”
……
慕西许的眼睫都是湿漉漉的,雾水凝结,变为很小的一滴雨水,掉进地板上,溅起了深深浅浅的涟漪。
然后被粗暴地打断。
他手心撑着湿润的墙壁,有些难受地皱起了眉。
发丝散乱在他的肩颈线条,颈侧,锁骨窝,有一缕不知何时粘在了他轮廓美好的下颌。
皮肤白到惊心动魄。
浑身隐约笼着若有似无的雾气。
似是不可侵犯的神祇。
青年宽大灼热的掌心紧紧地箍着他的腰。
比以往更激动。
漫长到慕西许都有点不耐烦,忍了又忍,这小子没完没了是吧?
他转过头,一口咬住对方的喉结。
姜郁呼吸一滞,偏过头,愈发凶狠地堵住了他的唇,犹如一头即将失控的兽类,不管不顾地把他按在墙上。
这一下。
慕西许也被他带起了火。
等到他们回到卧室,不知是过了多久。
这夜。
姜郁没离开,而是在他的卧室。
说起来,他们都是私人领域强烈的那种类型,区别在于,姜郁附近隐蔽的人更多,覆盖面广。
而他的精神力会下意识探查周遭动向,越是危险存在,越是在意,于是他有时候睡不好,就让姜郁走开。
姜郁被他嫌弃了两次,倒是没说什么。
干脆出去,另找个房间。
难怪不想结婚,根本不乐意与人分享一个房间。
出于这种误会,到现在为止,他们同床共枕的次数少之又少。
于是,慕西许睁开眼,感觉到腰间环着一条胳膊,清晰地听到耳后呼吸声,怔了下,偏头,看到小半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有些意外,盯着青年紧闭着的乌黑浓密的睫毛看了一眼,凑近了些,没嗅到什么别的味道,只隐约有着清爽的沐浴露气息。
睡了一夜,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他回过神,没再多想,把腰上的手拉开,姜郁就被他搞醒了,手臂下意识收紧,在他耳畔蹭了蹭。
“再陪我睡会。”
可能是由于还没清醒,他的声音懒懒的,听着有点困。
慕西许看了眼时间,重新躺回去。
姜郁唇角上翘了下,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抱着人,闭上眼继续睡。
—
景家庄园。
大清早,家主的卧室里有几道人影进出,都是这里的私人医生,以及负责这次病情的几位主治医师,神情严肃,密切关注着病人的情况。
自从发生这种事,景家上下都变得很安静,国内国外,都赶了回来,即便是往日里最爱热闹的,立马夹起尾巴,过来老老实实地侍奉,在病床前好好孝敬一番,谁也不肯落后一步。
别提在外有多风光,厮混,人模狗样,仗势欺人,回到家里,个个都能装出孝子贤孙的姿态,挑不出半分毛病。
然而,几天前起,家主的房间,再也不见其他人。
除了景风,被叫过去一趟。
“叫他做什么?”
“听说是让他去带人回来。”
“谁?”
“嗤,”有人发出一声嗤笑,“大哥不在家,他倒是挺能找机会。”
这个时候不主动露面,以后未必有机会了,其他人心里不以为然,表面不动声色,“哎对了,景晔,要不你问一声,问他是去哪了?”
“凭什么我问?”景晔气冲冲地说,昨天他还特意去厨房盯着人炖了碗汤,结果到他爸门口就被拦住,说见到他就烦。
况且他跟景风关系不合,那个浪荡公子私底下手段狠着呢。
谁知,没一会。
管家过来找他,说是他爸有事让他做。
让他出去找个人,一天之内,如果对方不乐意,就把人绑回来。
景晔一开始听到景以这个名字,都惊了,心说,那个家伙离家出走十年,一次都没回家,家里早当没这个人。
况且他爸不是每每看到出现在各种荧幕广告的那张脸,都要发火吗?
再听完,噢……也对,亲爸得了癌症,你居然不回家?!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
当然是把人绑回来!
景晔自觉理解到,心生一计,立马出去叫人。
刚才还没散开的几个公子哥,都被他叫住。
“什么事啊?”
“好事,”景晔笑嘻嘻道:“我爸说景风做事太磨蹭,让我们去帮他把人带回来。”
“哦对了,还得带上保镖,要去凑热闹吗?”
其他人对视一眼,“行啊。”
他们倒是好奇,这是哪个天王老子,值得家主派两波人去“请”。
于是一行人开着豪车,浩浩荡荡地过去了。
这边。
慕西许醒了没起,而是陪着男友睡觉,姜郁最近都很忙,难得睡了个懒觉,一觉睡到了近中午。
他刷牙的时候,姜郁随意换了身衣服,衣领扣子还散了几粒,过来拿起梳子,给他扎头发。
“……”
慕西许看着镜子里的一幕场景,莫名的有点温馨?
虽然姜郁坚称他没有长发控,但慕西许觉得他是嘴硬。
姜郁的个子比他高一些,站在他身后,拿着梳子,将乌黑顺滑的发丝收拢,系了起来,简单地扎了个马尾。
非常直男的审美。
不丑,甚至很好看。
得感谢慕西许本身的颜,又冷又贵气的范儿,怎么折腾都行。
他刷完牙,拿冷水洗了把脸,这才瞥了眼姜郁身上的衣服,松垮垮的,露出大片锁骨。
“衣服穿好。”
姜郁说:“你帮我。”
礼尚往来,行。
慕西许抬手,帮他把那两粒扣子扣上,手指往上,指尖蹭到了青年突出的喉结,眼神带着一点认真。
“好像咬重了。”
破了点皮。
姜郁轻哼,“你也知道啊。”
除了他,也没谁能在他身上这种要害处,留下伤疤。还一次又一次。
慕西许思量了下,靠近,唇瓣碰到他的喉结,很轻地落下一个吻。
唇很软,让人心头一悸。
慕西许收回,“很快会好起来。”
姜郁喉结滚了滚,“……好不了也没什么。”
慕西许懒得理他,洗漱好,先下去。
小川突然跑过来,“哥,外面有人找你。”
“谁?”
“不知道,看着好多人,说是有事找你。”
“出去看看,”慕西许出门。
小区大门口,一眼看到一些人,不少豪车嚣张地停靠在外面,有的人干脆没从车上下来。
“带了这么多人,被绑的那个人呢?”
“我说景晔,你一路上不肯说,把哥几个叫过来,连个保安都能把我们拦在外面,不够意思啊?”
“就是,有谁能值得我们动手。”
“要是什么大不了的人,还是走吧,浪费时间。”
“哎哎?!很快就出来了!”景晔连忙叫住他们。
说起来,之所以叫这么多人,就是来给他壮势,算起来景以比他大,算他哥,真要是绑人,他一个人哪够呛。
他手一指,“这不是出来了?”
众人纷纷看过去,只见一道身影不急不躁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
“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废话的眼熟,电视天天见。”
“不止吧?刚才一路上,起码三个画面。”
“没有吧,这一年动静不是少了很多?”
“不是成了植物人?”
“是你们要找我?”慕西许说。
景晔率先站在他面前,抬起下巴,“爸让我把你绑回家。”
慕西许看他一眼,“你谁。”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了声,出声给他解释:“这是章叔的孩子,从小就是在家里养着,他出事后,你爸把他收成自己的孩子。景以你从前应该认识啊。”
“是吗。”
慕西许语气很淡。
“跟他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景晔神态嚣张,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想着他待会狼狈地被他绑走,心里一时畅快。
有这么多人撑场,他不信,他连一个离家多年的人都绑不了。
“爸叫我来,没别的意思,今天是要把你绑回去。”
“动手!”
旁边几人或站或倚地看着热闹,有人动了动,但还没出面,被拉住。
“这是真要带回去家法伺候?”
“二叔管教自己的儿子,你插什么手?”
“把人绑回去也好,景风带不走人,我们把他绑走,二叔这么多年都厌恶他,这种做法说不定更高兴。”
“这样回家不就惨了?”
“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他最近是在跟谁交往——”
话音未落。
忽然有人惨叫一声,那人距离慕西许的位置最近,已经伸手抓住了慕西许,谁知还没怎样,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众人打眼一看,我靠,血都出来?不会是枪口?
原本镇定自若、准备看热闹的一行人立马有些慌乱了,这大白天的,平白无故,就来了一枪?!
慕西许站在原地没动,语气那叫一个平静。
“继续啊。”
景晔环顾四周,愣是没看到有什么人在附近埋伏,如果不是惨叫声,甚至都没意识到有人在暗中动手。
他的脸色有点白。
“法治社会,你要当街杀人?!”
慕西许打量着那人身上的伤,不是伤在要害,子弹都穿过去了,把握得相当精准,重点在于警告。
“回去做个小手术就行,我会把手术费转给你。”
景晔脸色格外糟糕,咬着牙,“我还差你那点手术费?!”
“不用付钱?”
慕西许放心了,“那就好。”否则他没那么多钱。
旁边有人过来打圆场,“都算了吧,这次算是我们的不对。”
“不过景以,这也是你爸的意思。你知道的,我们都是听命行事。”
慕西许不冷不淡地呵了声。
这人继续道:“你看今天都闹了这么一出,要不你就跟我们回去?”
“你爸现在病了,他也很想你。”
“你怎么知道他在想我?”慕西许反问,“而不是想着临死的时候,一并把我带走?”
这人噎住了,擦了擦冷汗,“……不至于吧。”
到底是父子一场,当年矛盾闹得再大,夫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再深的积怨也该消了。
“如果是来劝我,你们走吧。”
慕西许很冷静,他和景家和他父亲的事,一两句说不清,况且,他没有跟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的爱好。
其他人对视一眼,还来得及开口,景晔叫嚷着,“你还是不是人!他都得了癌症,你连回去看一眼都不去,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东西!”
气氛静滞。
慕西许忽然笑了,“冷血无情的东西?说得好。”
他打量景晔一眼,“你留下来吧。”
景晔一抖,往后躲,“你要干嘛?!”
几分钟后,他被绑住手脚,塞进嘴巴,随手扔到街边。
旁边几个人看着,“……这不合适吧?”
说绑就绑,还换了个对象。
慕西许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视一圈,落在他们身后的豪车上面,语气幽幽道。
“忽然想起,我最近很缺钱。”
这几人:“……”
慕西许幽幽地补充一句:“你们觉得呢。”
他们看着慕西许身后,突然冒出帮忙绑人的、人高马大的几个保镖。
再想了想,刚才不知是从哪射过来的那一枪。
再再想了想,对方目前在交往的男友,那位行事乖张、肆无忌惮的太子爷。
……很好,你赢了。
几分钟后。
慕西许心平气和地看着眼前停靠着的这几辆豪车,叫来小川,“这些都可以卖了。”
小川双眼直发光,“真的吗?!”
没一会,搞到这么多豪车?!起码几千万吧!
“当然,”慕西许颔首,负手,一阵风迎面吹来,他站在原地,悠悠叹道:“其实当演员,没那么赚钱。”
“那是什么赚钱?”
“土匪。”
“哇呜!好职业!”小川欢呼,“哥我们要转职了吗?!”
对于发生在自家门口的这件事,姜郁听到后。
“你这么缺钱?”
慕西许:“送上门的,放过太可惜。”
姜郁对他这个态度没什么意见,慕西许明显跟家里有矛盾,否则不会自称是孤儿,父母双亡,况且他成为植物人后,景家没一个人出面,当他是不存在。
这样的家,要不要真是无所谓。
他伸手抱了抱慕西许,“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可以帮你拦住。”
有他在,还没几人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抢人。
慕西许笑了声,“我只是忽然觉得,我家里的人,一个个都挺富有。”
姜郁也想笑,“所以你把他们打劫了?”
“他们要是不送上来,我怎么宰人?”慕西许偏头看他,“说起来,也是仗着你的势。”
即便是景家这种顶级家族,能够面不改色地得罪他的人,也没几个。
一来是不想惹麻烦,二来是他的根基有一部分,不在国内。海外势力,更叫人忌惮。
所以他才说,他不能随便联姻。
甚至他周围的那些,可能不都是他的自己人,也有派来监视他的。
姜郁干脆地说:“我的人,你随便用。”
慕西许心头动了,干净漂亮的手指捧着他的脸,“小郁你这个样子,真让人忍不住……”把你吞吃了。
怎么能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
换做是从前的他,说不定分分钟篡权,把姜家吞并了。
“忍不住……?”
姜郁乌黑的眸子看着他。
慕西许喉结滚动,“没什么。”
姜郁唇角上翘了下,“你是不是心动了?”
慕西许:“对啊。”
姜郁表情一怔,搭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盯着他的侧脸,眼都不眨,“那你说一句……喜欢我。”
慕西许偏过头,冲他弯唇笑,“喜欢你。”
“!”
心跳乱了。
姜郁耳根发烫,面上保持镇定,“……嗯。”
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声,“我也是。”
但他想起那个所谓的梦境,嘴唇动了下,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不问了,破坏氛围。
他想到另一件事,“对了,你平时买药,都是在哪买?”
这应该算是慕西许花销比较大的地方。那种特别类型的药物,寻常场所搞不到手,花费肯定不低。
“Eden。”
慕西许吐了个词。
姜郁挑了下眉,那种地方确实能够搞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只要有需求,那个地方没什么是不能卖的。
“哥,外面还绑着一个人呢。”
小川过来提醒道。
慕西许“啊”了声,“我都忘了。”
他想了想,“看他骂人中气十足,饿一天吧。”
“那明天呢?”
慕西许:“找他父母要赎金。”
“???”那不就是你爸吗?
事实上,根本没来得及饿一天。
当天晚上,景风就来了,看到被绑起来的景晔,笑吟吟地打招呼。
“你好啊。”
景晔:“……唔唔唔唔!!!”
景风的视线在他周围打量一圈,“不是说饿了一天,怎么还这么有干劲?”
慕西许说:“这才半天。”
景风叹息,“看来是我来早了。”
景晔:“……唔唔唔唔!!!”
你们这两个混蛋!
景风抬手搭着他的肩,拉着他转身走开,“星河娱乐的事,我已经查了一天。”
“谁?”
景风摇头,不语。
见状,慕西许明白了,就是不能说的人,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很多了,核心人物,总不过那几个人。
“你说会不会是……你爸?”景风迟疑道:“二叔对你当演员的事,一直很不满。”
慕西许:“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你就干脆退圈,”景风建议道:“我听说你也有这个打算。”
“我的计划是一年后,”慕西许说。
景风:“嗯?”
“他得了癌症,几个月后走了。”
“……”
景风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爸他还不一定能活到你退圈的那一天?!
果然是你,够凶残!
慕西许摸着下巴,“所以我得警惕,在这剩下的几个月里,他会不会一时兴起,让我去陪葬。”
景风额角抽了下,陪葬……让你这个反社会精神人格的儿子去给他陪葬?
嗯……
他不作评论,反正这父子俩一直都是这样。
“我已经打了招呼,今晚就回去吧。”
慕西许想了想,“也行。”
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接招,那样太被动。
既然三番几次地逼他回去,不顺着这条路走,怎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提到回家,慕西许完全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带上小川。
“姜少呢?”
“他有事在忙,”慕西许说,毕竟姜郁不是什么闲人。
景风点头,开着车,带着他们,后面还塞了个景晔,就这样一路朝着回家的方向。
谁知在半路上,碰到了个“意外”。
距离景家已经不远,那条大道上空荡荡无一人,道路两侧树影摇曳,风有点大,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前方停了一辆轿车,旁边安静地站着一道身影。
面容严肃,鬓发染上苍白,穿着一身管家制服,戴着白色手套,恭敬且平静地站在那里。
不知是等了多久。
景风眼底露出诧异,竟然是管家来了?
慕西许抬眼看了眼,“怎么了?”
景风沉默一下,笑了声,“你的面子可是不小。”
连管家都亲自出动,来请他。
到底不是在外面随便搞出来的私生子,出身正经的少爷,待遇就是不一样。
哪怕十年不归,哪怕父子相仇,在他们这种古老而传承的大家族里,他与生俱来的血脉继承权,永远都是被看重的那一点。
谁也不能从他身上剥夺。
慕西许推开车门,下车。
外面的风渐大,他的衣角于半空中划过一道痕迹,脚步不疾不徐,停在这个已然上了年龄的男人面前。
还是从前的管家,这一点,倒是没变。
管家露出一个笑,朝他俯下-身,恭敬道:“三少爷。”
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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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