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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阳睡醒时，陈惊蛰已经走了；他昨晚失眠，后半夜才在对方那不成调的催眠曲下进入梦乡。
还是很困但不得不醒，梅秀秀的一通电话让这三天的放纵转眼即逝。已经十点多了，要是妈妈回家看到他还在赖床非得被骂一顿不可。
十一点时姜远送梅秀秀回来，黎阳不知道两人是一起出差的、还是姜远专门去接的，他也没问更不怎么感兴趣。
梅秀秀倒是很开心，进家后见屋子如此整洁，当着姜远面夸了黎阳；这倒是很难得，黎阳脸上维持笑容，心里却莫名暗爽。
没有人知道陈惊蛰在他家住了三晚。
明日除夕，梅秀秀放下行李就要带黎阳出门置办年货，姜远当然也跟着，梅秀秀笑称公司老总来当他们母子俩的专属司机；黎阳没应和转头看向窗外，反正就算他不回答，姜远也不会让梅秀秀的话落空。
过年其实与平日没什么不一样，即便街道两旁枯树上挂满了红灯笼，黎阳也没因这份喜庆感到高兴。表面平静的与妈妈置办年货，内心却忍不住想念陈惊蛰。
不知道少年和他外婆离开T市没？
然而思绪跑毛的下一秒就收到了陈惊蛰的短信。
「我和外婆出发啦，舍不得宝宝呜呜。」
黎阳忍不住笑出声，想到少年一副酷样还撒娇，心底一下子就柔软下来。
「请你不要再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耳机里偏巧放到陈惊蛰给他下载的《哥只是个传说》，一首额...黎阳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网络歌曲，只能说他的男友在音乐方面涉猎广泛，什么歌都给他下载。
对方很快再次发来短信：「可是我好想要哥哥」
黎阳面色瞬时通红。
昨晚被某人逼迫叫哥哥的画面历历在目... ...
“阳阳我们去三楼男装区吧，你姜叔叔要买毛衣，顺便也给你买几件新年衣服。”
黎阳收起手机，“好。”
以前他会对梅秀秀口中的“顺便”两字敏感，但此时此刻，却觉得无所谓了——
总有人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
过年期间，除了必要的串门拜年，黎阳都宅在家里学习。
白天用试卷填满大脑，晚上就趴在床上数着日子，一天又一天，陈惊蛰17日才能回T市。
因为家里有人，他也不敢给对方打电话，小情侣俩就在□□上聊个不停，虽然都是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话题，黎阳却感到身心愉悦，觉得过年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不过有时候也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依恋陈惊蛰了，现在就这样，那万一以后上大学真的要异地恋...他不敢想象，只能拼命学习，为了高考考出一个能去B市上大学的成绩。
2月14日大年初五，梅秀秀突然说今晚加班不回家，黎阳感到奇怪；他明明记得问过妈妈会休息七天的，这忽而上班不说晚上还加班？
不过也没深思，梅秀秀女强人，从来都是工作第一位，也许他们公司有什么急事不得不立马处理吧。毕竟这大年初五的，他妈妈一大早去了公司不说，整日不见人影也是没谁了。
又是无聊且平淡的一天... ...
却被一通来电“惊扰”了。
“阳阳，吃晚饭了吗。”是陈惊蛰。
“啊？”黎阳是打算煮饺子的，目前刚把水倒入锅里，火都没开。便如实回答道：“还没。”
“那正好，我想邀你共进晚餐。”
黎阳又“啊？”了一声，三秒后瞳孔放大，“你、你回T市了？”
陈惊蛰哼笑出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黎阳：“... ...”
他的确没想到陈惊蛰竟然提前三日回来了，握紧手机，胳膊都在不知不觉中发颤，无意识吞咽口水，带着满心激动开口又语气平静地问：“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是因为我吗。
不知为何，黎阳暗自窃喜，他自信地认为自己是明知故问，但还要装作一副迷惘的样子；他是激动的又带着一丝忐忑，万一对方不是为了他提前回T市，那失望感肯定会席卷而至。
好在陈惊蛰向来都那么直白，没给黎阳不安的机会。
“今天是情人节啊。”
情人节。
黎阳舔了舔下唇，故意抬杠道：“那是洋人的玩意，我们要过七夕。”
陈惊蛰轻笑，“嗯，就是想找个理由而已。”
黎阳也忍不住咧开嘴角，“怎么，想哥了？”
“每日每夜都在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 ...
“所以哥要赏脸陪我过节吗。”
“赏了。”
挂断通话后，黎阳心脏还砰砰跳个不停，忍不住叫出声，随即冲向卧室翻出前些天买的新衣。内心竟然还在窃喜幸亏妈妈今晚加班，他多晚回家都没事。
情人节。
黎阳换好衣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不由想到他曾经还对那些过洋人节的校园情侣嗤之以鼻，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果然恋爱中的人啊。
黎阳双手掩面，还是遮不住那上扬的唇角。他再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很想念陈惊蛰。
每日每夜都在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陈惊蛰邀黎阳去T市为数不多的高档西餐厅共进晚餐，黎阳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今晚莫名其妙的、特别特别地想吃爆辣炒米粉。”
两人刚碰面就顾不得其他在大街上拥抱，随即手也牵了起来；天色已暗，他们又能光明正大谈恋爱。
“行。”陈惊蛰全依黎阳，牵着人边走边说：“吃完我们去人民公园，我买了电影票。”
T市人民公园有着这偏远小城的唯一一家电影院，今晚情人节档肯定爆满。说不定还会遇到同校同学出来早恋... ...黎阳回握少年有力的手，“好。”
也许是上天偏爱他们吧，妈妈今晚加班，他可以和陈惊蛰玩到很晚。还从未在情人节这天看过电影，说不期待是假的，当然更重要的是，身边有陈惊蛰。
本以为这就足够浪漫了，即便电影内容的确是无脑的青春爱情片，黎阳却难得看得津津有味，因为身边坐着时不时低头亲吻自己的陈惊蛰。
万万没想到陈惊蛰还在前台寄存了东西，一支玫瑰花、一盒巧克力还有一包装精美的礼品袋。
电影散场时女孩子们都捧着玫瑰花，黎阳觉得浪漫也没别的想法，却在接过少年递来的玫瑰时，为了掩盖内心的激动故意抬杠道：“就一支啊，真小气。”
“我要是真送99朵或者999朵玫瑰，你敢带回家吗？”
“我当然...不敢啊。”
两人相视一笑，也许玫瑰巧克力过于俗气，但情人节嘛，就当回俗人呗。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情侣们大多都抱着一捧玫瑰花，有寄存在前台的，也有让鲜花店员此时送来的，在这样甜蜜蜜的环境下，两少年手中的一支玫瑰花真不算起眼，黎阳内心给陈惊蛰点赞。
少年有着看不出来的体贴，虽然嘴上不说，但行为却让他很满意。毕竟对方真要和别人一样送一捧玫瑰花，他也不敢带回家啊。
快23点了，陈惊蛰说要送黎阳回家，后者刚要开口道今晚他们可以去排练室，谁知下一秒熟悉的女声就在不远处响起。
“黎阳！”
瞬间甩开了陈惊蛰的手，黎阳面色惨白，抬眸对上梅秀秀惊恐的面容。
他可真傻啊，哪有大年初五还要彻夜加班的；他的妈妈不过是随意搪塞了一个理由，为了和姜远出来过情人节。
情人节嘛，免不了俗气的电影玫瑰花。
视线移到梅秀秀身旁的姜远，果然男人怀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可比他手中的一支显眼多了，然而却偏偏被梅秀秀发现了他们。
他自然无法和陈惊蛰去排练室，梅秀秀与姜远浪漫一晚亦是戛然而止；母子俩各捧着各自的花、各提溜着各自的情人节礼物，被姜远送回去了。
一路无言，直到进家门，15日凌晨，黎阳和梅秀秀面对面坐着。
女人似乎有很多话，但脸上全是疲惫，最终只开口对黎阳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该知道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妈妈也不想多说什么。阳阳，快高考了，收收心吧。”
他仿若是走钢丝的人，瞬间从高空中坠下万丈深渊。
梅秀秀没有长篇大论的说教，更没有斥责打骂他；应该感到庆幸才对，为何内心涌上的是沉沉的失落感。
他自以为是的离经叛道，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妈妈是对他失望了吗？是真的不要他了吗。
应当如释重负才对，多年来他身上的那句枷锁彻底崩塌，不应该开心吗？
... ...
黎阳带着玫瑰花巧克力还有情人节礼物回到卧室后，枉然地抬头望天花板。
对面房间“咔哒”一声，梅秀秀已经关灯睡觉了。
他拆开自己的情人节礼物，是一套名牌运动服，logo他认得，但对价格不了解，反正看起来不便宜。
这套运动服上衣裤子都带着繁杂的花纹，还是撞色搭配，整体十分鲜艳。黎阳把衣服挂到衣柜里，果然与他满柜子的白色系衣物格格不入。
这套运动服太花了，在他的衣柜里... ...
像个异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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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情人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