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重生） 第10章 孑然入棋局，巧取安身处（5）

几人回到十三道，顾文冰等人抱来案卷翻阅。

“消息来源为密，说明是朝官举报。仅有一次就没下文，说明举报者还是高官。”吴三郎放下卷宗，有些头疼，“不过老幺既然追查了一个月，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顾文冰抽走卷宗，说是三年前皇帝寿辰，那时李高全还不是尚书仆射，在光禄台任常侍，负责登记清点宾赞贺礼，借此职务之便私窃不少宝物。

张良机的调查还详细到李高全及家人的日常用度，说查看李高全的府宅，装饰摆设都毫无出规之处。

“看着老幺的描述，原本是打算就此结案的。”顾文冰放下手上的卷宗，又被吴三郎递来新的一个。

“定远将军姜大刀和李高全来往甚密？”顾文冰被这个消息稍微惊到，李高全官至正二品，定远将军姜大刀不过五品，可在朝堂重武抑文的风气下，武将地位远远高于文臣，姜大刀为何会巴结李高全呢？

吴三郎追问：“这李高全是永李安郡李氏，会不会姜大刀想要攀亲？”

“世家与寒族向来不对付，应该不会。”顾文冰否认这种可能，没想到又被吴三郎反驳。

“顾公子，你别觉得寒族多么清高，要有攀扯世家门阀的机会，都巴巴的朝前凑了。就说那靖安侯，可以说是朝堂第一武将了吧，为了与你们顾氏攀亲，做了多少年的功夫才求得皇上赐婚圣旨。”

顾文冰放下手中的卷轴，笑的有些尴尬。

那张赐婚圣旨，其实是她母亲去找皇后央求赐的。

只不过，那日恰巧传来威远军在黑山城大胜的消息，加上天子和赏赐一同颁布的赐婚圣旨。巧合误会下，原本是顾家率先牵线之举，传在朝野，竟然变成靖安侯攀扯的流言。

“对了，你们为何称呼张良机为老幺？”顾文冰一直好奇。

“你没来之前，他是十一道年龄最小的，在我们农家，老幺意思就是最小的孩子。现在叫习惯了没改口”吴三郎解释，发现刚刚出去的**进来，扯开嗓子问，“咦？老狐狸你干什么去了？！”

“六道和九道的监察御史来了，他们把我们手头紧急的案子拿去了。”**上前坐下，“两位大人让我们专心李高全的案子。”

“那你什么打算？”吴三郎挑眉，在十一道中，**主意最多。

“先去李府，我找仆奴问话，你们去房间查看线索。”**翻阅卷宗，问吴三郎，“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吗？”

吴三郎耸肩表示没有。

“去查时看看有没有暗室。”**飞快扫视着卷宗，“老幺这方面不擅长，很可能漏了。”

吴三郎起身答应，系紧手腕的绷带，面露可惜之色：“就算有，已经耽误两天了，里面的东西估计也可能被人转移。”

“先解决有无的问题。只要有密室，至少说明这不是冤案。”顾文冰明白**此举含义，她起身跟着吴三郎出去，发现**还坐在原地，问，“你不跟我们走？”

**抬眼扫她一眼，低头说：“我得先熟悉卷宗，好准备问话。你们先去，我稍后到。”

出门前，顾文冰把石碑上自己的牌子翻到背面，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十三道办公。

李府，吴三郎飞檐走壁，顾文冰带人在书房等着。

一个时辰后，吴三郎对她摇头，看来是毫无所获。

她却还是不死心的问：“有发现吗？”

吴三郎叹气，“再普通不过的布局，里外都丈量过，没有出入。”

看来此路不通，顾文冰来回徘徊，无意间撞倒书架，抬眼看见最高一栏的书名，她指着那套书，“吴兄，把最顶层的那一列书拿下来。”

“好嘞。”吴三郎一个飞燕踏云踩在书架上，利落抱着书跳下来。

是‘行军论事’中的辎重论卷，顾文冰拿来翻了翻后放下。

“难道真的和定远将军有关？”吴三郎打开目录又合上，啧嘴不解，“他一个文官，怎么会有兵书。”

“也不算兵书，这本只有粮草调配周转的内容。”顾文冰走到李高全的桌案前，打开他的画作，“他字体方正，笔力劲厚，画风大气磅礴。但看画作，不像是贪污受贿的霄小。”

“一幅画能看出这么多？”吴三郎嗤笑，“顾公子，知人知面不知心。等你办案多了就清楚，有的官员家里只有一妻，却偷偷养了几个外院；有的官员连轿子都舍不得坐，家里的屏风却是用金线绣的。隐藏自己的人多了去了，何况一幅画。”

“吴兄说的是。”顾文冰合上画卷，不知为何觉得最后一句话也有些暗射自己，她默默收好放回抽屉。

两人几乎把院内翻个底朝天，仍旧没有发现线索。吴三郎渐渐焦躁，不一会儿终于等来**。

**喊了仆人问了几句就出来，叹气说：“李府上下毫不知情，言行还颇维护李高全，要不口风太紧，要么就是李高全平日伪装的好。”

顾文冰皱眉问：“可是都签了死契？”

“没有，多是普通契约的家仆。”

三人站在李府书房，顾文冰想起张良机当时说他在后门听见书房打斗，于是提议去李府后门。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拉住管家问：“离书房最近的门，是哪里？”

管家恍然，“公子说的是偏门吧，请跟我来。”

几人来到偏门处，吴三郎拍拍门梁吐槽：“这不就是后门吗？”

“世家门阀讲究房屋布局，三入两后各东三西二。”顾文冰解释，“这应该是东边的偏门。”

“明白了，大户人家呗。”吴三郎啧啧嘴，扭头对她说，“顾公子，多谢指教。”

听出对方吐槽之意，顾文冰也不在意，开始观察四周。

吴三郎率先发现线索，他蹲在台阶脚，指着其中干涸的污泥处，“你们看！有马蹄印。”

顾文冰观察，想来是前几日下雨此处积水，马蹄路过这儿留下了痕迹。

**问：“会不会是路过的啊？”

“不会，这马蹄印完好无缺，而且有好几个覆盖面，当时应该就是拴在这儿的。”顾文冰解释，“而且看马蹄形状，应是军队中的马。”

军马马蹄都是特制的，上一世在靖安侯呆了十多年，她不说精通，至少是熟知这方面的情况。

“我去，真的和定远将军有关？！”吴三郎抬头望着两人，“那去定远将军府？”

“走。”**起身。

几人来到定远将军府，却得知姜大刀和云麾将军去城外巡兵营了，要两日后才回来。

“两日？”**望着门口士兵，拿出自己的官牌，“我乃都御史**，麻烦通告你家将军，如果不能见面一述，就请去督察院好好聊。”

士兵目视前方毫不理会，吴三郎失去耐心想要动手，忽然身后传来马蹄声。

看马上之人扬鞭毫无停下之意，顾文冰急忙推着两人朝后退了两步，她不慎摔倒在地，这才将将躲过马匹。

“御史查案，干什么呢！”吴三郎扶起顾文冰，朝来人怒喝。

马上之人正是齐骁，他跳下马，不屑看着三人，“御史？查谁啊？”

顾文冰拉住暴怒的吴三郎，挡在**面前，对齐骁行礼，“云麾将军，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定远将军。”

齐骁冷笑一声，扭头对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说，“姜大刀，你最近违反军纪了吗？”

“末将没有。”

“贪污受贿了吗？”

“……没有。”

齐骁回头看着顾文冰，面色不耐，“听见了吗？没有。耽误了我们练兵，后果你能承担吗？！让开！”

**看出齐骁有些针对顾文冰，他上前将挡在顾文冰身前，行礼笑言：“齐将军，有没有要看证据，我们得进去查看一下。”

齐骁见竟有人维护顾文冰，心中不悦，提高了音量，“有督察院的搜查令吗？！”

顾文冰低头，姜大刀是今天才发现的线索，她还未来得及申请。

“没有。”

齐骁嗤笑，他把手中的马鞭一挥，将将擦过顾文冰耳朵，连带着将她的帽子脱落。

吴三郎眼疾手快抓住帽子，把顾文冰朝后一扯一挡，怒视齐骁，眼睛瞪着如铜铃，“齐将军，伤害当朝御史是犯法的！”

齐骁噗嗤笑出来，挑眉看着吴三郎，手上马鞭指着顾文冰，“敢问，他是御史吗？”

吴三郎被这问题噎住，按道理顾文冰今年只是学生，确实不算御史。

齐骁又歪头看向顾文冰，眼睛微眯，出言嘲讽，“顾公子，怎么每次你都能躲在别人身后。”

这话意有所指，顾文冰知道对方还在介怀顾文雪身亡之事，并不反驳。

眼看着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入定远将军府，**扭头敲打呆住吴三郎，“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督察院签搜查令啊！”

“哦。”吴三郎这才反应过来，把手中帽子塞到顾文冰手中，撒开腿朝督察院跑去。

顾文冰戴好帽子，感到耳尖刺痛，伸手触碰发现有些滑腻。

“流血了。”**记得附近没有医馆，提议，“这里离顾府不远，要不你先回去。”

“不了。”顾文冰看指尖上的血迹，拿出手绢擦拭干净，她害怕回去后母亲看见担心。

两人等在定远将军门口，**双手抱胸靠在石狮前，他回想刚才一幕问：“怎么云麾将军对顾公子怨气颇深啊？怎么说也曾是姻亲，为何如此剑拔弩张？”

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此问题，顾文冰解释：“我与妹妹在滕秀求学，遇到山匪，只有我活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轻笑。

“其实这事儿，活着的人更痛苦。云麾将军还是遇事不多，把你当成苟且偷生之辈。”

没想到**竟有这番看法，顾文冰自嘲问道：“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苟且偷生呢？”

“你若是苟且偷生，不会入十三道。”**踢开脚底石头，轻笑，“十三道每个人，都是硬骨头。”

等到太阳西山，还不见吴三郎来。

“这傻大个平时挺能干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最后忍不住，“顾弟，你回督察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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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孑然入棋局，巧取安身处（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