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成州的事情,沈罗珏并没有和薛满堂多说,事实上她和朱瑶彧的交流也只停留在决定留在紫罗县的当天。
之后十日,沈罗珏没有提过半个有关西成州的事,不过她也没闲着,她拉着朱瑶彧,恶补了一番大庄的土地制度。
除此之外,每当他们傍晚到达城镇上的驿站,沈罗珏便让听雪到街上逛逛,看看这街上还有多少人,再去寻当地牙侩。
大庄牙侩算是买卖中间商,牵线人,沈罗珏让听雪去找牙侩,是为了问当地到底有多少奴隶。
十日过去,车队行至一片树林。
“公主!还有一刻钟就能到紫罗县县城了!”
薛满堂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沈罗珏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摆脱马车了,不知道以后她能不能从直播间兑换出橡胶来。
不过橡胶其实也没什么大用,还是要修路,没有好路,再好的橡胶做车轮,车也一样颠得慌。
能炼钢才最好,到时候能做出弹簧来,不过炼钢要先找煤,有了煤到时候煤渣还能铺路。
沈罗珏脑海中冒出来一个接一个点子,除了她这么想,知道主播终于到地方的弹幕也开始发表意见。
【首先肯定是要人!古代村落的人口太少了,没人没劳动力,有什么想法也没人干】
【大庄还没亡呢,主播不可能召集一大票人在这儿搞基建啊】
【那将原本在紫罗县的人召集起来总行吧?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种地,主播手里还有种子呢】
【哦哦新手礼包开出来的,我都快忘了】
【前面好像有不少人啊,是当地的农民吗?感觉有点儿眼熟】
【什么农民!主播危险,是护国寺杀你的乱民!】
示警弹幕和薛满堂的声音几乎同时出现。
“止步,戒备!此处不对劲!”
薛满堂快速抽出背后长木仓,双目如鹰,锋利的目光直射前方,像是能将郁郁葱葱的树林看穿。
沈罗珏撩起车帘,看到朱瑶彧勒马停住后又控制马小步行至马车前。
“此处不对劲。”朱瑶彧说着,抽出她之前放在腰间的剑来,“公主,此剑锋利无比,你拿着护身。”
“我不会用剑,表姐你自己留着防身吧。”沈罗珏之前兑换的防身能量罩还能用。
星际出品能量罩,专防热武器,冷兵器的攻击根本打不破。
朱瑶彧还是不放心,只是剑乃凶器,沈罗珏既不会用剑,那削铁如泥的宝剑给她,可能敌人还没伤到她,她先自己伤到自己了。
沈罗珏看朱瑶彧皱眉不语,大概能明白朱瑶彧的想法,她这个表姐实在是个细心入微的人物,“表姐放心吧,我身上有护身宝贝。”
朱瑶彧点点头,心中则发誓,她定要保沈罗珏周全!
薛满堂的耳朵动了动,来者极为小心,每一步都踩在厚草地上,没有脚步声,但他们穿着衣服在灌木丛游走,衣服的布料与高大的灌木树叶摩擦,发出了细微的梭梭声。
因为每个人行进速度不一,体型不同,站位有远近,因此传到薛满堂耳朵中的声音存在着细小的差别,薛满堂分辨不同的声音,大致判断出了来敌人数。
“来者约两百人,列阵保护公主!”
“是!”
护送沈罗珏的玄甲卫同样大致两百人,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薛满堂一声令下,百余人齐动。
玄甲卫骑马散开,分别护好队伍的尾部开头与中间地带,尤其是队伍中部,沈罗珏在这儿,玄甲卫最多。
他们围成一个大圆,将沈罗珏的马车护在正中,这个阵法沈罗珏很眼熟,她在护国寺山被截杀时,玄甲卫便是这个阵法。
暗中带人截杀的山匪蹭到了跟前,此时临近傍晚,天色昏暗,凑得近了他们才看到这支悠闲赶路的肥羊身上,穿的是玄色甲胄,大部分人直接傻眼了。
刘三咽了口口水,手中长刀有些发抖,他小声同身前独眼的六尺大汉说:“老大,不对劲啊,不是说是去定安的普通商队吗?怎么好像是玄甲卫……”
玄甲卫的打扮还是非常出名的,玄色甲胄,银亮长木仓,骑马御敌,威名震八方,有些见识的大庄人都知道,玄甲卫职责是保护皇族在外行走的安全。
见到玄甲卫,不想和朝廷对着干的山匪都得绕路走,除非他们想揭竿而起当反贼。
刘刀暗骂一声,道是被定安县的孙子给坑了,说什么有好货,根本就是诓他!玄甲军是他们这群山匪能碰的吗!
“看清楚是玄甲军还不跑!留下来等死吗?”刘刀一巴掌呼在刘三头上,“快通知弟兄们撤!”
他这一声有些大,即使和薛满堂还有一段距离,也让薛满堂听见了。
如果没有沈罗珏在,薛满堂肯定策马追上去,杀个痛快!像这种路中截人的山匪,不会有什么好鸟,杀了都是便宜他们了。
但是现在沈罗珏在车中,她如果不管不顾上去了,会不会有人用调虎离山之计袭击沈罗珏?
沈罗珏没让薛满堂犹豫太久,薛满堂能听到的距离,也是观众能看到的距离,沈罗珏知道来人有意要撤,那哪儿行啊!
刚说她建设村镇需要人手,这不人手就送上门了吗?
“阿彩,抓人。”
沈罗珏话音刚落,薛满堂马上应了一声,点了五十人与她下马往林子里摸,长木仓向前捅,将灌木丛中躲避的山匪都捅出来了。
刘刀碍于玄甲卫的身份没敢叫底下人冲,等不到他命令的山匪一哄而散,在林子里乱窜像只候一样明显,偏偏还没有猴子灵活,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被长木仓在身上捅了个洞,疼的走不了了。
有些人被身边同伴挤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又被好兄弟踩了两脚,伤的比玄甲卫刺的还重。
见了血让山匪们更慌,四散奔走,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刘刀看这样不行,站出来大喊,“兄弟们!往西跑!”
西边的紫罗山上有他们的山寨,这些过路的玄甲卫只有几百人,还要护送贵人,肯定不会久战,刘刀只想着能跑一个是一个!留下的是被送去官府还是就地被弄死,他就管不了了。
西成州近两年是很乱,但还没有乱到山匪胆子大到敢直接和朝廷硬刚的程度。
刘刀喊完就钻到林子里去了,他一边狼狈的跑,一边心中骂定安县的王八蛋,等爷爷回去,非得把定安县那王八蛋的皮扒了不可!
山匪们往西边跑,速度一下子上来了,显然他们非常熟悉这片林子的西边。
薛满堂想,西边只有一座紫罗山,这些人难道是紫罗山上的山匪?
追了一小段距离,薛满堂喊:“别追了!清点地上的贼人,伤的太重的给他们上点药,别让人死了,点好绑到车上去,拉到紫罗县。”
“是!”身边的玄甲卫俱是拱手领命,停下了脚步。
沈罗珏从马车上跳下来,正巧看到薛满堂快步从林子里走出,沈罗珏已经从弹幕上得知薛满堂大获全胜的消息了。
毕竟全屏都是啊啊啊的疯狂舔屏弹幕。
只是不知道她得到了多少免费劳动力。
沈罗珏笑道:“看样子敌人已经望风而逃了,恭喜阿彩,旗开得胜!”
薛满堂摆手,被沈罗珏说的不好意思,“公主说笑了,这哪儿叫什么旗开得胜,敌人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鼠辈。”
朱瑶彧闻言摇头,将手中长剑插回剑鞘,随后分析道:“这些人既然懂得埋伏,还懂得及时撤退,不会是乱民,可玄甲卫开道,不是乱民,怎敢来埋伏呢?”
薛满堂点点头,同意朱瑶彧的话,“他们向西逃了,某猜是紫罗山上的山匪。”
朱瑶彧眉头一皱,脸色阴沉下去。
薛满堂说话间语气和脸色也变得严肃,紫罗山有山匪,这简直是极其不应该。
当地若有山寨,几十余人时,官府就要派府兵去剿,府兵不行就上报,而不是容忍匪寨做大,一个匪寨能有两百余名青壮年来埋伏,这可不是个小规模山寨。
沈罗珏笑了,这笑容里满是讽刺,讽刺有些人身居高位,还贪得无厌。“去年大旱,西成州上报庄稼十不存四,故而朝廷免租,但还有调役,以庸代役,若是人丁众多之家,大旱之年,可还能承担如此沉重的赋税?西成州上报有乱民起义,可一路行来,无匪无乱。路过十镇,十镇牙侩今年买卖奴隶已经近万人,大多往定安去了。多数定安人行此路往返,未有人说此地有山匪出没。”
“为何朝廷知道的西成州,和我经历的西成州,像是两个地方呢?”
朱瑶彧和薛满堂面对沈罗珏这个问题,均以沉默回答,尤其是薛满堂,她一想到西成州长史是她家长辈,她脸上都烧得慌。
沈罗珏没想过从朱瑶彧和薛满堂口中得到答案,她说这些只有一个目的,让朱瑶彧和薛满堂明白,西成州上上下下究竟瞒下了多大的事。
这不是简单的争权夺利,这是在杀人,是用一把看不见的刀,在收割西成百万人的性命!
前面放一下晚安么么哒!然后大篇科普预警!!
此章中提到的,一尺=30.7cm(唐时)
牙行是在市场上为买卖双方说合、介绍交易,并抽取佣金的商行或中间商人。有时也指牙商的同业组织。汉代市场上的中间商人称\"驵会\" (或作\"侩\")。汉至隋唐,中间商人获政府给予的垄断权,由此得\"牙侩\"之名。(摘自360百科)
租庸调制的内容是:每丁每年要向国家交纳粟二石,称做租;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称做调;服徭役二十天,是为正役,国家若不需要其服役,则每丁可按每天交纳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的标准,交足二十天的数额以代役,这称做庸,也叫“输庸代役”。国家若需要其服役,丁男服役二十天外,若加役十五天,免其调,加役三十天,则租调全免。若出现水旱等严重自然灾害,农作物损失十分之四以上免租,损失十分之六以上免调,损失十分之七以上,赋役全免。(摘自网络)
补充解释“丁”:凡男女,始生为黄,四岁为小,十六为中,二十有一为丁,六十为老(摘自网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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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遇鼠辈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