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之舞 第72章 背信者

诺卡安静地躺在床上，听着身旁规律起伏的呼吸声。

睡不着！

一想到维尔德就躺在自己身边，诺卡的脑子就清醒无比，没有丝毫困意。

维尔德在听完了他说的话以后，十分平静地拍了拍床铺，劝说他时间已经很晚了，该早点睡觉了。接着也没给他什么反应的时间，直接就钻进了杯子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这倒是挺好的，起码他不用想什么理由来缓解尴尬了，只是和维尔德躺在一张床上有点睡不着而已。

他开始后悔当初这么分房间了。

他们四个人，总共三间房，又不可能让梅兰尼一个小姑娘和他们三个男人挤到一张床上，就只剩下两间房给他们三个人分了。

虽然摩恩提议自己去住供仆人使用的小隔间，但诺卡也没办法做出这种自己住着宽敞的房间，让人挤在那样狭窄的空间里的事情。因为和维尔德更熟悉的缘故，顺理成章的他和维尔德住到了一间房间。

现在他开始觉得其实和摩恩睡在一起也挺好的，虽然两个人也就几日的交情，互相不是很熟悉。

但不熟悉才好啊！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尴尬了啊！哪至于睡不着？

诺卡侧头看着维尔德，呼吸平缓，双眼闭合，身体平缓地躺在那里，一看就是进入了梦乡。

他有些嫉妒对方这优良的睡眠质量了，竟然躺下以后能够这么快就睡着。

大概是这份宁静的睡颜太过有感染力，诺卡也渐渐感到睡意上涌，安宁无迹的黑暗吞没了他的意识。

维尔德感受到身旁的人终于放缓了呼吸，才悄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朦胧的星光被随意地挥洒在了毛发之间，让诺卡的身体在这无光的房间中散发着微弱的光，显得有几分的虚幻与不真实。

他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一个害羞的人，虽然拥有主见却不善于表达自己，甚至有时候还有些迟钝，能够说出那些话大概就是对方的极限了。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维尔德看着身侧人的脸静静地想着。

“晚安。”

波光粼粼的水面将阳光拍散，分成了一块块碎片落入了水底，在水中形成了光的波浪，一道道拂过人的眼睛，将人晃花了眼。

水体透彻，泛着微微的绿与蓝，能够从这里透过水面，看到远处遮天蔽日的树影枝叶，随风摆动，散发着轻盈的光。这些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一切都是那么安宁、祥和，没有纷争与争吵，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梦？

梅兰尼忽然意识到情况的不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沉入了水底。她闭住了呼吸，试图向水面游去，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四肢都毫无反应，像是那些被阻隔了感觉的人一样无法动弹。

呛水的恐惧让她拼命想要发出声音求救，然后她绝望地发现自己连嘴都无法张开。她听那些海员谈起过，呛水而死会有多么痛苦，会清醒地感受着死亡的到来。这是他们杜绝有人从船上跳入海中的办法，但那些打捞起来的溺水尸体同样印证着他们的说法。

原本平和、宁静的环境此刻显得如此绝望，就像她被整个世界遗弃在了这里，即使死亡也不会被人发现，永远地留在了这片水潭之中。

只是渐渐的，梅兰尼发现情况似乎和自己想得不太相同。

明明离她恢复意识都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呼吸也很顺畅，没有丝毫难受的地方。虽然自己无论怎样都没法操控身体，但她能感受到阵阵暖意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涌入，就像是泡在温度适宜的浴池里，让身体的每一处都舒张开来得到了放松。

温暖、安心，连精神都能平和下来，所有的烦恼都能消散一空，让生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状态，但梅兰尼发现自己对此并不在意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逐渐闭合起来，意识也渐渐走远。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原本安宁的一切瞬间就被打破，成为了虚幻的泡沫，破裂在了震耳欲聋的响动中。

平静的水面剧烈的晃动着，连水下的一切也跟着震动起来。

梅兰尼感觉自己现在像是来到了一口沸腾的锅中，身体被水流裹挟着在水中胡乱飞舞，周遭的一切也变得面目全非。原本和谐、温暖的景象被揉作了一团，撕落成了色彩斑驳的碎片飘荡在她的身侧，侵袭着她的视野，搅动着她所认知的一切。

水面之下是波涛汹涌，水面之上也不复宁静。

雷鸣、惊嚎、爆炸……在那宛若将世间所有骇人的声音集合在一起共同响动的巨浪里，梅兰尼还是分辨出，来自水面之上，属于人类的恐慌的叫喊。

那是她无法听懂的语言，汇聚在一起更是杂乱无比，然而那份惊恐的感情却是所有生命共通的。

梅兰尼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光是那让人想要割下耳朵的巨响，以及眼前缭乱到填充了每一处视野的斑块，就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更不要说原本令人舒适的液体也变得炙热起来，似乎在灼烧她的身体，要将她从腰部熔断。

“啊！”

梅兰尼惊叫着从床上坐起。

看着眼前阳光充足，简洁、干净的房间，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身下的床铺已经被汗水浸出了一个人形，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也紧贴在身上十分黏腻。只是现在梅兰尼也不太在意这种事情了，梦中的记忆在她醒来以后迅速消退，只剩下小块的片段和感觉的余韵所带来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怎么了？！”

诺卡握着法杖冲进房间，就看到了像是从水中打捞上来的女孩。

他们的船行进的并不算快，如果真的全力追逐还是能从维芃镇追上来的。

诺卡听到梅兰尼发出的尖叫声还以为自己错估了乌努斯，以为对方真的识破了他们的骗局，还趁着他们最松懈的时候进行了偷袭。

虽然不知道梅兰尼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不过看起来情况并没糟糕到他想的那一步。

“没，没事。”

门房开启带来的风吹在身上带着冷意，让梅兰尼用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

“我做噩梦了……梦到自己沉在水底……”

“水很舒服，头顶还有颗很大的树？”

“对……差不多。”

梅兰尼试图回想梦里的细节，发现这些记忆如沙粒一样从自己手中漏走了。

“你大概是梦到了埃瓦斯对于精灵圣祭的记忆。”维尔德站在诺卡身后，将内翻的领口从毛发间整了出来，“精灵之心在你体内的时候被吸收了一些，这算是一些副作用，过几天就好了。”

“吸……吸收……？”

梅兰尼回想着那根完全硬质的枝条，她当初拿到手上的时候敲都敲不破，现在怎么就被吸收了？

“我不是说过吗？精灵之心能够帮助人增强体质，加强力量。”维尔德隔着被子看了一眼梅兰尼腹部的位置，有些不赞同地说道，“虽说我不应该置喙你的行为，但如果不是因为精灵之心，你可能在遇到我们之前就因为腹部的伤口而死亡。”

梅兰尼下意识地抚摸起自己光滑、完整的肚子，摁压在原本伤口所在的位置。

“精灵会因为这个把我抓起来吗？”

诺卡感觉女孩的语气有些颤抖，不过也确实能够理解，就维尔德的这幅表现就能说明精灵对这玩意有多看重了。

“不会。”维尔德肯定地说着，“重要的是找到倒卖的人，以及销售的方式和渠道。至于精灵之心，你到了精灵领地以后直接找他们要一份也没关系。”

“既然没事情就整理一下出来吧。”诺卡收好了法杖，拉了一下衣服的下摆，“该准备吃饭了。”

梅兰尼看着关闭上的房门，在床上又等了一会儿才翻身下来，偷偷抬起床垫看着平放在下方的十枚金币。她拿起一枚用手指摩挲了一会儿才重新放下，从摩恩给自己的衣服中找出了一件新的换到了身上。

干净的织物散发着洗涤剂的香甜气味，就像是昨天吃过的那些水果一样。

真是不可思议，梅兰尼奇异地想着，自己竟然这么快就适应了这种生活。

明明前几天她还在为生死挣扎，被人吊起用沾满了盐水的长鞭抽打，现在竟然有了可口的食物、干净的衣物、柔软的床铺以及一笔不小的财富，甚至还有会担心自己的人。

这就像是迟来的救赎，那些虔信地祷告在若干年后才被神明听到。

梅兰尼笨拙地在身前比划着祷告的手势，这些曾经刻印在记忆上的动作如今显得十分生疏，每一段手势都需要回想过后才会挥动。

终于，那象征着与神明沟通的动作落下了最后一笔，让她得以和那仁慈的至高之主进行交谈。

“母亲，您看见了吗？”

梅兰尼低垂着脑袋，将双手置于胸前，静静地说着。

“那只不过是虚假的神明。”

忽然想写那种不可名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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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今天忽然给了我一笔钱，说是直播赚的，让我不要和我家猫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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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背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