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之舞 第21章 易容药剂

顺着声音望去，诺卡看到一个红发的少年站在了门口，带着雀斑的脸上展露出讶异的神情。

诺卡仔细翻找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回忆起了一张相似的脸。然而那张脸却和眼前的少年有些许不同，眼眶要更小、更深，两颊也要瘦削一些，显得成熟不少。

“竟然是您接的委托！”

听着对方这样惊喜的声音，诺卡确信了这就是自己被抓去当办事员时遇见的那个人。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容貌变化是怎么回事，但既然委托人是见过的人就好办许多了，起码找个理由留下来的难度要降低许多。

不过对方这回的声音倒没像之前那么紧张了。诺卡怀疑对方当时瑟缩的样子或许也不完全是因为没有捕猎魔狼的自信，可能还是因为见到自己这个瑞尔族紧张造成的。从这个村子的情况来看，对方当时还能和自己交流就挺不错的了。

“哎呀，原来鲁帕斯说的那位帮了他的瑞尔族就是你。”老村长从后面跟着走了进来，语气里充满了感谢，“听到这孩子一开始打算去捕猎魔狼，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幸好你给他劝住了。”

“哎呀，村长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是，等你进魔狼肚子里我再跟你说这些。”

知道自己确实不对的鲁帕斯只能乖乖地在一旁低头站着，讪笑着听着老人的数落。

“村长。”诺卡适时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既然委托人来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对对对！我也不打扰村长了，先带这两位回去了。”见有机会能逃离絮叨，鲁帕斯立刻附和起来，迫切的样子让老村长都气笑了。

诺卡本来还打算一步步引导对方邀请他们去自己家里，结果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一步到位，把他后面要说的话都省略了。

有时候这与话术高明与否完全没有关系，只是人们在期许着这样的结果。

逃过一劫的鲁帕斯走在诺卡他们两人前头，难掩脚步里的欢欣。

或许是因为在熟悉的环境里，诺卡觉得对方看上去要充满了活力，和在节夏镇时见到的状态完全不同。

不过他们也只是见过那么一面，哪里了解对方真正是什么性格，诺卡自嘲地想着。

对方当时连长相都有差别，更何况是性格呢？

“有什么东西能让人长相发生变化吗？”反正走在路上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周围村民的反应也和之前一样，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地笑出来，诺卡选择和维尔德探讨一下关于容貌上的差异。

“易容药剂？幻术魔法？”以为诺卡是担心之后还会遇到这种遭到排挤的情况，而提前进行准备的维尔德，解释了一下这两种方法的弊端，“易容药剂能暂时改变你肌肉的走向让五官发生错位，不过基本上都不会太协调，别人一看就知道你用了药剂。”

想到诺卡曾经被酸到五官变形的样子，维尔德的语气里也带上了笑意：“大概一直扭曲着脸效果也差不多吧，不过易容药水不能改变种族的特征就是了。”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调侃的诺卡，回忆着鲁帕斯当时协调的样貌，排除了对方使用了药剂的可能。

“幻术魔法通过改变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倒是能让别人看到其他种族的样子，不过想要长时间维持的话，既消耗魔力，也消耗精力，而且还不能让其他人接触到自己，不然很容易就被察觉到不一样。如果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的话，也很容易露出破绽。”

诺卡觉得，以之前村口村民们释放的魔法种类来看，这个村子大概是学不到这么高深的魔法的。

“如果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年龄更大呢？”

“确实是有一种叫做增龄药剂的东西。”

“但是？”维尔德的语气让诺卡怀疑这东西肯定也有什么缺点。

“但是太贵啦，而且也没什么人愿意用。”鲁帕斯忽然加入了他们的对话，“我也没钱买这东西，当时那个样子是化妆画出来的。”

看着鲁帕斯那双琥珀色、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的眼睛，诺卡感觉有点尴尬。

虽然他也没有在说别人坏话，但是让议论的对象发现了，对方还亲自跟你解释当初的方法，还是会让人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亚当斯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刚刚那样称呼您。”鲁帕斯倒是没考虑这些事情，他插入两人的谈话也只是为了找个道歉的机会。

兽人，是通用语中对于瑞尔族的蔑称。对瑞尔族身上兽类的特征进行夸大，嘲讽他们只是站立的野兽，是没有智慧的低下物种。

沃里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称呼瑞尔族的，自己刚才一激动也顺口叫了出来。虽然自己没有任何恶意，但还是应该和对方道歉。

“啊？”诺卡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鲁帕斯在说什么，“没事，我不在意。”

诺卡确实没有在意这件事情，毕竟在来沃里村之前都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他还是靠着翻译系统才听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确实也很难因为这样生气。而且——

他这个壳子里面也不是原装的瑞尔族，作为一个人类生活了二十几年，一时半会还真没法这么快就感同身受。

不过说到称呼的事情，他忽然好奇矮人对于矮人这个称呼是怎么看的。

扫了一眼走在一旁的维尔德，诺卡决定找个没人的时候问问对方，避免自己因为这方面的原因惹火别人。

后面的路程里，鲁帕斯和他们分享了一路沃里村的逸事，也让诺卡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和老村长聊了这么久的天，茶都放凉了之后，鲁帕斯才出现。

——这条路实在是太远了。

在他们走过紧贴田地的屋子之后，诺卡本以为他们就要走到了；在他们经过两片花田之后，诺卡开始意识到情况和他想得不太一样；等到他们真的到达鲁帕斯家的时候，鲁帕斯已经开始分享十几年前村长领居家狗的故事了。

诺卡对此感到疑惑不已，从刚刚过来路上村民的表现来看，虽然对自己仍是那副恼怒的样子，但是对于走在前方的鲁帕斯，表露出的是明显的担忧，多半是担心自己这个“人狼”做出什么事情，很明显没有遭受什么排挤。

可是这间屋子的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都能再建一个沃里村在中间。

或许是诺卡的表情太过直白，都不需要问出口，鲁帕斯就明白了他在疑惑什么。

“我们是村里的药师，有些药剂配制的时候可能会影响别人，所以我们就住在村子外面了。”鲁帕斯一边解释一边打开房门，邀请着他们两个人进去。

诺卡从打开的房门看见了房屋的一角，摆放着巨大的桌台隔出了一片小空间。

上面垂吊的植物落下了枝叶，形成了一片绿帘，紧贴墙壁的深色柜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器皿，十分符合诺卡对于药剂师的想象。

此刻，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的棕发男人站在桌子后面，擦拭着手上的东西。

“爸？！你怎么出来了？你那伤要好好养，这些事情我来做就行了！”

“一直躺床上太难受了，不动一下身体都要绣了。”棕发男人看到诺卡他们两人时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给了他们一个略带虚弱的笑容，“这两位就是他们说的冒险者吧。”

“对。”鲁帕斯回答完男人的问题后，就把头转向了诺卡他们，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指着屋内的沙发说到，“不好意思，麻烦你们稍微坐着等一下。”

诺卡他们还没有走进房门，少年便翻过了桌台将男人推回屋内。

诺卡是发现了，这个村子除了仇视瑞尔族以外，简直可以说是民风淳朴了，都十分放心让他们两个陌生人在家里，然后自己离开。

诺卡和维尔德两人坐在沙发上，闲着无事只能观察房间。

虽然被厚重的桌台占据了一部分空间，房间剩下部分也仍旧十分宽敞，墙上的书柜里摆满了各种书籍和画册，还有一摞摞堆在一起的纸张。诺卡勉强能看见其中一张纸上是用各种颜色构成的涂鸦。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窗边的植物上，装点着窗台的颜色。铺设的地毯虽然有些旧了，边缘泛起些许毛边，却仍十分干净，看得出来主人经常清理。

看着桌上的摆设，墙上的字迹，整个房间温馨、干净，打理得井井有条，然而诺卡只能看出两个人生活的痕迹。以他在外头看到的房屋整体面积而言，两个人想要保持这样的干净、整洁，需要的工作量可不算小。

忽然，诺卡注意到门柱上的一道道刻痕，最高的一条旁边刻上了数字十六。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敢想敢做的年纪，一个敢自己一个人跑到帝国的另一端，说出要去捕猎魔狼的年纪。

诺卡愈发确信，当初鲁帕斯的那副样子，就是看到自己这个瑞尔族导致的，如果当时是维尔德在那里……

哦，不行。

诺卡看着维尔德的脸，否决了这个想法。维尔德这辈子大概是当不了冒险者公会的办事员了。

“怎么了？”察觉到了诺卡的视线，维尔德疑惑地问到。

他早就发现了，诺卡基本上不会去掩饰自己的情绪，有什么话都写在脸上，十分简单易懂。

像现在这样，虽然眉眼没有弯起来，但就是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愉悦的情绪。

“你有没有想过用易容药剂？这样就不用戴斗篷了。”

“其实我用过，用了之后脸会变得很僵硬，就像是枯萎的树皮。”维尔德慢慢回答这诺卡的问题，“后来发现戴斗篷方便多了，而且易容药剂用久了……”

“有副作用？”维尔德缓慢的语速让诺卡忍不住问出声。

“太贵。”

“……”

睡眠管理又崩溃了，每天醒着脑子都是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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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易容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