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之舞 第18章 沃里村

在第二次传送之前，诺卡仔细研读了那本《传送注意事项》，确保自己这回不会再遇上什么问题。

节日结束后，准备离去的人挤满了整个传送所，简直就是把他们来的那天的景象复刻了一遍，只是这回内外的人数反了一下。

看着前面缓慢移动的人头，和后面仍在加长的队伍，诺卡不免庆幸他们两个人一早就过来的明智。

虽然他们还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才站上传送法阵。

如果不是闲的太无聊，他也不至于把那本册子翻出来看一遍。

这一回的传送就没再出什么问题，在缓解了传送带来的异样失重感后，他们两人就迅速离开了传送所。

作为一个毫无名气的村子，沃里村显然不可能会有什么传送所。他们两人只能先传送到边境小城，再花费时间过去。想到传送前他看到挤满了走廊的人，诺卡觉得诺克特的传送所今天的中午是没法休息了。

看着周围的房子不再雕花雕栋，卫兵身上的装备也十分朴素，和诺克特完全不同的景色，简直就像是从一个繁华的梦中忽然醒来一样。

然而诺卡能感受到从卫兵盔甲和武器上传来的明显的魔法波动，很明显是在铸造过程中进行了附魔，这些东西的造价或许比诺克特卫兵的装备还要昂贵。

整座城市是中央最高，往外逐渐走低的构造，他们出了传送所后只需要一路往下走，就能轻松地到达城市边缘，站在了租借马车的马车行前。

他们之前乘坐的魔晶车也只是在节夏镇等少数几个地方有应用，大部分地方除了依靠传送法阵连接之外，仍是依靠畜力等手段进行移动。

诺卡觉得，这都是因为传送法阵的大量应用导致其他移动方式没有多少发展空间导致的。而且威兹德几乎所有人都能使用魔法，让这种情况比他原本的世界还要严重，除了节夏镇这种特殊地方以外，人们并不会考虑去发展交通工具，而是想着如何把传送法阵建立起来。

“我们是不是该给帕尔默他们发条消息？”诺卡看着在马车行前相互送别的人，朝维尔德询问到。

他们原本应该把盒子送到之后就回去的，结果现在因为占星师的那封信临时接了个委托，似乎应该发个消息回去让节夏镇上的人知道他们没失联。

反正冒险者公会有这种服务，按字数收费，价格也不算贵。

“没事，他们到时候查一下就知道我们接了新任务，不用太在意这种事情。”

想了想帕尔默的性格，诺卡觉得对方会不会去查还是个问题，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反而是之前的一处矛盾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察觉。

“为什么帕尔默他们要我们顺便送信？”

虽然诺卡不知道原理，但冒险者公会确实有能力把委托的情况同步到各个分部，否则他们怎么能在王城接取沃里村的委托，消息的发送大概也是使用了这种技术。

既然已经拥有了这种即时通讯的技术，为什么帕尔默他们却选择倒退回用原始的信件手段进行交流？

“虽然冒险者公会名义上是一个整体，但内部也算不上铁板一块。”维尔德倒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给诺卡解释着，“通过公会发送的消息如果要查的话，内部其实都能查到，为了保险的话还是用信件比较好。”

“我们是因为占星师才接取这个委托的，所以还是别给他们发消息比较好。”

马车行的墙上挂满了各种马车的画幅，从完全敞露只有简陋座椅的马车，到有顶棚、有软垫，中间还摆上了魔法炉，连车门都描绘了图画的马车，简直像是在炫耀自己种类繁多一样。

虽然诺卡很怀疑最后这样的豪华马车会不会出现在这种边境小城里。

不过他是没机会验证了，毕竟为了减少更多的亏损，他们选择了最便宜的那种——

完全露天，木质座椅，一看就很硌屁股。

“去沃里村的？”

诺卡不明白为什么马车行的人听说了他们的目的地之后，就不断地上下打量着自己。正常来说不应该审视自己身边那个用斗篷裹住脸的精灵吗？

结果现在怎么弄得好像他更可疑的样子？

不过最后马车行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身叫了个名字就让他们出去等着了。

怀着满心的疑惑，诺卡老老实实地站在候车的地方等待着。

正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铺洒在大地上，让黑色的影子只能畏缩在小小的一块地方。如今春日到来还未多久，早晚时分仍然带着寒意，现在的太阳恰到好处地提供着温暖。

马车行前的路面上挺立着一朵随处可见的野花，嫩黄的花瓣摇曳在微微拂过的春风中。

马蹄声伴着咯咯声由远及近，车厢的阴影投落在路面上，厚重的车轮碾过了这株野花。

“就是你们要去沃里村？上来吧。”

诺卡看了眼马车上的车夫。

对方戴着一顶边缘磨到有些散开的草帽，嘴里叼着一根制作粗劣的卷烟，皮肤是被太阳曝晒后形成的黑红，上面布满了沟壑，仔细看才会辨认出这人方厚的长相。

此刻这个男人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显得十分老实。

诺卡跟着维尔德爬上了被马匹牵拉着的车厢，坐在了平整的硬质座位上。

和他想得一样，硌屁股。

等到两人都坐稳了，马蹄声也重新想起，带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渐渐驶离城镇。

道路两旁的景象从井然有序的农田逐渐变得杂草丛生，车轮和车厢之间挤压发出的吱呀声听得诺卡昏昏欲睡。就在这半梦半醒间，他忽然听到了车夫的声音。

“这车不会带你们到村子上，最后那段路要你们自己走。”

“怎么说？”诺卡强撑着精神问到。

“那个村子很排外，不会允许马车进去的。”车夫盯着前面的路，没有回头地说着，“而且你还是个瑞尔族。”

“瑞尔族怎么了？”诺卡满心疑惑，回想起刚刚在马车行的经历。

“他们好像很仇恨瑞尔族，我们之前有个瑞尔族的车夫就被他们打了。”

听了车夫的话，诺卡算是明白马车行的人干嘛要那么打量他了，那大概是对于不怕死的莽夫的好奇。

“卫兵不管吗？”诺卡这下是没多少困意了，坐直了和车夫聊了起来。

“嗨，能怎么办呢？他们一个村子的人互相包庇，卫兵也没证据抓他们。”车夫嘲讽地笑了笑，“最后不是只能吃这个亏？从那以后就没多少车夫愿意去沃里村了。”

诺卡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送东西的委托，结果会是这么一个走向。可是他们现在东西都买好了，人都在车上了，要是反悔的话就真的太亏了。

那名占星师想到了这些吗？诺卡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没事，他们要打的话我们打回去就行。”

维尔德忽然说话让诺卡一愣，他还以为对方睡着了。

不过该说不愧是杀了教皇的人吗？说出来的话都这么强硬。虽然看不到车夫的表情，但诺卡能感觉到对方被惊到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既然人都清醒了，这后面的时间坐着也是无聊，诺卡转而聊起另一件事。

“他们那么排外，平常会有人到城里吗？”

诺卡现在理解占星师让他们接取委托的目的了——这么一个排外到连马车都不让进入的车子，竟然会有人在冒险者公会发布委托，这本身就是一件足够奇怪的事情。

就是不清楚占星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总不能真的靠占卜来获取预言吧？

“进城倒是会进城，不过都是一堆人一起。”车夫回想着那副场景说到，“他们也都不会和我们聊天，都是自己人扎堆，把东西买完就会回去。如果靠近了他们，所有人就会死死盯着你，怪渗人的。”

“有人说那村子里其实已经没有活人了，我们看到的其实都是尸体，被人操控了才会这个样子。”

诺卡觉得这个车夫挺适合去讲鬼故事的，如果没有活人的话还出来进行交易干什么？买保养用的防腐剂吗？

虽然他确实在书上看到过关于操纵尸体的法术，不过那个法术的原理和木偶戏差不多，用同样的法术也能去操纵木头或石头，只是出于伦理问题才被禁止作用于尸体。

肯定不会像车夫说的那样，能聊天还能死盯着一个人那么智能。

不过这个村子极度排外是毋庸置疑了，而且还不知缘由的仇恨瑞尔族。诺卡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得弄身斗篷穿在身上，遮掩一下自己的脸。

不过毛茸茸的手和脚是遮不住了，这个想法大概也只能骗骗自己。

无声地叹了口气，诺卡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村子这么排外，您这样过去不害怕吗？”

“嗨，这不是停车的地方离村子远嘛。”车夫不以为意地说着，“而且都没人愿意来，跑这么一趟赚的钱可比其他路线多多了。”

看着他们下车以后就毫不犹豫调转车头往回走的马车，诺卡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们这样是不是得走着回去？”

“或许？”维尔德语气不确定地回答着。

诺卡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上的法杖，看着道路前方。

村落的轮廓从这里隐约可以看见，还能看到几缕白烟从村子上方不断向天空飘去，显得十分祥和。

不管怎么说，他也已经站在这里了，剩下的事只能向前走了。

虽然作者只会阴暗地缩在角落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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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沃里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