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之舞 第151章 骗局

这场整座城市都能看到的火焰烟花表演，在第二天的清晨便登上了拉格因各家报纸，各种各样的猜测堆积在这些用文字构建的纸张里。

还没到中午，这件事情就已经成为整座城市讨论的热门话题，那场绚烂的烟花足以在人们心中留下足够长的印象。

诺卡也从徘徊在酒店门口的报童手里找来了所有能够找到的报纸，几个人一起寻找他们这群人的存在有没有在这场事件里留下痕迹。

还好，当时那混乱的场景显然没人会去在意现场究竟有哪些人，他并没有在报纸上找到可疑的瑞尔族和可疑的同行者，伙同临时雇佣的护卫蒙骗刚找回的梅兰尼小姐这样的报道。

看起来麦迪大娘并没有宣传他们的打算，报社也能够少出一笔消息的费用。

经过一晚上好好休息，恢复状态的梅兰尼，走出房门看到的就是像薯饼塔一样垒在一起的报纸堆。

经过一晚上再加一个白天，她晚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已经消化干净，饥饿的肚子发出抗议的难受感觉，指挥着她的手搭上放在桌子另一边的薯饼，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当作佐料，搭配着薯饼发出早安的问候。

对于那场艰难地战斗，她只是粗略地讲述完过程，以及弗塞柯死在自己手中这个结果。

“知道了。”

诺卡的回应十分平淡，就好像这只是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你就只有这种反应吗？”梅兰尼奇异地看着诺卡，眼中带着些许迷茫，“难道你不应该表现得惊异一些吗？”

“难道你很希望我开始大喊大叫，然后把你们拉到警局去自首，说你们把弗塞柯杀死了？”诺卡反问道，语气有些无奈，“我们还要追查‘暗洋’呢。”

梅兰尼噎住，这个样子的诺卡她也不是很能想象。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这群人里看着道德水平最高的这位，对于他们杀人这种事竟然反应这么平淡。

她也不是没见过第一次杀人的家伙，全都是一边干呕一边痛哭。就算只是听说，人类对于那种杀害同类的天生厌恶也很难掩饰，更别说像这位这样没多大反应了。

有些人第一次杀鸡的时候手都会抖呢，这位现在这样简直像是那种天生没有感情的变态杀人狂。

感谢拉格因那些添油加醋的报纸报道，让她学会这么一个贴切的词汇。

“杀人确实不好。”诺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梅兰尼心里的形象开始往变态杀人狂转变，“但你们的安危更加重要。”

当时的情况显然没有给梅兰尼他们有别的选择，那扭曲的空间和冲天的火焰，注定两个小家伙想要活下来只有唯一一种办法。

这并非是正确的事情，但总会有无法避免的时候。

即使是在原本的世界，人与人之间仍会爆发冲突与争斗，死亡对于他来说也不算太过遥远的事情。

“你可真是奇怪。”梅兰尼十分中肯地做出评价。

在搞定完这件事情以后，小姑娘开始继续讲解起自己发现的东西。

“……木材、海产品还有粘合剂的采购，桌上还放着一张上年纪的女人的画像。”

梅兰尼靠着回忆，说出了几个她也不清楚是否正确的数字，当作对那几份采购清单的补充。

那套穿在她身上的纸质盔甲，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高温和火焰损毁，连同那栋房屋一同埋葬在热浪之中，冲刷得再也找不到踪影。如今只有她的记忆能够证明它们曾经存在，可惜她的记忆或许并没有那么靠谱。

早知道就认真记一下了，梅兰尼有些后悔地想着。

当时自己赶着时间，又想着把东西带回去比记下来要强，只是粗略扫过几眼，根本没有关注上面的内容，谁能想到后来出这种事情。

结果这么一趟，除了给她自己报仇以外，“暗洋”的线索没有捞到半分，还差点把两个人给赔进去。

真是亏大了。

看着莫名失落的梅兰尼，诺卡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还有那枚金币呢？”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巴维尔将嘴里的食物咽下，问道，“当时不是被抢走了吗？要是被人发现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哦，我当时顺手拿回来了。”梅兰尼从袖子里摸出那枚被抢走的金币，原本完整的表面多出一道划痕，“就是不知道这东西还能不能用。”

“这个损失不会算在我身上吧？！”想到某种可能的梅兰尼，递交金币的手一顿，警惕地看向摩恩，“我连定金都还放在你那里呢。”

摩恩满脸笑容，显得十分和蔼，但梅兰尼可不会被骗到。

虽然很感谢对方之前这样帮助自己，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天真而背上一笔偿还不尽的债务。

“你倒是提醒我了。”摩恩将桌上的金币摸走，落入口袋之中，同样十分“好心”地说道，“放心，不会让你破产的。”

听到这话的梅兰尼脸色立刻发生变化，嘴角塌下、皱着眉头，说不好是在对摩恩生气还是在懊恼自己多嘴。

“行了。”诺卡发现有的时候确实不能放纵摩恩，“我们还有正事要干呢。”

“嗯？”

梅兰尼这才发现这三个家伙身上穿着的都是正装，活像要去参加谁的婚礼一样。只有她和巴维尔身上只套着一身布衫，像是混进这个房间的一样。

“慈悲之泪的委托也差不多该有结果了，我们得去看看。”

维尔德一边解释，一边从自己的存货中挑出几瓶药剂，放在桌上。

“这些是恢复魔力用的药剂，你们两个就待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说完，他又看了眼旁边笑眯眯的摩恩，补充道：“放心，这些不收钱。”

***

这间阴沉昏暗的商店显然没有改变自己的打算，无论是摆设还是风格都和他们上次来时没什么不同，那晃眼的灯光让诺卡都没办法确认货架上的东西是否有过更换。

这回这家店铺的生意甚至比上一次还要冷清，除了他们以外竟然就没有其他人了。

“几位想要什么？”

他们几个人又一次站在那小小的柜台边，听着那道尖锐的声音说道。

“无论各位想要什么样的诅咒，小到让人摔跤，大到让人以各种方式身亡，鄙店肯定都会满足的。”

又是同样的声音，又是同样的动作，甚至连话语的语调都没有变化，让诺卡有一瞬开始怀疑柜台后站着的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类。

“我们之前在这有一份委托，不知道您完成了没有。”

摩恩靠近柜台，也和上次一样，轻声询问到。

只是老板的记性显然并不是很好，透过窗口的手不断摩挲，语气微妙：“瞧您这话说的，我这里每天有那么多委托，怎么知道是哪一份？”

“不过我这里有帮忙恢复记忆的药水，只需要您提供一枚小小的银币就好。”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或许是没有其他人在的缘故，摩恩这回没有任何表演的**，毫不客气地将手深入柜台内，向上一抬，将那块挡板整个掀开。

“我们可是付了五枚金币呢，您应该有印象吧？”

突然被迫露出面容的老板，此刻像是被从洞穴里扯出的老鼠一样，拘谨地瑟缩着身体，似乎在寻找逃跑的地方。然而他站着的地方是用木头和玻璃搭建起的柜台，阻隔了随意进出的可能，像是牢笼一般，让他只能待在原地。

突然照射进柜台内的昏暗光线似乎也让他不是很适应，原本就不大的眼睛也不自觉地眯起，变成一道不易在这张脸上察觉的缝隙。

“原，原来是几位。”

老板眯着眼睛看清摩恩的长相后，缩起的身体也渐渐舒展回原本的样子，脸上也换上了讨好的表情。

“真是抱歉，没有看出几位，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看着这幅油滑的样子，摩恩就知道寻找“暗洋”的消息多半没戏，不过出于最后的确认，他还是询问道：“我们之前的委托完成了吗？”

“啊，委托，委托……是……？”

“暗洋。”

看着老板绞尽脑汁不断思索的样子，摩恩只能无奈说出答案。

他已经放弃了，这五枚金币就当是掉到水沟里算了。

“啊，暗洋啊！”老板恍然大悟，小心翼翼地讨好道，“您也不是不知道，像这种事情没那么好沟通，联系可要花上不少时间呢。”

“那要多少时间？”摩恩完全没有上这套说辞的当。

“这种事情我怎么说的准呢。”老板丝毫没有愧疚，反而理直气壮，“这得靠他们来联系我才行，我哪会知道嘛。”

“那你把钱退了，等你联系上了我再付钱。”诺卡咬着牙接过话，就像是在心疼这五枚金币一样。

“那可不行！我这事情都帮你们做了，这钱就归我了！”

听到要钱，老板立刻收起讨好的笑容，警惕地看着摩恩，原本交叠在一起的手也分开，搭上一旁的绳索。

诺卡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拉动这根绳子，警报的声音就能传到街上，让他们陷入麻烦中。

这确实是狠毒的一招，来这家店的客人绝不会希望自己的面容暴露给其他人。

“你给我等着！”

最后，诺卡只能像是惧怕一样，放下狠话，离开店铺。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