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明递给小李几张钞票,“这是童经理给你的干活钱。kanshushen”
通常客人都是下车付钱,今天没上车就给钱,这是……
小李接过钞票,数数,是拉几天黄包车才能挣到的钱,连忙看着袁公明,等待安排。
袁公明点着老高,转头对小李说道,“今后工厂有大活,老高会第一个叫你,你可别让老高丢面子。”
平时车夫等在公司门口,门卫老高有权力驱赶车夫,也有条件叫车夫上来拉客。
老高看着小李,“童经理遇到点麻烦,听这位先生的,好好做事,今后保证你的生意。”
小李连忙爽快地答应,“保证让这位先生满意,让童经理满意。”
随后看着袁公明,乐呵呵地说道,“先生,你请说,让我干什么,我肯定会干得漂亮。”
袁公明当面讲清楚,“待会儿你等一辆汽车出来,老高会打手势告诉你,然后你就......”
随后详细讲好,如何进场,如何退场。
最后袁公明告诉小李,“看到有人开始闹车,你赶紧离开,这几天先躲一下,不要到新茂公司干活。”
小李称好,拉着黄包车,到旁边准备。
只有一个车夫的故事还不够,袁公明立即打电话叫来大林和小林,他们是专业挑事人。
他们的任务是朝黄志东扔石头子,挑起第二场事端,再将荒木的手枪露出来,引起现场混乱。
袁公明等在门卫室,守着电话机,择机打电话通知巡捕房。
大林手里捏着几颗石头子,投出第一颗就砸中黄志东的后脑袋,当黄志东摸着脑袋找人的时候,趁机又投出一颗。
第二颗砸中黄志东的脑门。
活见鬼!
黄志东眼角余光看到路人当中伸出的一个胳膊,然后胳膊收回去,猜到就是这个人投的石头子。
黄志东看准方向,伸手扒开人群,打算抓住人,人群已经乱起来,互相推搡着,让黄志东过不去。
黄志东踮着脚跟,想看到人,再想办法抓。
忽然间腰上被小林用力朝前顶一下,膝盖后面被小林跺一脚,钻心地刺痛。
黄志东想坚持一下,但是疼痛瞬间变成酸痛,脚下向前踉跄几步,伸手搭在在引擎盖上。
坐在车里面的荒木很快看出外面发生什么:有人在搞事。
必须尽快离开。
荒木立即推门下车,从人群中揪到大林,大力扯到黄志东面前,操着不熟练的中文说道,“是他在用石头子砸你。”
荒木手力奇大,大林的脖子被勒得生痛,想扳开荒木逃脱,折腾老半天都不能得逞。
大林在折腾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瞄到荒木别在腰里面的手枪,大声喊道,“他身上有枪!”
众人闻听,立即骚动起来。
荒木做出应急反应,下意识地伸手摸着枪把,机警地看着四周,处于战斗状态。
黄志东心说不好,简单的事故怎么会变成持枪对峙?
如果巡捕赶到现场,发现枪支,肯定会将人逮到巡捕房。
问题是,荒木是日本军官,必然反抗,绝不会轻易被巡捕抓住。
然后……
黄志东不敢想什么恐怖的然后。
连忙凑近荒木,低声劝道,“千万不能出枪,这些老百姓都不是好惹的,少尉,赶紧上车,我们要尽快离开。”
荒木站在中国百姓之前,也怕多事,马上往后退,打算回到汽车里面。
大林肯定不让,上前揪着荒木,不让离开,口中骂道,“你以为有枪我就怕你,有本事掏出来让我看看。”
荒木不敢亮枪,用力甩开大林,坚持着往车门走去。
黄志东出手帮荒木解困,抓着大林,将大林从荒木身上拖开,推到旁边。
低声骂道,“告诉你,他是日本少尉,很厉害的,你可不要惹他。”
“哈哈,他是日本少尉。”大林高声地对人群讲出荒木的身份,“他刚才准备开枪杀我!日本少尉在上海枪杀中国人,没天理啦!”
大林边喊,边飞起一脚踢到荒木的腰上,“狗东西,别跑,有枪,你是日本少尉,我就怕你啦!”
荒木年轻气盛,平时也嚣张惯啦,哪里受得了被人围观,又被人折辱。
荒木的右手再次抓到枪把,掏出手枪举在空中,打算先吓唬一下,“都不要动,全部给我闪开,谁动,我打死谁!”
话音还没有落地,小林手里的板砖已经举起,兜着荒木的肩胛砸下去,下手很重。
“啊!”
荒木受不了重击,右手下意识地扣动扳机,砰,一声巨响,从枪口射出一颗子弹。
这下惹出大祸!
莫文清准备好的工人早已等候多时。
根据袁公明的设计安排,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一拥而上,围汽车,抓荒木,逮黄志东,很快将现场牢牢控制。
哔,哔哔。
几声刺耳警哨响起,张探长带领巡捕,已经赶到现场。
原来,张探长得到匿名电话报案,有日本少尉在新茂公司门口持枪行凶。
匿名人就是袁公明。
张探长背着手,绕着现场看一圈,眼尖,看到荒木的手枪,当场确定案件性质。
持枪伤人,未遂。
而且是日本军人公开行凶。
大案!
黄志东清楚,必须尽快搞定巡捕,迅速离开,连忙走到张探长身边,先自报家门。
然后低声说道,“一点小事,我们已经互相协商,赔点钱,事情结束啦!”
嗯,是纺织同业协会,油水不错。
可以搞点钱。
张探长哼一声,“奥,你们已经没事啦!”
“是的,麻烦探长跑一趟,辛苦,改天我登门感谢。”黄志东打算将巡捕请回家。
张探长马上看着黄志东,问道,“说说看,我们这里怎么结案?”
黄志东听不懂,看着张探长,等待下文。
张探长指着现场的巡捕,“按照规矩,我们出门办案,回家结案,就算你们没事,也得跟着我们去巡捕房录口供。”
黄志东立即看着荒木,心说不妙。
按照租界规约,中国人在租界被捕,经过简单审讯,查明案情,随后移交当地警察局。
如果是外国人,比如荒木,是要通过外交渠道,和日本领事馆联络,通报情况。
如此以来,荒木十天半个月都不太可能从巡捕房出来。
如果判定荒木有罪,还得做完牢,租界当局才会把荒木交还日本。
黄志东不想将荒木卷进来,连忙回应,“没问题,探长,我现在就跟你们去巡捕房录口供。”
张探长称好,让黄志东在旁边站着,不要乱动,然后背着双手,朝一个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