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雪花即将崩溃 第19章 失踪案PART 10

监控的图像分辨率并不是十分清晰。在屏幕上，吴望宇坐在床头，姿势不变地望着他右手出神了许久。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屋里十分昏暗，只有屏幕在莹莹闪烁着。刘叶华盯着屏幕，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你说他在想什么？”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他就这么一直待着，都多久了……”

方言站在刘叶华身后，摘下帽子用手挠了挠头发。

“给吴望宇卧室里偷偷安装监控，真的有用吗？”他转头，质询的目光投向房间角落的人影。

“先不说这是违反规定的，要是吴望宇发现了的话，我们公安局估计还要吃一起官司。就拿咱们观察他的这两天来看，他的行为只有一直躺在床上在用这个量子设备，在间隙起来吃个饭。没有其他任何可疑的行动。”

站在角落里的霍赟双手抱怀，一言不发。他双眼丝毫不差地紧紧盯着吴望宇，屏幕在他的眸子中投下两块方形的亮斑。

前几日就是他提出了建议，在将量子轨迹追踪仪归还给吴望宇时，偷偷在吴望宇家中、尤其是卧室里装了几台监控。

“我们不要只把他当做受害者，”霍赟那时是这么说的，“他同样也有嫌疑人的可能性。”

“我们在这起失踪案上耗费太多时间了，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刘叶华揉了揉眉心，转过身一手跨在椅背上，抬头看着霍赟，“我怀疑这起案子，最后可能还得交给霍支队那边负责。”

“这个吴望宇，估计是个天煞孤星的命。你看他的档案。他刚出生不久就被抱走，母亲因此生了大病去世。高中时养母死在了医院里。亲生父亲认他回家后，在他二十多岁时因为司机酒驾，和自己老婆一同死在了高速公路上。现在爱人又莫名其妙地失踪……”

他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可能这个吴望宇真的八字有问题。霍支队，你要不然找个人去他家搜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黄符咒语被偷偷贴在他家房梁上啥的……”

“胡说八道什么！”方言厉声喝道，“公安警察怎么能够公然搞封建迷信！”

“霍支队那个队说好听点是负责疑难大案，说白了不就是搞搞迷信嘛。”刘叶华笑着反驳着，“你看他们队那个小谭，那天我还见到他……”

“他动了。”霍赟突然发声，方言和刘叶华立刻停止了闲谈，三双眼睛全部聚焦在屏幕上。

只见吴望宇站起身。即便在不清晰的视频中，吴望宇的侧颜依然能够明显地看到他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间，吴望宇转过头，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在苍白的脸颊上像两口井一样，幽暗而明显。他直直地望向屏幕外，简直像是与三个人对视一般。

画面一动不动，像是静止了一样。刘叶华被他盯得身上的汗毛都要立起来。

“怎么回事，”他不安地向身后的同事交换着眼神，“怎么感觉……好像吴望宇发现了咱们的监控摄像一样……”

“不可能。”方言沉声道，但他镇定的语气里也带着一丝丝的匪夷所思，“我们使用的针孔摄像头，安装的位置也很隐蔽，除了专门的红外探测根本无法发现。除非他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话音未落，监控中的吴望宇迅速移动。他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外的三人，大步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然后伸出手，朝着监控的方向探了去。

刘叶华和方言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监控里传来一阵清晰撕裂的东西，吴望宇垂下手臂，一只拇指大小、金属外壳的无线监控摄像头出现在他的手中。

吴望宇皱眉盯着手中的摄像头，完全无法猜测他在想些什么。屏幕外，三名警察的表情都有些意外。

“怎么回事？”刘叶华第一个发出声音，“吴望宇手里拿的……好像不是我们装的监控吧。”

“废话，他要是把咱们的监控拆了，咱们还能在这里看他？”方言说。他两道眉毛深深的皱起来，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但是，他手里的这只摄像头，又是……”

他话音未落，屏幕里的吴望宇又开始了动作。只见他将摄像头放到桌上，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便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门，恭恭敬敬地递给他一个设备。

“这不是红外探测仪吗？”眼尖的刘叶华立刻认出了吴望宇手中的东西，“难道他想要……”

果不其然，吴望宇开始用探测仪扫描起了房间。三个人屏气凝神看着吴望宇的动作，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复杂。

他们看到吴望宇手持探测仪，一边检测，一边在房间的角落里摸索着，不断地拉扯下来隐藏的镜头和电线，大大小小都捏在手中，不一会竟然有了小小一捧。

“怎么会有这么多监视设备！”方言不禁惊呼道，“我们只在他卧室里装了两个啊！这些都是从哪来的！”

按照这些监视器原来的位置，吴望宇的卧室的每个角落完完全全暴露在镜头之下，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不知名的人观察在眼里。

一声轻响，拍摄吴望宇床头的屏幕突然熄灭了。另一张屏幕上，吴望宇踩着凳子，将柜门上警方偷偷安装的针孔摄像头拆卸下来。

吴望宇的脸色随着发现的监控镜头增多，而变得越来越差。将手中拆下来的镜头摔在地上后，他坐在床边，用手指用力按住额角，像一座石膏一样沉默着一动不动。

画面外，三个警察也一言不发。随着夕阳落下，房间里愈发昏暗。

“啪”的一声，方言率先打开了监控室的灯。神色严肃地望着另外二人。

“事情似乎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方言说，“除我们以外，还有另外的人在监视着吴望宇。”

“这个监视吴望宇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绑架时思的凶手。”刘叶华说，“有不少罪犯会以看受害者的情绪变化为乐，再次出现在受害者身边，或者对受害者实施跟踪和监控。”

他看向方言：“方支队，我们要不要再去吴望宇家，再进行一次彻底调查。他的那些摄像头，我们也需要回收，去检查一下痕迹和指纹……”

“没有必要。”霍赟突然发声，他望着屏幕中的吴望宇，微微凝起了眉，“如果再次去找吴望宇，那我们在他家里安装监控的事就暴露了。”

“那要怎么办？”方言说，“总不能看着嫌疑人在受害者家里装满监控，耀武扬威吧？”

霍赟摇了摇头。盯着屏幕又沉默下来。方言和刘叶华的目光也随着霍赟转向屏幕。

在屏幕中，吴望宇缓缓起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探测仪，朝着警方安装的监控方向走来。

他的脸渐渐凑近屏幕，那双漆黑的眸子在极低的分辨率中反射不出任何光彩。苍白的面容仿佛行尸走肉，不带一丝表情。

他的手逐渐伸长变大，将整个屏幕覆盖住。

随着一阵电流的声音，这台屏幕上的画面也随之消失。监控室里顿时一片寂静。只留下三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他会主动来找我们的。”沉默片刻，霍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