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七月是闷热的,午间路上连行人都少,这个时间人们大多在午休。路边半开放式的洗车店内,有个清瘦的少年身影仍在忙碌着。
他穿着宽大的短袖套装和橡胶雨鞋,熟练地拿着高压水枪对车身进行冲洗,强大的水压让手臂上薄薄一层肌肉紧绷着,青紫色的血管仿佛要从白得透明的皮肤下迸出,显然这项工作对他来说有些吃力。
尽管如此,他还是绕着车身仔仔细细地用清水冲刷掉泥沙,一个步骤接上一个步骤,动作不快却很利落。清洗、擦拭,直至车身亮泽如新才微喘着气退开一步。
方净澄放下工具,刚抬手用小臂蹭了下汗湿的额头,就见路对面停了半天的黑色加长版劳斯莱斯重新启动,片刻功夫就停入了店内的洗车位。
奢华高档的车辆与洗车店内简单到有些简陋的环境毫不相衬,迟疑了片刻方净澄才挪步靠近。
隔着深色车窗,方净澄看不清车内情况,只静默站定等待着。少年瓷白的面庞被热气熏染成微红,卷翘的睫毛被汗水沾湿挂着晶莹,一双小鹿眼湿漉漉的仿佛被水洗过一般。
燥热的空气让时间变得缓慢,感知也迟钝了些,车门被推开的声音将沉滞打破。
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从副驾下来走向方净澄,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仿佛早有准备。
他看着方净澄,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本要递过去的文件袋转由他自己打开。
“看下这个。”
展开在眼前的是一份亲子鉴定书:支持1号检材所属人沈晖与2号检材所属人方净澄存在亲子关系。
原来是真的。方净澄眼眸闪了闪,有些愣住,像是被突然而来的信息惊吓到。
中年男人一直打量着他,眼前的少年目光澄澈一眼就能看透,简单的过头。小镇长大的孩子,才十几岁,没历过什么风波,也没见过尔虞我诈。
没等方净澄开口问什么,中年男人主动解释:“我是沈家的管家陈增光,按沈老先生的指示来接你。不知道你母亲有没有和你提过,你确实是沈家的孩子。”
“沈氏集团你应该知道吧。”
沈家,只要生活在海城就没有人会不知道。沈家自上个世纪靠货运起家一直繁荣至今,家族产业几乎覆盖各行各业,是名副其实的海城第一豪门。只是沈家子嗣并不兴盛,代代单传。
沈家小少爷的身份,无论落在谁身上,都足以欣喜若狂。
陈增光看着方净澄凌乱狼狈的模样,以及矮凳上凉透的盒饭,等待这个少年给他一点意料之中的反应。只要回到沈家,他的生活将天翻地覆,不用住着闷热逼仄的小房间,不用为了学费生活费辛苦奔波。
方净澄反应过来后半点不见开心,反而更小心翼翼了:“您这个车很贵吧?我这边应该洗不了。”
完全不相关的一句话,陈增光都要被气笑了,下车几分钟他热出一身汗,耐心告罄。
“我不是骗子,也不洗车。小少爷,跟我回去吧。”语气冷硬了些,没有半分恭敬。
方净澄垂下眼帘,静默片刻后小小声:“知道了,我不回去。”
只是派个管家来通知他而已,沈家并没有把他当回事。就这样去沈家,然后被施舍、糊弄、利用吗?
本以为是很好办的差事,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汹涌的热意席卷,厚重的西装仿佛粘在身上,即使是为雇主家服务的管家,陈增光也太久没经历过这种磋磨,而眼前这个精致漂亮的少年却是习惯了。
本该长在温室被精心呵护的娇花,阴差阳错长在了荆棘丛里,无刺、脆弱,也不知如何存活的。
还要再说点什么,陈增光忽然注意到他手臂上不正常的青紫,像是精美的艺术品被人为破坏,触目惊心。
暗暗记下,随后陈增光递出一张名片:“想清楚了随时联系我。”说完再看了眼方净澄,没再做纠缠。
目送着豪车远去,方净澄带着盒饭去了休息间。只是从洗车店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桌子和一个台式风扇。这里是他在海城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
拿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后,方净澄就来到了这里,边打工挣学费和生活费,边等待开学。
如果不是来到海城的第一天遇上抢劫,他被一棍子敲晕,所有钱财被抢光,或许他会一如既往平淡又倒霉的过下去。
昏迷时他做了个梦,梦中他活在一本名为《覆手》的书里,是个愚蠢恶毒的反派。作为豪门沈家的亲生子,认祖归宗后一心争夺家产,与家族收养并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哥哥处处作对,有野心而智慧不足,早早就死去了。
因为是反派,就只能像个跳梁小丑娱乐大众,没有作用了就下线。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的追求,甚至不能安安稳稳老死。反派,又蠢又毒的反派,注定是被否定的存在。
方净澄没觉得命运公平过,活着没有多好,死去也并不可怕。可人生是自己的,不能为任何人操控。
既然是恶毒反派,争家产有什么意思,毁灭吧。
方净澄安静地吃完凉透的盒饭,面上无波无澜。
——
盛夏的汹涌热潮也向资本屈服,恒温系统调控下沈家别墅内温度舒适,即便是干杂活的佣人也体面整洁。
占地广阔的别墅里一切都井然有序,平静祥和,仿佛没有什么能激起一点涟漪,即使是沈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爷即将回归。
陈管家步履匆匆,手里拿着个新的文件袋,直奔沈老爷子在的书房。事先已经做过汇报,他只是把调查结果呈上没有再去赘述。
桌案后端坐着个老者,面容严肃,目光矍铄,黑色衬衫包裹着劲瘦的身躯,更显得威严。他是沈家的家主沈柏岩。
沈柏岩拆开文件袋,略略看过面色便冷了几分。
陈管家跟着心下一紧,在看到方净澄身上的伤痕后他才就这个方向做了详细的调查,得知他们沈家的小少爷流落在外不止受苦受穷,还被一群混账霸凌。离开小镇前夕,因为录取通知书被抢走才奋起反抗,误将人重伤。
沈柏岩把调查报告随手一放:“哼,这点胆子。”
知道了家主的态度,陈管家斟酌着开口:“先生,小少爷应该是怕给沈家带来麻烦,如果因为伤人入狱会连累沈家的名声。”
沈柏岩:“让卓明去处理。”
陈管家顿了下才应下。卓明是沈家专用律师团队的首席,也是沈柏岩最信任的人之一,经手的事务向来是关切沈家重大利益的,这种小事让他出手着实出人意料。
“先生,明天我再去一趟,保证把小少爷接回来。”
沈柏岩不语,挥手示意他出去。
傍晚时分,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再次出现在洗车店外,不同的是从前座钻出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颇有些气势汹汹。
保镖径直走到还在干活的方净澄跟前,一人拿走他手里的高压水枪,一人强制带着他往外走。这阵势引起了围观者的一点小轰动,但也没人站出来说什么,只是窃窃私语。
对比了下彼此的体量差距,方净澄放弃挣扎,面上恰到好处地透露出一点惊慌,然后象征性的言语反抗:“大哥,你们不能这么做。”
保镖像被喂了哑药,一声不吭。
方净澄回头看,那个抢走他高压水枪的保镖正和刚现身的洗车店老板交涉,老板一脸焦急被保镖拦着不能过来。
此时此刻对他略有几分关心的,只有这个刚认识两天的人。
而他的至亲……
方净澄收回视线,如受惊小鹿的目光撞入洞开车门内那双阴翳的眼,那人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在示意保镖将他推入车内后就不再理会他,自顾看着手机。
方净澄拘谨地坐着,略略扫过豪车内的装饰布局就将眼神投放在左侧那个不太友好的人身上。准确来说,那人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沈晖。
一点也不像,他和沈晖。方净澄眼中浮上零星的笑意,转瞬即逝。
“您,您好。”方净澄鼓起勇气。
少年的声线干净柔和,让人生不出一点抵触。
沈晖抬眸,少年慌乱的模样让他恍惚了下,随后便是浓浓的烦躁,隐隐作痛的额头让他没有半点耐心:“别吵。”
又对开车的保镖:“开快点。”
鼓起的勇气一击就碎,胆怯的少年将自己束在边角,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本来置身事外的保镖,都流露出几分不忍。对失散多年的骨肉,还不如新鲜的小情人。
方净澄不会忽视他眼中明晃晃的厌恶,真是可笑,施恶者要反过来痛恨受害者。
沈家他当然要回,但要的不是上位者的施予,而是堂堂正正享有该有的权益,再让道貌岸然者陨落。由他的父亲,沈氏集团总经理来接他,是对他身份最大的认可,也足以代表沈家重视他。
截然不同的开端。
站在更高处,才能轻易摧毁大厦。
而兔子的进攻较之野狼的侵夺,前者更不设防,也要有意思得多。
惊喜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无法抗拒的吧。
我很慷慨。
预收文求收藏呀~
一、《给前任递刀[快穿]》
文案:纪非焉因为丰富的海王履历,被系统选中。
只要把主角爱不得,恨难忘的朱砂痣变成蚊子血,帮他勘破情劫,专心发展事业主线,防止世界崩坏,就能实现暴富的梦想。
这不是天上掉钱嘛,纪非焉兴奋了。说到渣,他太可了,保证让主角们被虐得嗷嗷叫,再也不敢谈恋爱了。
预想中是这样的:
纪非焉一番渣男行径后,死不悔改,冷漠地指着心口:生气啊?来,刀给你,往这捅,别客气,死了算我的。
大佬们一刀下去后,纷纷看破红尘:恋爱是什么?哪有搞事业香。
纪非焉搂着小钱钱,开心转圈。
然而,生活总是给人迎头痛击:
神秘大佬似笑非笑地接过刀,顺着衣线滑动:非焉,你说该从哪儿开始呢?
清冷师尊扔开剑,指腹摩挲着他的脸,眼眸幽深:徒儿,刀剑是凶物,伤到你了,为师会心疼的。还账的方式可不止这一种……
冷酷元帅掐着他的腰,暧昧低语:老公,我想用的刀,可不是这个。
纪非焉揉着腰,看着步步逼近的祖宗,欲哭无泪:我就是个渣男前任啊,为什么总被不可描述!哪里做得好了,我改还不成吗?
本文又名《海王做错了什么》
暂定:
娱乐圈:用了就丢小明星
豪门:花心任性小少爷
abo星际:孤单寂寞金丝雀
都市萌宠:理所当然小猫咪
血族:骗身骗心小绿茶
修仙:欺师灭祖小白花
世界顺序随机,天然渣受x切片精分攻,1v1,he
二、《失忆了,我装的》,本文又名醒来后竟成了情敌的老婆!
文案:盛旖光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傅竞泽。这人学习比他好,个子比他高,长得也好,最最可恨的是,他喜欢的人喜欢傅竞泽。
这谁能忍。
高考后,盛旖光忍无可忍要找他打一架,想着公平竞争,结果眼前一黑就到了五年后。
他俩确实也在打架。
“弄疼你了?”傅竞泽吻过盛旖光的眼角:“那老公轻点好不好?”
语气宠溺至极像是哄小孩,动作却截然相反。
盛旖光哭得怀疑人生,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被自己最讨厌的人给……
吃抹干净了呢?!!!
不行,他必须得问清楚!
后来当他翻到——
结婚证、n本房产证、排列整齐的豪车钥匙、无限卡
他认真道:嗯,我觉得我应该珍惜当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