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卫衡一听,剧烈地咳嗽几声,差点被鱼刺呛到。
“你说什么,让我和你一起住?”
舒月:“整个海岛就我那里有屋子,你不和我住,难道要去山洞里喂蚊子吗?”
卫衡抬眸看了她一眼,面前的女子滔滔不绝地劝说他:“公子,你不知道,海岛上的蚊子可厉害了,你只要被它叮到,伤口变红后就会发黑,不过三个月,黑块根本消不了。”
“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贵公子,蚊子最爱吸你的血了。我家多余的屋子还有两间,你可以住我房间的隔壁!那是我爹娘从前的住处,请卫公子莫要嫌弃!”
“……”卫衡静默了一瞬,原来她说的同她一起住,是让他住隔壁。
方才,是他误会了。
卫衡道:“承蒙舒姑娘收留,卫某岂会嫌弃?”
他弯下腰肢,拱手道谢,仪态如莲清雅。
舒月看得赏心悦目,她望着他俊美的脸颊,深觉慎降巫师说得对。
直接强上男人有什么意思,这样一步步引男人上钩,让他爱上自己后,再行鱼水之欢,方是上策。
——
夜色深沉,海底的游鱼已深眠。
舒月手持一盏灯笼,走在前面,为男子引路。夜风轻轻吹拂起她的白色纱裙,一丝甜雅的女子香四散。
卫衡脚步一顿,刻意放慢步调,与她渐渐隔出一段距离。
舒月装作不知道,也刻意放满了步调。
明明不是一段长路,硬是被一人一鲛走出了路长很费时的感觉。
“卫公子,你今晚就住这间房吧,这灯笼给你!火折子给你,驱虫的香囊也给你。”她将东西全部一股脑地塞给男子,自个提着裙子奔回到她屋中。
他低头看着她全部塞来的东西,两只手差点接不过来。
舒月进屋后,轻笑着朝他挥挥手,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卫衡提着灯笼进屋后,用舒月给的火折子点上蜡烛,发现屋中落下了一串珍珠手链。
这岛中就只有舒月一个姑娘,这串手链大抵是她不小心落下的。
他拾起珍珠手链,推开房门正想去归还手链时,就见到她屋中的灯火已经熄灭了。
卫衡觉得深夜将姑娘给扰醒,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便又重新返回屋中,灭灯休息。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舒月根本不在屋中,而是潜游回到了海底。
八爪鱼见到主人归来,一脸意外:“主人,**一刻值千金,你怎么回来了?”
舒月拍了拍他的触手,道:“胡说什么,你主人我是那么饥不择食的鱼吗?”
海蛮狮打了一个哈欠,“可主人你费尽心思留下他,不就是为了上他吗?”
八爪鱼:“瞎说什么大实话!”
舒月:“……”
阿螺:“……”
海豚:“……”
大海星:“……”
舒月清清嗓子:“我是那种黑心鲛吗?他现在失忆了,遭了海难后,身体不舒服,等他养好身子,彻底爱上我之后,再与我行恩爱之事也不迟。”
她坐在蚌壳上,无奈地看着这些小跟班,“总之,这件事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八爪鱼伸出触手,讨好地给她捏脚,“主人,你是琼花岛一岛之主,长得又貌美无比,想要一个男人,明明勾勾手指或是施个魅术就行?作甚要这般委屈自己,偏偏要等他爱上你才行事?”
舒月晃了晃白净的脚丫子,越看越喜欢,轻声道:“这是乐趣,你不懂!”
跟班们仍是一脸不解,主人和那凡间男人是在玩情趣么?
—
翌日。
卫衡一觉醒来,就闻到了一阵香气,他寻着气味走到厨房,发现舒月正在煮一锅鳕鱼粥。
“你起来了?粥马上就好了,卫公子你再等等!”
“不急。”他从袖中拿出一串珍珠手链,询问她:“舒姑娘,这可是你之物?”
舒月低头一看,“呀,我早上到处在我屋里找手链都找不到,还以为是不是昨夜去钓鱼的时候落沙滩那儿了,想不到是被你捡去了。”
卫衡道:“昨晚舒姑娘送我入房时,不小心将手链落到了我房里。我发现后,原本想还回去的,可那时你已经熄灯休息了。”
“哦,这样啊!”舒月装作一脸恍然的表情,“其实那会儿我虽熄灯了,但根本没睡着,正在酝酿睡意呢,你完全可以过来找我归还手链。”
卫衡一顿,他想舒月大抵是一个人在孤岛上待久了,无人教她男女大防,所以才会觉得,一个男子深夜去敲一个姑娘的闺房有何不妥。
他垂下眼眸,道:“我当时以为你睡着了。”
舒月说:“没有,我独自一个人在琼花岛呆了那么多年,总是孤孤单单的。你忽然从大海边漂过来,我终于有了一个能说话的人,兴奋得不行,哪里会睡得着?”
卫衡看着她这样明媚的笑容,有些不可思议,她竟因为这样一个理由,能兴奋到睡不着。
他终究是外人,这舒姑娘就没想过万一他有一天离开这儿呢?
她才救下她,又给他煮了一锅鲜美的鳕鱼粥,卫衡实是不忍将这般残忍的话说出来,让舒月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将晶莹如雪的珍珠手链递过去,温声道: “舒姑娘,你的手链。”
舒月道了一声谢,伸出手将手链拿过来时,小拇指状作无意间轻轻扫了一下男子的手心。
卫衡掌心微痒,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见舒月只顾着低头戴手链,都没多看他一眼,只认为她是不小心碰到的,便没多说何话。
他坐在圆凳椅上,见舒月一个姑娘在那儿忙来忙去,不好意思在原地干坐着,便问:“舒姑娘,可需要我帮忙?”
舒月眉眼弯弯一笑,道:“有啊,你帮我拿两个碗过来,我待会盛鱼粥。”
“好。”
卫衡去木柜里拿出两个碗,等鱼粥煮好后,捧碗盛汤。他的仪态清贵无双,一举一动都特别养眼。
舒月从前听其他鲛女说,想要抓住一个鲛男,必须要抓住他的胃。卫衡虽不是鲛男,但他同他们一样都是男人,她日日给他做好吃的,他应该总有一天会沦陷的。
她听说凡间的男子都喜欢娶贤惠的女人,她这样贤惠温柔地为洗手做羹汤,够贤惠了吧?
她就不信了,卫衡不会在与她朝夕相处中,慢慢爱上她!
待两人将鱼粥喝干净后,卫衡觉着自己在她人家中借助,总不好吃白食,什么事也不做,便主动将洗碗的活揽去。
舒月伸手拦住他,“公子你出身尊贵,恐是从来没洗过碗吧?”
卫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纤长如玉,比女子还要白净,确实很像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
这样的贵公子别说洗碗了,可能平常连厨房都不会踏足。
舒月的话一问出来,他自己都陷入了怀疑。
“……”
卫衡低头,攥紧筷子,道:“我虽不会,但我可以学。”
舒月轻笑了笑,拿出一块丝瓜瓤递过去,“既如此,就有劳卫公子了,我将潘汁煮热后,公子再洗吧!”
卫衡:“好。”
他站起来,收拾桌椅碗筷,等舒月煮好潘汁后,打了一勺冷水掺进去,开始学着慢慢洗碗。
舒月喜欢做美食,却不喜欢涮碗,平时她都是使一个清净术,就将碗弄干净了,现在卫衡在这儿,她不好当着他的面使用法术。
既然卫衡愿意刷碗,她当然愿意把这活让出去。
她用手托着下颔,见清贵的俊公子现在挤在她的小屋里洗碗,心里想着如果卫衡愿意留在这个海岛,她不介意收他为自己的男宠。
如果卫衡不愿意,那就算了,待他们露水姻缘一散,只能分道扬镳了。
卫衡全然不知,现在自己在舒月眼里是未来男宠的身份。
他洗好碗,按照她所言,将碗筷放入柜中。
“舒姑娘,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舒月抬头,明亮的羲光投过窗子射进来照在她身上。她一时觉得有些热,倒了杯凉水,饮入喉中,“卫公子,你怎么这么客气?你又不是我家奴仆,需要以身抵债,来我家干一大堆活。你是我的客人啊,你快坐下来,好好休息吧!”
“你要喝水吗?我倒给你!”
卫衡轻摇头,“不用。”
他朝她慢慢走过来,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真不知道舒月十年如一日住在这个孤岛上,是如何渡日的?
他记得舒月说她母亲是京中贵女,她这里应该有些许藏书吧?
卫衡便问:“舒姑娘,你这里有书吗?”
舒月心里一紧,她一条鲛,平日哪会看凡间什么书啊?
可惜,她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将它圆回来。
舒月讪道:“我娘不喜欢看书,她和我爹一样喜欢习武,要不她也不会喜欢上我爹这样的武夫了!”
卫衡有丝失落,“那你这里有笔墨纸砚吗?”
舒月知道凡间的公子平日就是喜欢看书作画,于是投其所好:“公子,我这里不止有笔墨纸砚,还有许多好看的颜料,你平日若是觉得岛上的日子枯燥,可以作画。”
“你等等啊,我回我房间翻一翻。”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装作去翻东西,实则掐了一个法术,回到了海边。
海蛮狮正躺在礁石上晒太阳,一见到主人过来,激动地仰起身子,“主人,那个凡人他爱上你了吗?你和他行**之事了吗?”
舒月无奈,“没有,我和他还在培养感情中。”
海蛮狮锤了一下礁石,急道:“那主人你还不抓紧点?”
舒月更无奈了,“卫衡是贵公子,又不是凡夫俗子,一看见我,就动情.欲之念,恨不得立马把我推倒在榻上。”
海蛮狮:“他不推你,你可以推他啊!反正效果都是一样的,都可以夺他的身子。”
舒月敲了敲它的头,“笨蛋,男人和女人谁主动,这可不一样。总之,这件事,你们都别急,也别管。我一定要卫衡爱上我后,再与他行鱼水之欢。”
此话一出,跟班们互相看了一眼,决定以后都闭紧嘴巴,再也不催促主人了。
它们睁着大眼睛,看到舒月翻出一个匣子后,转瞬消失了海底。
“公子,我找到了。”
卫衡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听到独属于舒月悦耳动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心里也跟着愉悦起来。
他见她抱着一个匣子进来,献宝似地捧到他面前。
“你看,这是青色的颜料,是我用青金石做的,这红色的颜料,是我下海折红珊瑚做的,绿色的颜料,是我从海岛上捡的孔雀石做的,白色颜料是我用砗磲做的,这东西在海里可难找了。”
青金石可是比金子还贵,还有这红珊瑚,也是无比珍贵之物,舒月居然一眼不眨地就把这些珍贵的颜料送到他眼前。
卫衡一顿,“舒姑娘,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很贵重?”
舒月:“贵重?我不知道。”整个琼花岛都是她的,她不过是折了四根红珊瑚,捡了几块石头,又捉了几只砗磲做颜料,怎么这个凡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难道凡间这玩意很少吗?那等她以后能永远化出双腿,她就去凡间卖这些颜料,大赚一笔钱。
等她攒了许多金银后,就可以在凡间买一座大宅子。
舒月看他这会儿一眼不眨地望着她手中的颜料,似乎极为喜欢,便将匣子塞到他手中,“我不管它贵不贵重,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给你。”
卫衡:“可……这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舒月:“也许在你那里贵,可在我这里,就跟地上的石头一样,根本不算什么。”
“我作画很丑,写字也不行。如果你觉得拿了我的东西心底还是过意不去,可以教我作画。”
卫衡看了她一眼,道:“可以,你想学画什么,我现在可以教你。”
舒月想了想,“我想学画兰花。”
卫衡:“你寻一只笔来,先画一朵兰花,我看你原来的基础如何?”
舒月轻点头,很快寻来笔墨纸砚。
她用毛笔沾了沾绿色的颜料后,觉得蘸的画料有点多,便甩了甩毛笔。只是这一甩,绿色画料霎时就甩出几滴飞溅到他的下袍。
那位置特别尴尬,恰好就是腹部以下,卫衡紧要之处。
舒月:(oAo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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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