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下午,韩昭去痕迹听何方木等人汇报工作,季羽窝在在家里画画,顺便等季玥来。
老实说季羽内心是很忐忑的,不知道自家姐姐见到韩昭会是什么反应。即使两人在线上交流时,对方承诺一定和善友好,绝不为难弟弟男朋友。
调配好颜料,按照韩昭需求,季羽继续画无尽夏。上次新年画的那幅被韩昭拿走挂在痕迹了,美名其曰压箱底很浪费。用何方木的话来说,老板就是在秀恩爱,恨不得把季羽的画挂满整个痕迹。
季羽听了很高兴,嘴上不说全记在心里,画笔飞舞起来更有劲了。
画着画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声,紧接着就是喇叭声和吵闹声。
季羽狐疑片刻,感觉这吵闹声好像就出自家门口,越听越不对劲。
披了件针织衫步入院子打开门一看,自家姐姐站在一辆银色迈巴赫旁边正和一位年轻男子对刚——
坐在劳斯莱斯驾驶位置的年轻男子只露了个头,眉宇英气,正笑着对季玥说:“明明是我先来的,姐姐怎么能说是我挡你的路呢。”
从年轻男子的样貌上不难看出,和韩昭有几分相似,亲弟弟韩夕照没跑了。
得,两辆豪车齐聚家门口,季韩两家的代表登场。
季玥正准备开口,瞥见一旁别墅的大门开了,自家弟弟正立在那一副恨不得装作不认识他俩的样子,立马说道:“阿羽你来评评理,明明是我的车先到10公分,我正要进你家车库,被这小子横插一脚,顶在这动不了。”
“嫂子你来看,到底是谁的车先要进车库的。”韩夕照人已经下车,冲到季羽旁边认认真真地打了招呼,嘴上抹蜜。
季玥听了很不爽,直接回呛:“呵,叫什么嫂子。弟媳呢,阿羽怎么不见你男朋友。”
季羽刚说了个他字,韩夕照立马反击:“我哥怎么可能是下面那个!”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向着少儿不宜发展,季羽见势不妙赶紧劝说一番,让两人先把车开到外面的停车场里,再把两人请回了家。
水果红茶摆上茶几,季玥和韩夕照两人从门口吵到客厅,这会儿都渴了,端起茶杯喝水。
看着两人闭嘴喝水,季羽松了口气,起身去卫生间给韩昭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客厅那头的激战又开始了。
“嗯,想我了?”韩昭磁性愉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刚说了一句语气就冷下来,“两位都到了?”
季羽探头看了眼外面,坐在马桶盖上无力说道:“正豪车对垒呢,快回,我一人承受不来。”
挂了电话,季羽回到客厅在沙发侧面坐下,吵架的两人立马闭嘴看了过来。
季玥眼尖,造型感极强的短发一甩,打量着季羽问道:“你脖子上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大冬天的有蚊子。”
韩夕照也咦了声往过凑,季羽下意识捂住脖颈尬笑,他倒把这茬忘了。
都怪韩昭,昨晚因为季羽在游戏直播间很温柔地说了句很爱大家,醋劲儿起来,非要给他盖戳,留下数个红痕,折腾到半宿。
习惯两人在家,竟然忘了今天应该穿件高领毛衣之类的遮挡,季羽在心里狠狠揍了一顿韩昭。
“好像还真有蚊子。”季羽捂着脖子胡言乱语,“全球变暖对生物界影响也很大的。”
韩夕照,嘴里说着我懂我懂,人已经笑倒在沙发上。季玥扶着额白了一眼对方,从弟弟的反应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认命似地心道:下面就下面吧,只要弟弟高兴。
眼瞅着沙发上的两位代表要围着谁上谁下的问题展开深入探讨,季羽赶忙转移话题:“你们不会是开车来的津州吧,怎么一人一辆车。”
从吴州和蜀州到津州,起码得不眠不休开个两三天。韩夕照他不知道,自家姐姐还是很清楚的,司机走哪带哪,说到底就是懒得自己开车。
季玥哦了一声,随口说道:“刚提的,送给弟媳。省得让别人以为我们季家很穷似的蹭吃蹭喝。”
姐,你也觉得自家弟弟是被保养了吗!
韩夕照当仁不让:“好巧呀,我这辆也是刚提的,送给我家嫂子的见面礼。听我哥说,嫂子在津州没有代步工具。”
不是还有你哥吗,两人在一个学校上下班,他当然不需要代步工具啊!
季羽的吐槽值在心里满点,那两位却又开始因为称呼问题杠了起来。
韩昭刚进门,就看到这幅画面——
姐姐弟弟大乱斗,自家宝贝吃瓜群众似的坐在一旁。
“韩昭你回来了!”季羽看到进门的高大身形,眼睛一亮跑了过来。
面对季羽的热情欢迎,韩昭很受用,顺手揉了揉季羽头发,转身开始教训弟弟:“不打招呼就来,还在这里和长辈胡闹?”
哥哥施压,韩夕照立马举手投降学乖,躲在季羽身后封住嘴不说话。
这头韩昭已经和季玥了招呼,不动声色地将对方的脸认真记了下来,这可是季羽的姐姐。
“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局势被韩昭掌控,客厅里一片岁月静好,于是季羽提议起来。
两人大老远过来,自然是要留顿饭的。话一出口,没成想这二位直接说不光要吃,还要住一晚。
季羽瞥了眼韩昭,对方唇角轻勾,看他的眼神戏谑,仿佛在说,这可是你招惹的。
“正好,我有事要和姐姐商谈。”说着,韩昭起身,请季玥到书房一叙。
季玥不反对,正好她也要单独好好叮嘱下这位弟媳。
季羽和韩夕照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走了的两人葫芦里装了什么不能放到台面上的。
不过两人也没纠结太久,韩夕照听哥哥说,季羽也喜欢玩游戏,当即要和他好好玩玩。
一层有一间专门的游戏室,是韩昭亲自规划的,拿来给季羽玩个痛快。当然,有时候韩昭也会陪他玩。起初是玩游戏,玩着玩着就玩起别的游戏来了。
“咦。”韩夕照一进门就发现一盒颇为熟悉的东西,“想不到啊羽哥,你们情趣这么丰富。”
临走前韩昭说过,不准叫季羽嫂子,只能改口也叫哥哥了。
季羽红着脸迅速把那盒东西扔到抽屉里,有两天没来这里忘记还有这东西躺在地上。刚见面就让男朋友的弟弟看到这么多少儿不宜的内容,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很强烈的人。
冤枉,明明是他哥!
“玩游戏玩游戏!”季羽把韩夕照摁在位置上,开了游戏机,专心攻略游戏。
同道中人,几局对抗游戏玩下来,即使刚见面也立马熟络起来。
韩夕照赢了三局,勾肩搭背拉着哥哥的对象,开始得意忘形:“没想到羽哥你技术还真是……不过你长得真好看,比女孩子都好看,难怪哥哥那种脸盲患者第一次见到你就过目不忘了。”
“什么?!”季羽握着手柄一怔,看着韩夕照发蒙。
韩夕照偏头一看,对方完全是一副不清不楚的懵逼表情,当下收敛神情啧了一声:“糟糕,原来嫂子,羽哥不知道。这下哥哥又要揍我了。”
季羽感觉呼吸都快了,稳住心神看着韩夕照:“有我在他不揍你,你好好说,什么脸盲症,我要听。”
韩夕照表情有点为难,却扛不住季羽坚持的注视,一拍大腿把韩昭的老底抖了出来。
圈里人都说韩昭冷漠无情,不是因为他眼里没人,完全是因为他有轻微脸盲症,一般人根本记不住长相。除非他本人刻意记下细节,否则就是放眼皆路人。
“但飞炀哥说过。”韩夕照急忙补充,“哥哥遇见你的第一天,就被吸引,对你印象很是深刻。”
季羽顿悟,难怪白飞炀曾跟他说,韩昭因为一些原因很难记住别人,却对他过目不忘。还有学校老师,说韩昭没和她打招呼反而问她是谁,原来都是因为脸盲。
“原来是这样……”季羽喃喃开口,一时间有点发怔。韩昭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想法,难怪在不知道自己身份前,他对自己的态度颇为温柔。
韩夕照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哥哥很辛苦,也很孤独的。要很努力记住和他有关联的人,又随时处在一个只有自己的空间里。”
季羽心里有点堵,突然想起之前学生来家探望韩昭时,他递给对方的那本班级花名册。上面的每个名字后面,都有相应的特征描述作为记忆点。
是啊,他很辛苦,也一定很孤独。
书房里,韩昭和季玥相对而坐——
略一沉默,谈正事前,韩昭打开话匣随口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闻言,季玥冷哼一声提醒他:“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国典宋代瓷器拍卖会,多亏了您和我叫板,才把那件曜变天目木叶瓶炒到当天藏品的最高价。”
韩昭瞳孔一缩,似是想到什么。
那是场罕见珍贵的宋代瓷器拍卖会,出手的瓷器都是从国外流回来的。他看中的那件寻觅了很久,好不容易遇上。
结果最先叫价的是一位女士,韩昭的性子使他喜欢在最后一刻享受捕食和对手的挫败感。一个执拗叫价,一个随口跟上,最后一次的价格直接封了顶,对方放弃,自是归了韩昭手里。
出门前,隐约记得最后看了眼对方,没想到和现在的季玥对上了号。
季玥倒是记得清楚,她可是一眼就看见家族黑名单上的人物,眼睁睁看着对方漫不经心随口加价,像是故意似的,气得牙痒。
“看来你也喜欢。”韩昭其实心里有点尴尬,表情镇定,“那还真是,对不住了。”
没想到对方会道歉,季玥摆摆手,估计这男人也是看在季羽面子上,不过这件事本来也和季羽有关,当即说道:“别,你对不起的人是阿羽,可不是我。”
嗯?韩昭握着茶杯的手指一动,什么意思。
季玥一笑,好嘛,原来不知道,自家弟弟可真沉得住气。调整一下坐姿把前因好好铺开来讲给弟媳妇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