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说出来,昭昭只觉得喉咙里的话顿时被卡住。
陆臻带着蛊惑的心思说道,“你先试一试如何?就像你说的,嫁给我,即使和离了,之后的待遇也差不了。”
“可是我……我没想过要进宫。”与秦国公一样,她也未想过要嫁给皇家人,昭昭坦白道,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
从接到圣旨开始,所以的一切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慢慢推着她往前走,她不得不这么走。
陆臻眼里的火一下子升起又瞬间熄灭,婚约是他求来的,也是他想要进入她的生活,可如果不那么做,原来她都不会考虑他。
陆臻兀自笑了,笑意中带了点庆幸又含了一丝酸苦,他盯着她睫毛斜长的双眸,那眸子里干净又透亮,仿佛在和他说,她说的都是真的,她一点都没想过嫁给他,是他在强求。
一丝撕裂的痛意从陆臻心尖泛出,他直视那双眸子,深深往里去,似想将她融入骨血之中,陆臻冷硬说道,“秦昭昭,下的是皇婚,你不要想着取消。”
“你知道皇婚是什么意思么?”陆臻朝前走近一步。
昭昭被这番话愣在当场。
“违抗圣旨是要砍头的。”他依旧看着她,见她发愣,人又再走近一步,步伐沉稳,无形中带着一丝迫力。
不过须臾,人站在了昭昭面前,二人间只剩下不到半步的距离,周围暖意升起,火盆里飘出絮絮青烟,围着二人缠缠绕绕,不离不舍。
陆臻微微俯身,弯下腰,眼神在昭昭脸上打量,双手交握背在身后,脸上扬起一边唇角,加重语气,缓缓说道,“别说你不想,就算是我,我们也只能绑在一起。”
空中隐隐飘来令人熟悉的龙涎香,昭昭还没楞过神,陆臻从背后伸出一只手,修长坚韧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左右看了看,见她乖巧到毫无抵抗,陆臻又倏地松开,嘴里含了一丝轻蔑,说道,“父皇说你我有夫妻相,我看确实像那么回事。”
陆臻直起背,向下斜望过去,嘴里含着一丝轻笑道,“其实,我还挺想知道娶妻又是怎么一回事。”
陆臻的后宫里尚无一妻一妾,太子恐有疾的传闻,从前昭昭也听过,但此时,她完全不相信。
那人盯着她的模样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她拆卸入腹,只手打量她时,模样轻浮又浪荡,话里带着满满恶意,没了原先初见时的阳光,昭昭只觉得自己被深深冒犯,她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回道,“殿下不必如此威胁我。”
“威胁?”陆臻笑了,“你觉得是便是吧,我威胁你了,哪有如何?”
昭昭道,“小人常戚戚,这不是殿下该有的风度。”百姓敬仰之人,一国未来储君,不该如此。
闻言,陆臻一手捂住自己的脸,快要将眼泪笑出来,像是她的哪句话无意中戳中了他的笑点,昭昭皱起眉头。
他笑得肆意,但也停得果断。
笑声一停,陆臻放下掩面的手,眸子幽深又阴暗,他盯着她说,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风度是给狗吃的,秦昭昭,你不要以为我真不会对你怎么样,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陆臻的语气颇重,眼神凶狠,昭昭倔强的抬头看着他,渐渐红了眼眶,小嘴微微撅起,带着哭腔弱弱说道,“那你要怎样。”
面前人红了眼眶,陆臻眼里的凶狠一下子烟消云散,眸子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失措,但又很快恢复镇定,他缓和了下语气,人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昭昭,小声说道,“不能怎样。”
适时,门外有人端进来一碗热汤,陆臻伸手端起,端到她面前时,昭昭瑟瑟地躲了一下,陆臻只好又放在桌上,说道,“趁热喝了。”
昭昭微微抽泣着,拿着手帕子,小心翼翼看向桌面上的暖汤,又转头看向陆臻。
陆臻也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后转身离开。
在陆臻离开房门一两步时,他听见身后响起砰的关门声,脚步一下子僵硬,他知道自己刚刚吓到了她,可如果这样便能打消她的退缩,也许,是值得的。
翠儿端着熬好的暖汤回来时,发现桌上有一碗空着的瓷碗,她奇怪地问道,“小姐,您刚刚喝了什么?”
昭昭听到翠儿的声音,人一下子站起,吩咐道,“走,收拾行李。”
另一边,陆臻刚出昭昭的院子不久,就看见几个宫人往德静的院子里跑来跑去,陆臻拦下一个宫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禀殿下,公主脚崴了。”
“一群废物。”陆臻正在气头上,闻言,甩开衣袖,直奔德静的院子。
快要走到时,陆臻远远瞧到门口处两个人影,等走近后才发现是陆识正抱着德静往里走。
陆臻伸着手往陆识手边准备接过德静,但却被陆识避开,陆识道,“我去送。”
闻言,陆臻放下手,看向陆识怀里的德静,德静在看到陆臻时,第一时间就往陆识怀里躲去,小姑娘脸蛋红红的,一时间辨别不出是哭红的脸,还是玩红的脸。
陆臻只好问道,“伤得如何?”
陆识道,“可能有轻微骨折,我把陈太医带来了,等下让他看看。”
见他都带了宫里的老太医,陆臻安心下来,但又有些疑惑,“来别庄,大哥还带御医?”
陆臻温和笑道,“就怕出个意外,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怕生病。”
这话倒是,陆识从小体弱多病,听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但成年之后,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更是纳妾生子,一个都没落下。
“那德静便让大哥多多操心了。”陆臻说道,除却平常政事的争斗产生不和,他们也还同是陆家人。
听到陆臻的托付,陆识嘴角笑得更加温和,他应了一声好,接着道,“应该的。”
见陆识如此模样,陆臻忍不住问道,“大哥,济北一事,是不是你?”
陆识眼里的笑隐了下去,路过陆臻身旁时,转过头看着陆臻,说道,“是啊,但你不如再去问问父皇,他老人家也是知道的。”
陆识应得快,陆臻反而有些怀疑,再也不像原先小时候那般彼此坦白信任,陆臻将心中那丝赤诚放了回去,说道,“我会查清。”
陆识眼里露出不屑,但仅一瞬又藏了起来,他抱紧怀中的德静,小声靠近陆臻耳边道,“你放心,我对你的位置从来都不感兴趣。”
说完抱住德静往里走,陆臻刚想抬起脚跟着进去时,陆识步伐不停,背对着外面说道,“二弟啊,你怎么把未来的弟妹一个人晾着了。”
闻言,陆臻步子停住,思考半晌,他转过身,往外走。
陆臻走后,德静才从陆识的怀里露出头,小脑袋上还带着珠钗,正是陆臻送她的那幅,顶尖戳着陆识的胸前的衣服,硌得人十分不舒服,陆识看着那德静,将她头上的发钗拿下,顺手又摘下其余的发饰。
头上没有东西固发,德静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倾斜而下,她欲抬手扶住时被陆识用手撇开,两人已经进了房,但陆识还未放下她,坐在桌前,一手搂住德静的腰,一手一缕一缕的五指插进乌发中,帮她理顺。
德静安静得呆在陆识怀里,见陆识一语不发,只认真得帮她理发时,德静问道,“大哥哥,你真的对哥哥的位置不感兴趣吗?”
闻声,陆识顺发的动作停住,但很快又重新开始,他边捋顺德静的发,边轻声问道,“德静希望我感兴趣吗?”
德静窝在男人的怀里,身子起先小心翼翼的,后努力摇了几下头,说道,“不希望。”
摇头时,陆识的就看着手指中的青丝在指缝间左右摇摆,等停下时,他又再重新抚摸上去,任柔丝的乌发从指尖溜走,察觉德静要起身,陆臻抽出手,将她拉回来,双手圈住她的身子,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德静身子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快又窝回去,安安静静地任男人抱着。
陆识将下巴搁在德静的头顶上,鼻间闻着怀中女子的发香,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沉浸其中,手臂上的力量越来越重,抱着怀中人儿也越来越紧,想要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身体里。
德静心里霎时发慌,她抓住陆识的禁锢着她的手臂,用力掐了一下,而后小声道,“哥,我脚疼。”
手腕处传来绞痛,陆识一下子睁开双眼,那双眼里尖锐亮眼,听到德静的话,他全身放松了会,问道,“德静,你喜不喜欢我?”
德静像往常那样答道,“喜欢,德静最喜欢大哥哥。”
得到满意的答案,陆识一把抱起德静,走了几步后,将她放在床塌上,盖上被子,遂起身仰视着躲在被窝里的德静,,眉眼温和,带着浅浅笑意地说道,“等着,我去叫陈太医过来。”
德静只露出一双眼睛,小鹿般闪着盈盈光泽,小声应道,“好。”
……
另一边,陆臻重新回到了昭昭的院子里,昭昭的房门紧闭着,陆臻站了一会后,终于还是亲自敲响了门。
手指在木门上发出“咚咚咚”三声响,里面却毫无响动,陆臻又敲了三下,里面依旧无人回应。
陆臻停在房门口,想到什么,单手砰得一下推开门。
进去后,左右看了看,果然,里面空无一人,连包裹都不见了。
陆臻沉着眼看见房内,视线停留在桌上,桌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碗,一碗满满当当,一碗一滴不剩。
也不知她喝的是谁的。
怒气与惧意陡然升起,陆臻对外大声吼道,“卫安,回宫!”
我回来啦!继续努力更新!(我这也有伏笔!德静不是小单纯,本文只有昭昭才是真单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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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