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殿下让我还他清白 > 第四十二章

殿下让我还他清白 第四十二章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0-08-27 21:52:41 来源:转码展示1

萧朔出了书房, 一言不发,径自上了马车。gsgjipo

王爷要入宫,老主簿向来放不下心。叫人仔细套好了马车, 安排妥当,跟着一路送出了王府。

“车就在宫外候着。”

老主簿跟着车, 压低声音:“您见完了皇上就出来,咱们直接回府。”

老主簿不敢提入宫的事, 尽力挑着萧朔有些兴致的说:“梁太医说了,小侯爷如今可以慢慢用些药膳,调理滋补。方子都已抄下来了, 回头便叫后厨去试验……”

萧朔阖眼靠在车内, 握着腰间玉佩,静了片刻:“药膳滋味古怪, 他一向不肯吃。”

“可药膳毕竟滋补, 于人大有裨益。”

老主簿犹豫半晌, 小心道:“若是……您想些办法呢?”

“他不吃的东西,硬撬开嘴也塞不进去。”

萧朔蹙眉:“我能想什么办法?”

“小侯爷嘴虽刁,却愿意跟您学啊。”老主簿帮忙出主意, “您不曾发觉吗?什么事,但凡您做了, 小侯爷便也定然要跟着做的。”

“当初在府上,您开蒙得晚些,先王请了先生来专门教您。”

老主簿道:“小侯爷早背过了, 又分明最不爱学这个的, 看见您去先生处听课, 竟也日日跑去趴窗户。”

“还有,您那时练拳, 身上磕伤了好几处,要用通筋活血的药。”

老主簿:“小侯爷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谁劝都不行,也一定不依不饶要喝一口。”

萧朔也记得此事,他被引着想了一阵这些,心底松快不少,微抬了下唇角:“父王无法,给他尝了一勺,他便苦得飞上了房。”

“正是。”老主簿笑道,“先王拿此事笑话了小侯爷好些年。”

老主簿看着两人长大,记得清楚:“还有那块双鱼玉佩,先王命人做了,是给您将来的世子妃定亲当纳礼的。上面用暗文藏了您的生辰八字,小侯爷不明就里,竟也闹着非得要……”

萧朔平静道:“我已给他了。”

“您向来惯着小侯爷,可这玉佩毕竟与别的不同,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主簿应了一句,忽然回神,愕然站住:“您将那定亲的玉佩给了小侯爷!?”

“若无当年意外,他早已该是一品军侯。”

萧朔神色沉了沉:“我知这般草率,到底折辱了他。可如今形势太过不利,纵然我想按规矩纳采问名、请期亲迎,也不容太过张扬。”

“不是……不是问这个。”

老主簿干咽了下,讷讷:“小侯爷――”

老主簿一时竟也不知自己想问什么,跟着马车,心事重重闭了嘴。

“此事我早已打定主意,当年也去求过父王母妃,得来了回话。”

萧朔有些烦躁:“今日与你等说清,劝我纳妃生子的话,便不必说了。”

“不是不是。”老主簿忙摇头,“小侯爷――小侯爷好得很。”

萧朔这些年的心思,王府是个人便看在眼里。

当初两人年纪都还小,小云琅没事便来府上捣乱,扰得萧朔读不好书。端王看儿子整日气得磨牙,半开玩笑地作了势,说要叫人把云家小子扔出去,再不准进来。

小萧朔听了消息,急得当时便扔了书,跑出了王府去找云琅。

云小侯爷不过是去了趟庙会,回来才知道世子竟就这么活生生跑丢了,踩着房顶找了大半宿,才把人从京郊一路扛了回来。

后来两个人各自年纪长些了,先帝实在喜爱云琅,有心替云少将军成家开府,叫先皇后请端王妃去帮忙相看。

王妃看着云琅长大,自然也跟着高兴。挑了好几家门当户对、既懂事又伶俐的,想让云琅自己来挑,却一连三日都没找着人。

云琅平日里来王府一向勤快,王妃疑惑,派人去找,找了一圈,才在世子的书房里找着了已来了整整三日的云小侯爷。

萧朔的书房向来不准云琅乱翻,弄乱了当即便要叫人收拾。王妃带人去时,房里却已几乎没了原本的样子。

书房地上,满满当当堆了山川流水、丘陵营盘。

隐约看得出是拿木头削的,尽力上了色,只是仍显得格外粗糙。

朔方军帐有套沙盘,端王叫人做的。匠人手制的微缩景致,模拟北疆,做得极逼真,拿来给将军们讨论临阵战法。

云琅看得眼热,嚷了几年要亲手做一套,却又没这个耐性。终于有了机会,已废寝忘食兴高采烈的摆弄了三天。

“娶什么小丫头片子……不要。”

云少将军听着王妃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不以为然:“小姑娘又不能陪我骑马,不能半夜陪我出去。”

云琅拿着木头雕的粗糙小战车,按着兵书上的演练战阵,专心致志:“又不会刻这个,您看,这个车轱辘还能转……”

府上的幕僚并未插手帮忙,王妃不知这些东西是哪来的,有些讶异,在书房里找了一圈自家的儿子。

少年萧朔靠在榻边,手上仍攥着小刻刀,握了块雕到一半的木头。

他三日未睡,眼底熬得尽是血丝,神色却极平静。

半刻也不肯阖眼,视线落在云琅身上,一下一下,慢慢刮着手中的木头野兔。

……

王妃立了一刻,带人悄悄走了,再没提要替小侯爷议亲的事。

老主簿看了这些年,虽然不及预备,真到了这一日,操心的却全不是自家王爷这头:“这玉佩是干什么的……小侯爷知道了?”

萧朔肩背绷了下,一阵心烦,蹙紧眉侧开头。

“您还没告诉小侯爷。”

老主簿心情有些复杂:“就把定亲的玉佩……直接挂在了人家腰上吗?”

“他自己要的!”萧朔咬了牙,沉声道,“我说过了,扔了砸了都无妨……他不肯,非要戴着。”

“是是。”老主簿忙点头,“不论怎么说,总归是小侯爷自己要的,又不是您设了圈套,设法诓小侯爷戴上……”

萧朔:“……”

老主簿:“……”

老主簿愁得横生白发:“您……还是诓着小侯爷戴上的?”

“小侯爷那个脾气。”老主簿有些担心,“您不怕他生气,不让您回书房睡觉吗?”

“不必说得这般不堪。”萧朔听不下去,不悦道,“我只不过找了个由头,与他商量了几句罢了。”

“他如今已是我的人,便要奉我的令。”

萧朔刚受了云少将军的礼,攥了下拳,语气生硬:“我纵然不解释……叫他戴上,他便要戴上。叫他不准生我的气,他便不能生我的气。”

“是。”老主簿顺着他的思路,讷讷,“叫他同您成亲,他便要同您……”

“不必说了!”萧朔冷声,“他还不知道,此事不准再提。”

老主簿心说那您只怕迟早要被轰来偏殿睡,看着令行禁止、军令如山的王爷,将话咽了回去,低声:“是。”

萧朔忍无可忍,烦得不行,抬手关严了车厢的窗子。

老主簿满腔忧虑不敢言说,陪着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眼看着王爷神色冷沉地下了马车,带着一身的阴云匆匆进了宫。

-

先帝高寿,新帝继位不过一年,宫中的各处布置改动还并不很大。

新帝在兄弟中行六,比端王小出几岁。只是常年在京中,不曾四处统兵征战,娶妻生子都要早些,如今的两个儿子都要比萧朔年长。

同骁勇善战的兄长迥异,新帝显得尤为和善,当年尚是皇子时,便已因为敬才礼士,在朝中广有贤名。

皇上是在御书房见的萧朔,一见人进来,便笑着放下了正做御批的朱砂笔:“快过来坐。”

萧朔停在门外,行了面君的礼数,随内侍进了御书房。

“你来见朕,哪用得着这些虚礼。”

皇上叫人撤了桌案,让萧朔坐在榻前,又特意吩咐,叫人换了暖身子的姜茶:“这几日天冷,如何不多穿些?”

萧朔谢了坐:“习惯了,并不觉得冷。”

“你们少年人,身康体健,血气总归还是要旺些。”

皇上已惯了他漠然寡言,不以为忤,耐心道:“只是也不能仗着这个,便任意糟蹋身子,知道吗?”

萧朔垂目道:“是。”

“晨间时,朕叫人去问过一次,你府上说是你有事。”

皇上温声询问:“可是有什么不便之处?”

“没什么。”萧朔按着云琅教的,“只是昨夜睡得晚了些,早上贪睡,没能起得来。”

皇上微讶,视线落在他身上一阵,失笑道:“也对……民间有言,睡不醒的冬三月。朕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恨不得不去晨练早课。”

“冬日养神,也是常理。”

皇上看着萧朔,神色愈和蔼了几分:“日后若是起不来,随便派个人,来宫里回一句就是了。”

萧朔低下头:“是。”

内侍送了姜茶来,细细斟了两盏。

“来,暖暖身子。”

皇上亲自推了一盏过去:“冬日苦寒,还把你叫进宫,朕向你赔不是。”

萧朔双手接过来,道了声谢,将姜茶拿在手里。

“你心中大抵也清楚,朕不得不叫你来,是为了那承平楼下……暗门之事。”

皇上静了片刻,苦笑一声:“朕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撞开扇暗门,闹了半日,竟只知责骂随从护卫,对肘腋之患视若罔顾。”

萧朔漠然听着,并不接话。

“你能发觉此事,又愿意同朕来说。”

皇上看着他,缓了缓语气,又道:“朕心里……十分感怀。”

“陛下于臣,恩深似海。”萧朔道,“臣发觉此事,自然要同陛下说。”

“那暗门隐患已处置妥当,侍卫司也已暗中调查。朕吩咐了政事堂,按一等军功赐赏。”

皇上格外欣慰:“今日叫你来,是还有些事要亲自同你说……”

“一等军功是攻城克池、三军之中斩将夺旗。”

萧朔语气微沉:“臣无功,不敢受禄。”

“如今四境平安,哪来的攻城夺旗。”

皇上笑道:“你立了此等大功,朕难道还不能赏了?只管受着就是,御史台若再说闲话,只管来告状,朕替你教训他们。”

萧朔眸底冷得像冰,垂了眸,并不答话。

皇上看了他一阵,放下茶盏,轻叹口气:“朕知道。”

“上次你入宫,朕替云琅说了几句话,难免惹得你不快。到了现在,竟还和朕堵着气。”

皇上叹息道:“朕与你父亲,虽非一母同胞,却自幼如嫡亲兄弟一般……云氏一族与朕,何尝不是血海深仇?”

“只是当初血案,毕竟是镇远侯云袭一手策划。”

皇上缓缓道:“云麾将军……与镇远侯,素来亲缘淡薄。至多也只是为保功名前程,不得不从旁协助罢了,若说主谋,其实怪不到他身上。”

萧朔右手垂在身侧,慢慢握紧了身侧玉佩。

他尽力叫自己不去细想这些话,胸口些微起伏几次,将诸般念头死死压回去:“是。”

“朕这些年,每次一同你说这个,你便很不爱听。”

皇上道:“只是……朕仍想让你明白。当年之事,总归有太多不得已,太多人被裹挟牵连。今日抓了一个云琅,他日说不定又牵扯出哪件事,牵涉了别的什么人。”

皇上看着他:“朕希望,你能分得清主次,不要一味迁怒冤恨……”

“别的什么人?”

萧朔神色冷然,静了半晌,忽然嗤笑一声:“是,比如――”

皇上蹙了下眉:“什么?”

“没什么。”萧朔放下手中姜茶,跪下行了个礼,“臣告退。”

皇上视线落在他身上,看着萧朔冷嘲神色,心底竟莫名沉了沉:“慢着。”

“臣府上还有事。”

萧朔站起了身,并不抬头:“若陛下要闲聊,臣改日再来伴驾――”

“站住!”皇上沉声叱了一句,又强自压了压语气,尽力和声道,“回来……坐下,朕还有话未同你说完。”

萧朔神色无谓,像是不曾听见皇上失态,回了榻前落座。

“朕……方才发火,并非冲着你。”皇上闭了闭眼,“只是此事于朕,也非同寻常。”

“当初朝中便有说法,只靠镇远侯一家,做不成这等惊天大案。朕也曾再细查过,却终归一无所获。”

皇上盯着萧朔,缓声道:“你方才欲言又止,可是听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些风言风语罢了。”萧朔道,“不值得陛下烦心。”

皇上眼底隐约透出些厉色,在萧朔身上一落,敛得重新不见端倪:“纵然是风言风语,倒也不妨一听。”

“你也知道,朕为此事,这些年来都夜不能寐。”

皇上慢慢道:“若是还有主犯逍遥法外,诛杀惩戒,仍有疏漏……又岂对得起你的父王母妃?”

萧朔低着头,似是被他的话说动了,静坐半晌:“当年之事,臣偶然听见些别的说法罢了。”

皇上目光一凝,神色不动:“什么说法?”

萧朔握住腰侧坠着的流云玉佩,让微凉玉质贴在掌心。

直到这一步,皇上的反应……都同云琅的推断丝毫不差。

云少将军向来用兵奇诡,喜欢险中求胜。今日给皇上下这一个套,便是要赌皇上的反应。

他心中其实并无把握,但行到此处,也再容不得犹豫退却。

“有人同臣说,臣这些年,其实都恨错了人。”

萧朔垂眸道:“当年血案罪魁祸首,既非镇远侯,也非云麾将军。”

皇上坐了一阵,语气有些沉:“既然如此,主犯又是什么人?”

萧朔神色平静:“不知道。”

“不知道?”皇上牢牢盯着他反应,“此人既然这般故弄玄虚,同你说了这个,竟不告诉你罪魁祸首其实是谁么?”

“他对臣说,要想知道当年谋害父王的主犯究竟是谁,要先替他做件事。”

萧朔道:“臣没有做,自然也无从知晓了。”

皇上蹙紧了眉:“他让你做什么?”

萧朔并不再说下去,侧过头,看了看那杯冷了大半的姜茶。

皇上倏而想透了,霍然起身:“那道暗门――”

“臣平日里又不入宫,哪会留意到承平楼,更何况什么暗门。”

萧朔平淡道:“他让臣做内应,替他往那暗门里运送□□。臣不敢做,思来想去,只能叫萧泓堂兄去摔一跤……可惜。”

“臣在边上,看着堂兄骂了半日的人,竟无一人留意暗门,只得横了横心扯了个金吾卫。”

萧朔道:“如今宫内宫外,只怕都已知道了。那人恨臣还来不及,更不会告诉臣更多的事了。”

皇上愕然看着他,半晌终于将整件事连起来,摇了摇头:“竟是这样……”

“朕原本心中还有些奇怪,你难得入宫一次,竟就这般凑巧,发觉了此等要紧大事。”

皇上苦笑:“原来你是有备而来,特意为了叫朕知道。”

“谋逆行刺,是满门抄斩的大罪。”皇上缓声道,“那人既然叫你配合,定然还许了你极丰厚的报酬罢?”

“掉脑袋的事。”萧朔回想着云琅说的,摇了摇头,“再丰厚,臣也不敢拿。”

“你如何是不敢?分明是惦念与朕骨肉亲情,下不去手。”

皇上握了他的手,轻叹道:“你父王便素来忠义,你是他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做这等事。”

“想来是朕前日替云琅说话,叫你以为朕忘却血仇,心寒意冷,争执得激烈了些。”

皇上一颗心彻彻底底落下来,无奈笑道:“在旁人看来,便是你与朕离心离德,想趁虚而入,将你拉过去为他们所用了……”

“可当年罪魁祸首,臣也的确很想知道。”

萧朔死死压着胸口烦闷躁意,并未挣开,低头道:“陛下对此事并不意外,莫非早知道那人身份?”

“纵然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皇上摇摇头,“有些事一旦知道了,反倒危机重重,再难得安生。”

“再说,朕若是告诉了你,你莫非打算直接问到他眼前去么?”

皇上拍了拍他的手,半开玩笑:“他要拉拢你,你却坏了他的好事,就不怕他下手报复?”

“若他说的是实话。”萧朔冷声,“就算死,臣也要问清楚。”

皇上看了萧朔一阵,眼底凝着的神色反倒渐渐松了,静了片刻,又道:“你猜得不错,朕的确有些事瞒着你……”

皇上语重心长:“可你要知道,朕瞒着你,是为了你的安危,不想叫你再如你父亲一般涉险了。”

“小小年纪,也不准再提什么生生死死的。”

皇上温声道:“若是照顾不好你,朕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萧朔肩背冷硬,强行逼着自己退开半步,俯身行礼。

“去罢,此事你不必再管了。”皇上稍一沉吟,“那些人手段向来狠辣……你府上防卫可还够?”

萧朔点了点头。

“这几日留神提防着些,若是不够应对,便同朕说。”

皇上关切嘱咐:“切不可掉以轻心。”

萧朔匆匆点了下头,低声:“臣告退。”

皇上见他一味急着走,也不再强行挽留,赐了一领厚实披风,叫内侍送着萧朔出了宫。

-

一出宫门,老主簿便匆匆迎上来:“王爷……”

萧朔面色极不好,他在宫中不得不与皇上周旋,已烦躁得几次险些失控。全靠死死握着玉佩、反复回想临走时云琅说的话,才将胸口几欲择人而噬的冰冷恨意强压下去。

此时只怕尚有宫中耳目,萧朔不欲多说,上了马车,低声道:“走。”

“好好。”老主簿忙点头,招呼前头驾车的人,“回府――”

“不回府。”萧朔阖了眼,用力按着眉心,“去醉仙楼。”

老主簿愣了下,半句不敢多问,忙又传话让改了道。

萧朔靠在车厢里,欲呕的躁郁烦闷一阵接一阵向上翻腾。

……一品军功。

云琅豁出去大半条命,几乎毁了根基绝了生路,一口气打下七座边城。

也没能挣来的一品军功。

萧朔看着双手,一时只觉嘲讽至极。

他看了看腰间的流云佩,还想再去碰一碰,又觉得这双手被皇上握过,实在恶心得很。

车内照例备了清水,只是在外头等的时间太长,已格外冰凉。

萧朔拿了皂角,不知凉热地反复搓洗过几次,擦干垂在身侧,逼了自己合上眼睛。

马车慢吞吞向前走,萧朔愈焦躁,沉声道:“快些!”

老主簿不知怎么给车夫传的话,隔了好一阵,才又壮着胆子回来,讷讷道:“您这么急去醉仙楼……要做什么?”

萧朔做了这么多年的琰王,不知什么时候去个地方竟也要解释了。他还在想朝中如今的荒唐赏罚,眼底透出些冷嘲,寒声道:“管弦丝竹,美人歌舞,什么做不得。”

老主簿面色愈苦,纠结半晌,还是放了车帘去前面传话了。

马车非但不曾加快,没走出多远,忽然晃了下,竟径自停在了半道。

萧朔再压不住火气,厉声道:“怎么回事?!”

“醉仙楼……花雕酒,都被买完了。”

老主簿从车前绕回来,哆哆嗦嗦掀开车帘:“您愿意去医馆……杏林里喝吗?”

萧朔只想去云琅当初常去的那处雅间,自己静上一宿,待缓过来再去见云琅。

他胸口一片冰冷,本就难受得厉害,此时耳边几乎都已嗡鸣起来:“怎么,如今我要去哪儿,竟也不能自主了?”

“可能是……不很能自主。”

老主簿心惊胆战,频频回头:“您再想想……”

“想什么?”

萧朔语气一片寒凉嘲讽,神色冷得慑人:“本王刚受了皇上恩赏,如今只想去醉仙楼逍遥快活,有什么不行的?”

老主簿已尽了力,绝望地退到一旁。

萧朔用力阖了眼睛。

他分不清自己恨得究竟是谁,只觉得恶心得厉害,脑中一时是皇上的脸,一时又是自己在谢恩。

只凭着几句媚上的话、顺了几句皇上的心思,就换回来沙场将士豁出命也挣不到的丰厚赏赐。

车内烦闷得人几欲作呕,萧朔头疼得厉害,昏昏沉沉撑身下车,却被一只手牢牢扶住。

“放开!”萧朔抬眸,厉声呵斥,“本王如今说话――”

萧朔:“……”

老主簿缩在边上,苦着脸,不敢出声。

来赶车的车夫扶着他,掀起严严实实遮着脸的斗笠,看着要去醉仙楼逍遥快活的琰王殿下:“如何?”

萧朔死咬着牙,立了半晌:“……不算数。”

“那就好。”云琅放心了,点了点头,“醉仙楼……”

萧朔眼底仍一片暗沉,眉宇冷戾,低声:“不常去。”

云琅姑且信了:“花雕……”

“云琅!”萧朔寒声,“你不要得寸进尺,如今这般危险,你这么跑出来――”

云琅按着胸口,嘟嘟囔囔的:“诶呀好疼。”

萧朔:“……”

萧朔用力闭了闭眼睛:“不喝。”

老主簿站在车外,身心敬服,看着军令如山倒的王爷被云少将军三下五除二塞回了车厢里。

云琅身形矫健,将赶车的斗笠鞭子扔给老主簿,利利索索一块儿钻进车厢:“回府。”

“不回!”车厢里,王爷气急败坏厉声,“云琅,你适可而止――”

云少将军胡乱一捂,疼得应付至极:“诶呀。”

王爷:“……”

车厢内闷响了几声,隔一会儿便没了什么大动静。

老主簿守在车旁,凝神听了听,隐约听见几句极低的“怎么哪都不舒服”、“何曾那般用力”。

语气冰冷,听起来格外不耐烦。

看影子,却分明已替云少将军揉到了前些日揍疼的屁股。

……

老主簿松了口气,乐呵呵戴上斗笠,严严实实将车帘掩上,去前头抖了下鞭子。

马车晃了晃,踩着暮色,慢悠悠往琰王府回去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