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石星官记日 第2章 雨落听风山

北方仙子摊开手掌可那那南方仙子又收回手去，道：“我只收这手绳，你这护身符玉珠子我可不要！”

这话听了岂不好笑？

“这编织的工艺我只会这样一条线拉完的，且上界又无专门掌管编织的仙官，你叫我收回玉珠，岂能如意？”

“我自当去寻别的仙姑帮忙，可不敢劳君费心，到时候你仅管收好就是了！”他将手绳装进兜里，北方仙君看得不过瘾，直接道:“不必，我再为你摘个云团锦再重新编一条不就好了？”

“当真？那如此的话我两条都收好了。”

北方仙子哑口无言，南方仙子见了道：“开个玩笑，谁不知仙君家的云团锦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这珠子待我日后下凡历劫有用，谁都不稀罕的玩意，也就我稀罕了！”说不可多得时他明显拖长了每个字的尾音，还看着北方仙子的神情，明显可知这云团锦并非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但究竟为何不可随意采摘的缘故，在下界恐怕只有北方仙子和南方仙子知道了，只是南方仙子是偷听得来的，当然另外的隐情也是无法揣测，这才打算让北方仙君如实道来。

“这花开到南岩宫上的，你如何取得？我昨日才瞧见——”

南方仙子露出扭捏神态，长长道了一句：哎——然后顺势问到：“这些神仙为何叫你来这人间的地方？难道又想建一个海外仙山？”

……

仙山琼楼，以北是蓬莱阁，以南是南岩宫，以南是仙佛寺这儿原是衡机学府，那穷尽机关术的地方会没有阴阳壶吗？且这儿处花开得盛，全仰仗于种灵仙子施舍的半袋星光，这儿隐于人家的仙家院，前后左右虽说有远近闻名的地方，不过这远可谓是十万八千里，左右唯一可见，仅是紫云里面的扑朔迷离。

“是不是还想建一个海外仙山无从得知，不过我可以先与你讲一讲这山脚的书城和这山上的学府，都和方才那人有关。”

南方仙子摆手道：“方才那人与我无关，就讲一讲这书城好了，讲一讲它的经营模式，既然仙君如今被任命来此，我也打算在山脚建一座城，金碧辉煌，气宇轩昂。建一座海外仙山琼阁也未为不可，不过我听得上界的小主簿记得这原先就是仙山，还有仙洞，以及百花仙子曾住在这儿，怪不得——”说到此，南方仙子又向远处眺望去。

“说，你那日究竟趴在墙角听了多久？”伴随着仙君把壶倒酒的哗哗声倒是有些醍醐灌耳。南方仙子慌张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此等话语切莫说出，否则我怕是顷刻就要滚下山去！”

“那你怎么还没滚？”北方仙君推来一杯酒，就又继续说到。

南方仙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相闻言，那小主簿的本子上不是他自己记的，而是一件人间的残卷，上面只记载了百花仙子失责，寒冬日竟令百花齐放，于是被玉皇大帝贬下凡去，堕落红尘，受尽孽海无边之苦。不过那残卷并未记载百花仙子是否已经回来，如今仍在凡尘也说不定！当年参事者大多不知去向，一两个者知情者恐怕早已忘记，按理说那些掌奖罚的司隶应有记录，总之此事成迷，无人能解。”

此时那南方仙子早已喝有三分醉，嗤笑道：“你们这些仙官，那人间的残卷也当做天宫的功过簿？不过是一些供人消遣的玩物，残或者是全又有甚区别？就是一个故事罢了。”

“哎——”北方仙君轻轻的一声叹息竟被南方仙子听去，就问到：“怎么你不信我？”

北方仙君摇摇头，显然那南方仙子醉了，也说不了什么了，不过还是说着：“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不就是个看门的。”他握住把手的手些许下移，露出来一个圆圆的洞口，倒出来了一杯酒一口就闷了。

这酒壶里一半装着千杯倒，一半装着忘川水。

喝了人间酒，心头难免有些惆怅，以至于北方仙君会触目伤怀，因为这儿番场景和以前甚是相似。

“青玉儿！”

青玉儿连忙跑了过来，低头小声说到：“我在。”

“你去找两个大人，把南方仙子丢下山崖去。”

他说的时候已经明显醉了，青玉儿这才知那北方仙君喝的并非甘露，这仙家的酒从来都是延年益寿的，哪会这般？不过这话绝对不是酒后胡言。

“是，不过哪来什么大人啊？这个学府就得是我们这些童子打理。”

“那就你——把他给丢下去。”北方仙君起身走了，其周围的肃杀之气令花瓣具落，军令不可违，侍童只是拱手作揖。青玉儿又不懂了，仙君方才是做戏，给自己看？于是乎他唤了三四个童子来将他抬向山崖，推下山去，自己则去瞧瞧北方仙君。

那些个侍童面面相觑，互相商量起事来。一个穿红衣服的去取了笔墨砚，一个穿白衣服的接过物品开始磨墨，众人将南方仙子缓缓推躺在地上，穿紫衣服的就半趴在地上扒开南方仙子的衣襟，在锁骨那开始有模有样，认认真真的画起画来。

是一只略带可爱的鬼怪，打着一把撑花儿，步调有些个张牙舞爪。眼睛睁得圆，瞳仁为一点。瞠目含怨，打伞责叫。脚下生花，飘絮如雪。

别说，她画的还挺好，众仙童都一一点头。

“大功告成，话说就我们几个能抬得动他吗？”

“抬肯定还是抬得起，只是抬着走到山崖边可不现实！”

“这事我已有想法，放上车，推着走。”

……

众仙童将他抬上机关车，仅两人就推走了，各自掌着推车的一边，其他二人就扫清路障，连带提醒何处有台阶。要上的，另外二人抬着，原先二人改为扛着。要下的，另外二人就是要掌握好方向，不然车不着路的方向就翻了。

车轮是齿轮式的，与台阶很好的镶嵌在一起，下台阶时可谓是丝毫不费力气。到地点了，一仙童望雾气里看了看，摇摇头转身道:“你们——谁来。”

“这有啥好看的？这块岩石是突出来的，绝对不会撞到。”

原来他们怕到时候撞到岩石上，给南方仙子撞毁容了！话说此地就不能同天宫一般，建个临凡台吗？

“你说说他到底喝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人家的浊酒呗！”

“他以前在下界的时候没少喝啊？这么今天喝这些就醉死一般？”

在其他三个仙童争论的时候，那个穿紫色衣服的仙童躺在机关车上百无聊耐的说到：“他喝的是忘川水，北方仙君喝的是千杯倒。”然后起身踩到机关车的一头，使得车倾斜，又拉着南方仙子的衣领，其余仙童见状赶来帮忙，推拉不成，直接抬起将他给丢下去了，但也因为反作用力，几人一席，直接坐在地上了。

“话说你怎么知道那酒里面装的是什么，还有啊——一个酒壶怎么还装了两种液体？”

“鸳鸯壶，没听说过吧！算了，懒得跟你们讲。”

鸳鸯壶，说那几字时是一字一顿说出，还背对着其他人，故作高深后，袖子一掀，懒得和你们说！却是足足掉了众人口味。

紫衣仙童走了，剩下的仙童却打算穷追不舍，不过还是给了他点休息时间，然后就开始:围，拦，堵，截的策略。不过却被一句话给驳回诉求，不过也不算。

“落叶扫完了吗？扫完了我再告诉你们。”

……

那日北方仙君就不见踪影了，不过他们笃定这满山的落花落叶都是北方仙君弄的。

青玉儿跟着北方仙君来到了南岩宫，那是学府旁屹立的高山，山壁较为平整，周围紫雾甚浓，那南岩宫上长满了藤条，藤条上面结的就是云团锦，两山由一座木桥连接，架在山的中上部。因此需要跳下去，不过山雾缭绕，这桥是见不着真容的。那日南方仙子来时雾气不甚浓，因见那云团锦在空中，定是下面有东西任其攀附。

北方仙君并没有过去，只是在对岸望着。那青玉儿不知这儿的雾气有毒，只见了一眼就昏睡过去了。

北方仙子蹲下身子，牵拉起一根藤条，那苍绿的藤蔓下还有许多白净的根须，每牵拉一寸就有一阵破石的巨响，他的玉手现在看来有些透红，芙蓉石般深浅不一，此时学府的花上上下下就已经开始晃动，或者说是松动了。

再用力一拽，不知在什么处藤条就断成了两节，北方仙君也直直向左前方踉跄着走了两步。然后甩鞭子似的，一道起落，那地都碎了，远处的花都落下一点。不过这样做的目的好像是把雾气给驱退，这些紫雾就像是妖怪一般，害怕这鞭子落在身上渐渐的就不见了。然而一道道的鞭痕落在山上就使得山岩石破碎不堪，到最后所有的花都开始掉落，由后面可见，花是缓缓掉落的，整整掉了一月有余。

他左手还拿着一把新桃木剑，剑柄上缠绕有几根银色的丝线，剑身色泽温润。他用手拉那根线，手掌的皮肤就被一瞬划开，甚至还嵌进肉里几厘，然后就将自己的血涂抹在剑身上，一碰上桃木，鲜血就成了殷红色，还沁入桃木的每一分肌理，新桃木剑的光泽也更为暗淡，看上去就像是千百年前沾染上的。

此时无什么动静，那团紫气就在不远处的岩石一散一聚。雾气中部颜色愈来愈深，渐渐的成了一个韵影悠悠的女子，雾气又恍的一下浓郁，再一瞬消失，就看见一个女子坐在岩石上，脚下是白色飘渺的薄雾，她左手撑着石面，右手拿着一朵紫色的云团锦，嗅着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