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迷途，齿轮街奇谭 第84章 丑陋的挣扎

｛我是虚辰星神廉贞，人类，你曾指染圣杯，但穿越时空又所求为何？｝

力量，我追求的是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力量。

｛妖姬是星神所赐的祝福，诅咒，只有蒙神所眷顾与厌弃之人，才能承受这份力量｝

没关系，我已经见证过一次灰色妖姬了，把她的力量给我吧。

｛前次是命运神比尔银河，从我这里偷走了群星的力量，你是他的棋子吗？｝

银河……是我的仇敌。

｛你的灵魂已经证明，你并没有撒谎，我熟知凡人对亚神之恨，也明白棋子的怨念｝

那么……

｛星神廉贞，接受你的灵魂，将第九序列，灰色妖姬，无目占星师的力量，赐予你｝

果然，向星神祈求是正确的，他也视银河为竞争对手。

｛圣杯赛见，孩子，不要忘了，我们仍是敌人｝

塔菲用锁链捞了半天，没发现芦篱。之前东雪莲沉入湖底的时候，也从莫名其妙的地方瞬移出来了，难道这湖水底下有转移的魔法阵吗？

粉毛感觉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她狠下心不去管芦篱，准备去援助还在单打独斗的薇星，却被小广场上的异变吸引。

本来是还是风雪交加的夜晚，突然变成了万里无云的星夜。东雪莲那能改变天气的领域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崩解，那股力量又把浩大的魔力注入到了张风的身体里。

一道来自群星的光进入他，然后，灰色的缎带便将张风的双眼包裹，随后缠绕上他的双手，飘飞在他身旁，释放出可怕的魔力。

燃烧，张风身上的魔力在燃烧，如火焰炙热，向外发光。

“血魔法？不对，星辉魔法？”东雪莲皱眉，将薇星击退后，看向张风，“难道是燃烧灵魂的异能秘法？但那种禁术不是自从神话时代就失传了吗？栉风沐雨的大学不可能会教这种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儿？”薇星也看呆了。

“【开出花田的魔法·棱角草】。”东雪莲的法杖尖端飘出四个八棱锥样子的水晶镜面花，随后四朵花就变成她的四个分身，和本体一起散开，“塔菲，这是你养的怪物吗？”

“……我也不知道啊，是因为我刚刚刺激到他了吗？”

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塔菲话音刚落，笼罩张风全身的璀璨星光就散去，一股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从灰色缎带中散发出来。

不是魔力，也不是异能的源力，而是某种……更纯粹的力量。

张风缓慢地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根源，副作用虽然短时间不至于致命，但必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让他偿还。

这没关系，我早已下定决心，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击败东雪莲。

熟悉这份力量，把它变成自己的东西。

张风双眼被棕色缎带蒙住，他的肉眼看不见任何的光线，却能直接锁定敌人的灵魂——能看到，塔菲，薇星，东雪莲的灵魂。

那团最大的蓝白色的活火，就是自己的目标。

张风直接判断出东雪莲的真身，利用“无目占星师”的力量召唤陨石，直接攻击。

“【虚辰星陨】。”

一般来说陨石的速度是很慢的，但借用了星神的力量，张风召唤的陨石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远超一般的星辉魔法师。

东雪莲判断出头顶降下的灼热星光不是人力可以抵挡，便想要躲闪，但不料和之前的芦篱一样，被一股力量束缚住。

是灰色的缎带，它比注魔金属还要柔韧。

“【开出花田的魔法·天山雪莲】。”即使双手双脚被捆绑，没有办法挥动法杖，但东雪莲还是能依靠言灵发动魔法，“【退】。”

星陨在空中停顿半秒，像是一块灼热的钢铁投入冰水，瞬间冷却，损失了大部分的能量。东雪莲看上去是因为无法躲避，以肉身硬抗了张风的攻击，但其实在接触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身体元素化，散作冰屑分开。

霎时间狂风大作，让人分不清是陨石落地爆炸产生的风压还是降雪引起的狂风。无数雪花重新凝聚成人形，失去棱镜草分身的东雪莲悬浮站在冰湖上，面色凝重。

“我可没听说过这种星辉魔法。”东雪莲皱眉，她失去法杖后，张开双手，以魔力亲自绘画法阵，刻印在虚空中，以获得更强的法术效果，“【开出花田的魔法，彼岸英&棱镜草】【多重水龙吟】。”

棱镜草出现随后消散于湖水，随后融化的冰湖上升起七八头水蛟龙，它们的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符印，来强化魔力。

张风飞过去，他现在只能看到东雪莲的灵魂，他的眼里只有东雪莲的灵魂，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掐灭那团火。

砰砰砰……

身体条件反射地躲开蛟龙的龙息和撞击，就算是躲闪不及，张风也强行穿过，身体受伤后瞬间痊愈，所过之处灰色缎带不断绞杀，似是死神镰刀，将碰触的蛟龙化为灰烬。

东雪莲主动拉开距离，再画法阵，越来越多的蛟龙出现，她选择进行消耗战，而不是和张风硬碰硬。

“这是你自己的力量吗？为什么如此丑陋？”东雪莲躲开陨石和星流魔力光束的攻击，不断左右腾移，看起来似乎还是游刃有余，又问，“魔法本来是具有美感的奇迹，你的魔法却不给我这种感觉。”

“……因为我在挣扎。”张风听到那团火在发出声音，便回答。

“挣扎，你与什么挣扎？”

“命运。”

东雪莲笑了，她后退着倒飞旋转，躲闪张风攻击地时候，像是在冰湖上优雅地跳着华尔兹。

塔菲和薇星抓住机会，从她的背后发起攻击，而东雪莲早察觉到有两把刀刃逼近，省略咒言发动魔法，身体化为飞雪散开。

于是塔菲和薇星直接撞到张风的正面攻击里。

巨大的爆炸引起灼热和强光，雪山上像是有一颗小核弹引爆。

“抗争命运，这没什么大不了，在这个乱世，所有人都要抗争命运。”东雪莲看着塔菲和薇星失去意识，掉到冰湖里，平静地说道，“我更想知道，你从哪里获得这种力量。”

“神，星神。”张风停下来，刚刚注意到塔菲薇星的灵魂飞过来的时候，他来不及收力——无目占星师的力量的确远超他的想象，想要自如控制还是太难了。

“你是指栉风沐雨所说的，旧时代神魔传说里的神吗？”

“也许是吧。他们主动找上了我。”张风沉吟道，“神的力量是祝福，也是诅咒，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我的命运，但总之，我在抗争。”

“哦……神，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呢。不过，神的力量就这么软弱吗？”东雪莲笑道，拍拍手，一把完全由冰棱构成的法杖从虚空中飞来，“你只会放陨石和魔力束流？”

张风陷入了沉默。

“还有缎带，是吧，我想看看你为什么要把眼睛遮起来。”东雪莲收敛笑容，眼神变得冰冷严肃，“【开出花田的魔法·向日葵】。”

塔菲说东雪莲是现世最强的人类魔法师，但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她的天赋魔法其实不是冰魔法，而是这个“开出花田的魔法”——结构重铸言灵，魔法是精神力转化元素为魔力，影响现实世界的体系总结，东雪莲口中的咒言强大到足以扭曲现实——即便它不遵循严格的术式规则。

像现在她施展的魔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张风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冰太阳”。

广场上开满了金色向日葵的花海，它们的花盘朝向天空，巨大的魔力凝聚冰霜为球体，在空中发光发热，形成一个“人造太阳”。

冰冷而灼热，张风不知道这是覆盖整个地球的领域，只是一种幻视效果，还是真的制造出一个小卫星……但，这又冷又热的阳光，撒下来，真的融化了自己的灰色缎带。

眼睛重新能看见光了，看不见灵魂，只能看见光。

还有这轮冰蓝色的太阳。

本来还是夜晚，现在居然变成了白昼。

“好好看着吧，魔法本来是很美丽的。”东雪莲背对冰阳悬浮站立，那耀眼的光让她的身影看起来充满神圣感，“你的挣扎为何如此丑陋？”

张风想，唯一的解释就是“相性相克”，魔法是讲究属性和相性的，就像冰魔法和火魔法……东雪莲的向日葵魔法天生克制星辉魔法，因为地球上不可能同时存在白天和黑夜。

星神的力量常人不能直接使用，所以必须以星辉魔法为媒介……星神自己创造星辉魔法，或者应用星辉魔法的时候，应该也没想到，居然有人类能用魔法创造出一个太阳吧？

说到底，自己也只是借用星神的力量罢了，又不是成为神……怎么办呢？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就算魔化了，学习了魔法，身体里天然有大量的魔力，还是有瓶颈……

以凡人的天赋，后天再努力，都达不到薇星塔菲芦篱那样的水平。

他们都是被命运眷顾的人，拥有天生的才能。

所以被称为天才。

“怪不得塔菲说你是最强的人类魔法师……”张风呆滞地看着东雪莲背后的太阳，“难道精灵和魔族中还有更强的吗？”

东雪莲闻言，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她没说话，只是挥动法杖，冰太阳里就喷发出肉眼可见的日珥，直接从天空中落下来，掉到已经失去缎带力量的张风身上。

难以忍受的烧灼感折磨着他，张风疼得叫出来，在地上左右打滚，最后把自己整个地埋进了积雪里。

“【开出花田的魔法·樱】。”东雪莲再发动一个魔法，粉色的樱花就盘旋着从冰湖的底部生长，将沉入湖底的塔菲三人拖了上来，“这样就算结束了？”

芦篱躺在岸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塔菲的身体自己颤动几下，随后就重新爬了起来。薇星则是化为一团小小的火焰，熄灭后又重新燃烧起来。

她们看起来没有受到严重的致命伤，但也没有继续战斗的力气了。薇星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刚爬起来要冲上去和东雪莲拼命，却被塔菲拉住了。

“……算了吧，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的。”塔菲也很不服气，但冷静下来想想，自己没有用时停，东雪莲也放了水，“要不到材料就算了，我去想别的方法。”

张风用积雪冷却烧伤的伤口，感觉好了一点，便大字型躺在地上，像是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看着天上蓝色且发冷光热光的冰太阳，陷入了沉默。

我的挣扎，真的很丑陋吗？

“你把医生怎么了？”薇星忍不住问道。

“他在装死呢，这年头很少见到在装死上面这么固执的人了。”东雪莲平静地说道，指了指芦篱，又丢一团冷焰到他的屁股上，烫的他直接跳起来，“你们还想打吗？不服气的话，我随时可以奉陪。”

薇星赶紧抱住芦篱，看看他，又看看塔菲，眼神中透露出犹豫。

“下次带个火属性的人来，不然没法打。”芦篱说道，“要死斗的话，风险太大了，塔菲。”

“……我知道。”塔菲叹了口气，说，“本来雪莲和我也不是死仇，必须打个你死我活。到刚刚为止基本都是较量性质的，再打下去的话……”

“我感觉能磨死她。医生，你认真帮忙的话，应该有机会的。”薇星小声说道，“她的优势其实没有那么明显呀，我和塔菲夹击她的时候，她也不轻松。”

“算了吧。我更担心打出事故。”塔菲摇了摇头，说道，

“张风，走吧。达芬奇涂料，我们另想办法。”

“那佣金呢？”薇星问。

“会照单全付的。”塔菲啧了啧舌，道。

张风看着天上的蓝太阳，静静地看着。

“张风，起来，走了，你要在这里睡觉吗？”塔菲催促道，“你赶紧过来，解释一下刚刚那奇怪的力量是什么东西……”

于是张风站起来，突然，眼前就浮现一行字。

｛你为什么认为太阳不属于群星｝

张风愣了一下。

｛星辉是不分昼夜的｝

“你的意思是，无目占星师不怕太阳？”张风问，“那为什么刚刚象征妖姬力量的缎带被烧掉了？”

｛烧便烧了，你再召唤出来不就行了？你期望的不就是把那力量吸收融合，化为己用吗？｝

“张风，你在嘀咕什么？”塔菲停下来，不耐烦地问。

……请借给我完全的力量，星神，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接受。

｛你的灵魂已经通过契约抵押给银河了，我要你献上燔祭｝

燔祭……

｛在你的灵魂被银河拿去用之前，把它烧给我｝

｛没有人可以嘲讽你丑陋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