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迷途，齿轮街奇谭 第2章 侦探事务所

店名叫圣塔菲侦探事务所……

“所以你是塔菲？你今年几岁？已经是私家侦探了？”张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人类吗？还是说其实是魔族？”

“是人类，十七岁。”塔菲一眼就发现了张风手里的委托羊皮纸，便毫不客气地拿过来，仔细查看着，“你放心，虽然这家侦探事务所没什么名气和业绩，但我在网上和许多地方都投放了广告。”

什么跟什么呀……

“只有一张画像，名字也不全，就要在魔界那么大的地方……”虽然这个塔菲看起来是个顽皮不靠谱的小女孩，但在分析的时候又变得认真，甚至还有些专业了，“四年前的委托，找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以酒馆的流量，估计得找了二十几次吧？委托的发布人还联系得到吗？”

一下切中要害，张风仔细一想，还真的没有听到前台的魅魔说有关委托发布人的事情。他摇了摇头，随后将工会方面的情报告诉了塔菲。

“委托人许某，你觉得她和这个王某是什么关系呢？”塔菲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看着羊皮纸上的文字，问道，“四年找不到，怎么说也要放弃了，可是许某却一直没有回来，更没有要求回退佣金。”

“应该是亲属朋友吧？”

“我感觉不是，更像是逃犯，或者类似的其他关系的人——想要追回，但不是那么迫切。这一百万对于委托人来说可能也只是一笔小钱呢，”塔菲继续推理，“而且一般来说，搜寻失踪的人类，直接去委托伊人镇的执法机关就好了，那些厉害的魔法师和能力者都非常护短，拜托了肯定会去找的。所以为什么一定要舍近求远，在魔族的不归酒馆发布委托呢？”

“因为……不方便？不方便让人类的管理层知道？”张风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地说道，“信息不能透露太多，可能是非法的……真是逃犯？”

“如果这个许某是人贩子，那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留一大笔钱不取回，还这样舍近求远地保密信息了。”塔菲将委托纸条还给张风，给出自己的假设，“当然以上都只是猜测，但这应该不是一个寻常的委托。”

“……那我们要去外岛找人，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呢。”张风缓缓说道，随后又一个激灵，想起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塔菲，你的战斗力如何？去外岛的话，必须要有充足的武力。”

“那你呢？你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战斗力吧？”塔菲指着张风穿着的校服，说道，“时铭学院可是全魔界数一数二的大学。”

“我小时候会点弓术，现在身上都带点枪和子弹。”张风拉开外套，露出内兜展示了一下，说道，“我近战也还行吧，用的匕首。”

“刺客？”

“额，差不多。那你呢？我只有勉强自保的能力哦。”

“你看。”塔菲突然一个转身，腰后就生出一条长长的猫尾巴，在裙底摇摆着，头顶也长出了两只粉色的猫耳，“物理化学生物样样精通喵！还发明了时光机！”

“啊？真有发明啊？我还以为是cosplay说着玩的呢。”张风惊讶地吐槽，“你能变成猫娘？也就是说拥有猫的能力吗？”

“是的，跳跃能力，速度，感知和爪子，别小看塔菲喵。”甚至变成猫娘后还有新的口癖了，塔菲小手上锋利的猫爪弹出，又收回，“说到cosplay，其实我的主业并不是侦探，做委托赚钱是业余爱好——我的主要收入是互联网。”

顺着塔菲所指的地方看去，墙上挂着一面锦旗，上书“抽象艺术家”五个字，落款是“V8”。

如果说抽象是一般人看不懂的话，那么张风觉得，这个塔菲的确有点抽象。

“所以，你要雇我两个月对吧？一起去东南角找人。”塔菲这么说着，又去工作台，拉开抽屉，拿出一把游标卡尺和一个小药剂盒，别在腰带上，“一般来说我不会亲自接这么长的委托，因为我每天晚上都要直播……但仔细一想，东南角那么有趣的地方，也能作为直播的素材呢。”

“什么意思？”张风愣了一下，问道。

“意思是，帮你找人不耽误我直播。”塔菲微微一笑，这样解释道，“现在的观众都喜欢看刺激的东西，除了黄色擦边，血腥暴力其实也是个可以考虑的选项。”

说着，塔菲又取出一个护目镜，戴在头上，调整束带，拉在额头上，最后又拿出一台长得像是粉色团子的金属玩偶，丢在空中。

咔咔的机械声传来，粉色团子玩偶的眼睛变成摄像头，而玩偶的头顶，四个螺旋桨突然出现，极速旋转产生升力，使其飞了起来。

居然是个无人机。这可是旧时代的尖端科技，看来塔菲并不是信口开河啊。

“你要把帮我找人的过程录下来……不对，在这个过程中直播？可是东南角的情况是全平台封杀的呀，你怎么可能……”

“我有的是办法播我想播，观众想看的东西。你不用担心，这也算是我的私事。”塔菲将无人机收好，走到镜子前照照，确认装束整齐，然后就走到二楼，过了一会儿，就拿下来一杯咖啡，抿了一口，“两个月确保你在东南角的安全，以及尽可能帮你找到王某，对吧？”

“是的。”张风拿出手机，试着搜了一下永雏塔菲，发现她竟然还是个八十万粉丝的大主播，“啊？你有八十万的粉丝？不对，现在整个伊人镇的人口都不过四十万，难道有魔族看你直播？”

“啊，有很多是僵尸粉啦，实际看我直播的没有那么多。”塔菲再一扭身，把猫尾猫耳收了回去，“我直播的时候你不要跑到摄像头里，认知滤镜能骗过观众，但最好还是不要出现我以外的人类。”

说着，她拿来一张二维码，露出职业性的礼貌微笑：“月费1998，这算是很便宜的啦，您直接扫码支付。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张风。”

“嗯。”

沉默中扫了四千，也不知道这钱究竟花的值不值。

“现在我们就出发吗？”张风继续看着网上搜到有关塔菲的讯息，“游戏主播，虚拟主播，热水器……主播？”

“这次去东南角要绕过栉风沐雨和名人堂，人类和魔族高层都见不得我们带着摄像头去。”塔菲像是没听到张风的后半句，将咖啡喝完，自顾自地说道，“所以得想法子偷渡，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再去准备准备。你随便参观，看到的听到的，关于塔菲的，都要保密哦。”

说着，塔菲就又上楼了。

于是张风坐下来，开始仔细观察起这家侦探事务所的内饰。

很多架子，上面摆着一些药剂和化学蒸馏的装置，也有一些齿轮组的机械结构，最令人看不懂的，则是一些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些奇奇怪怪的，像是拓片的收藏品——糖块，鱼翅，小木盒，扑克牌，甚至是一个玻璃杯，也被放在了瓶子里。

主客的沙发正前方放着一台大电视，连着许多游戏主机，下方柜子里塞着一排排的卡带——塞尔达，仁王，艾尔登法环，丝之歌，黑魂，荒野大镖客。

都是些老游戏了。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子声，那听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的悲鸣，吓得张风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吓到你了？嘿嘿。”塔菲俏皮地笑了笑，走下楼梯，将手里的笛子收了起来，“你准备好的话，我们就走吧。”

按照常规流程，前往外岛需要在港口的办事处签订一系列手续，但根据塔菲的说法，这次去就是偷渡，所以要直接绕过去。张风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塔菲那么坚持一定要以非正常手段渡海，但现在也只能听她的安排了。

毕竟他是自己花钱雇的护卫，目前从各种细节也可以看出，塔菲应该是一个深藏不露，有点实力的侦探。

“所以我们准备怎么过去？”张风看着塔菲在事务所门口站定，摘下手环捣鼓着，问道，“你有船吗？”

“没有，用飞空艇。”

塔菲正说着，就见她手环上镶嵌的宝石散发微光，许多齿轮零件与帆布就凭空出现，自己组装成型，然后充气，变成了一艘可以容纳四人的小飞艇。这样的飞行器看起来还是非常显眼的，于是塔菲又走上去，一阵操作，按下按钮，飞艇的帆布层与金属货篮外壳，就自动变成了蓝紫色，完美地融入魔界天空。

“赶紧上来，别发呆。”塔菲招招手，拉张风上飞艇，随后关好门，将加热器的功率调大，使飞艇稳定上升，向东南方加速前进，“这样只能骗过渡口的守卫，如果继续深入的话，东南角肯定有实力高强的人发现我们。”

“所以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应对呢？被发现偷渡的话，会被送回去吗？”张风低头向下看，惊恐地首次发现，自己居然有恐高症，“额……嘶。”

“进了东南角地界，就没有法律约束我们了。换言之，想怎么做都行。”塔菲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用手指轻轻抹了一下脖子，“各凭本事啊，张风，你应该也不弱吧？很少有在读大学生敢接东南角的委托哦，即使是有护卫，也得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呢。”

张风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嘛，咱们只是两个月的合作关系，有些话也不用深入聊太多。我只问你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假如从这个高度掉下去，你能自己好好落地吗？”塔菲收敛笑容，略显正经地看着张风，又拿出手机，开始打字，“按现在的速度，我们过去大概是下午一点，吃了中饭，落地后随时都可能要开打。你做好准备，我到时也要开播的。”

“落地应该没问题……落地就开打？这么快？”

塔菲确认了一下方向，又拉方向盘和操作杆，观望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有在考虑，这次过来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嗯，先吃饭吧。”

才想起来，塔菲被自己叫起来，还没吃早饭，就匆匆整备出门了。张风轻叹一声，重新坐下来，看着塔菲从手环法具的宝石空间里拿出巧克力，大口大口地啃着，顿时感到无语。

“你怎么了？”塔菲好奇地问道。

“……惊讶于，你生活好不健康。”张风诚实地说道。

“啊，也许吧。”塔菲一歪头，眼神突然变得暗淡，“如果能选择正常的生活，我也想做一个阳光的女孩子。但可惜……”

她狠狠咬了一口巧克力，嚼碎，咽下去。

“回不去的，这才是真实的我。”

她如是，平静地说。

张风不予评价。

过了三个钟头，小小的飞空艇过海，来到了东南角。

能看到下方对接船舶的码头，然后就是数条交错纵横的街区，许多风格迥异的建筑散乱分布，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渲染出和内陆完全不同的氛围。

“如果是正常途径进入东南角，最开始围绕码头这一圈，还是有安全保护区的。从这里到这里，一圈围墙，是绕大赌场建立起来的，也算是为了提供一个稳定的环境，让那些笨蛋们安心输钱吧。”塔菲趴在飞艇的边缘，探出一个脑袋，用手指着下方巨大的像是体育馆的赌场，“这里也有酒店旅馆，再往外就是真正的无法区了，小心哦，说不定就有阻击我们的人准备着呢。”

“进来就有堵门的吗？听起来像是狩猎场啊。塔菲你不是第一次来了吧？”张风问道。

“以前来过几次，但停留时间都不长。今天是第一次长期停留。”塔菲拉下护目镜，又看了一会儿，突然扭身，躲到了一旁，“来了，好快啊。”

话音刚落，一只钢铁弩箭就擦着塔菲的肩膀飞来，精准地命中了飞艇的空气加热器，引起一阵小爆炸。震动引起飞艇整个地倾斜，随后又是连续几发弩箭，击穿了飞艇的气球，迅速放空了里面的气体。

张风心里一惊，因为飞艇本身的剧烈晃动，差点摔倒。

“五个小地精，准备下去把它们解决了。”塔菲摸索着按下一个电钮，然后飞空艇就自动解体，同时喷射出大量黑色的烟雾，以及许多的齿轮，掩护着两人落地，“张风？”

其实还是没能缓过来，张风努力平稳呼吸，将要落到地面时，隔空打出一掌，便有一股肉眼可见的涟漪荡开，产生反作用力将他的身体往上推。

超自然能力分为魔法和异能两类，魔法的能量来自魔力，元素，而异能则是“源”——一种游走在空气中，可以被生物体吸收转化为筋脉血液中的能量，和“气”类似。

魔界的源少得可怜，而魔力却很多，几乎所有的魔族都是使用带元素的魔力，这也导致了在战斗中，同水平的人类更容易耗尽能量，落入下风。

东南角的源更少，张风刚刚用掉一些能量后，身体通过呼吸自主地想要补充，但恢复速度慢的夸张，感觉至少是内陆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

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震惊，一只圆头圆脑的橙色地精，挥舞着铁锤，咆哮着跳到张风面前，笔直地给出一个重击。

能听到音爆，绝对是使用了身体强化的魔法，这一下如果直接吃下，骨折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