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族,有后了。
容玄收回视线,悠悠然说了句:“恭喜。到时送份大礼。”
“是恭喜我,还是恭喜你。”表面上就这点反应,多半心里暗爽,叶皓然笑了笑:“大礼就不必了,你留了我一命,不就为了这点目的吗。”
容玄道:“等孩子长大,容族族长之位,就是他的。”
叶皓然笑着说:“很好,你是不是还得给他赐个名。”
“男孩就叫容溯,是女孩就叫容遥。”
“姓容?”叶皓然抬高声音。
“也可以随你姓叶,”容玄看着他,“但是容族族长必须姓容。”
“管得真宽啊,难不成孩子生下来还得给你养。”
“我不养孩子。”容玄不知想到什么,眉头锁紧:“太烦人。”
“总不能厚此薄彼,同族不教,反倒便宜外族。”堂堂容帝,现成的真仙,在这儿摆着,叶皓然当然不准备就这么算了。
事实上名字倒是其次,叶皓然也不是一开始就姓叶的,随他姓叶,别到时候管叶天阳叫干爹,叶姓哪有容姓尊贵,如果还在能拜容玄为师,那随师父姓再正常不过。
“以后再说,对了,谢族族长来找过我。”叶皓然说:“谢遵托我问问,容帝什么时候有空,他有事求见。”
“谢遵来了?”
“不在这里,是在云天交界外。”
容玄微微点头,带着叶皓然,瞬间回到了云天交界内的神圣殿堂。
“让他进来。”
“你还真会使唤人。”
容玄从帝座上走下,直到谢遵被引进来,才负手而立。
“容帝是否还记得,以前答应过老夫,要救活我族殿下谢宇策一事。”谢遵朝着容玄行了个大礼,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并附上一枚记忆圣石。
“这块圣石里记录了宇策的生平,幼时到长大成人后,几乎全部的经历。而复活故人所需的仙药灵宝,谢族已经集齐了部分,等全部凑齐了,会一并交给您。”
“族长放心,不必着急。”容玄接过记忆圣石,他一向言而有信,很少许下承诺,可一旦许诺,必会履行。
叶皓然早有耳闻,并不惊讶。知道得越多,他就对这个时空的谢宇策越发好奇,能算到身后事,保全谢族,还押对了宝,死了还有一线生机。这个人远比他认识的那位,一开始让他钦佩,后来超越了觉得不过如此的姬宇策,厉害得多。
叶皓然送谢遵出去,想找他拿块谢宇策的记忆石,不过谢遵却说仅此一块,没有多余的了,如果容族族老感兴趣,可以多去谢族坐坐,顺便问了他容族和腾族联手的事,自个也很动心,叶皓然笑笑说恐怕大衍神帝不会放人。
两人边走边谈,竟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容帝连你都能救活,假以时日宇策定能活过来。”
叶皓然不想打击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另一个时空的谢宇策已经死了,而他也不是原来的谢宇策死党了,真要复活估计得很长很长时间。谢遵长叹。
叶皓然一回来就质问容玄:“我怎么没听过真仙还能复活死人!”
确实没那么简单,不过天族真仙天一确实救活过死人。
容玄回到帝座上,所以他才想找寻那些能生死人白骨的仙药,推演本源,看看能不能从中悟出些什么来。
“仙药和人既非同源,就算能增加寿元也没办法演化成人的魂魄,真仙要能救活死人,不就成造物主了,上古就有十多个……”
叶皓然滔滔不绝,企图说服容玄把记忆圣石给他看看。
“造物主。”
容玄却听不进去了,他默念这三个字,恍若一道光劈开混沌,他骤然眸光一亮,起身道:“原来如此。”
叶皓然瞪大了眼,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帝座旁又出现了一个容玄,两个容玄一模一样,气息毫无差别,其中一个闪入虚空消失不见,而另一个又坐回原处,弯下腰,手肘搁在腿上,双手交叠,手背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就是分神禁术,来自异界的术法。”叶皓然亲眼见识到这神奇的一幕,他不是没听说过分神禁术,但能修炼到极致,一魂修两身,甚至活成两个人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打算去哪?”
“我……”容玄正要回答,突然,他的唇角微微弯起,眸光一下子柔和了些:“我回去了。”
叶皓然有所预感,上前两步,果然扑了空。容玄已经不见了。
“你来了。”
容玄回到大衍神朝皇城东南角的宅邸,湖水清澈,水面荡起粼粼波光,容玄看着湖面,又有些失神。
叶天阳刚踏上回廊,就看到尽头的亭子里多了个人。
“听说遵老来找师父了。”遵老,谢族族长谢遵。
叶天阳笑着问:“聊得怎么样。”
“坐下说。”容玄看到他很高兴,把他拉到身边来,才说了两句,叶天阳反身把他推到护栏上,亲了亲他的唇角,在他耳边说:“我不想听了,我想做。”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堂堂真仙,白日宣淫……
叶天阳解开腰带,把手伸进他衣袍里,在结实的腰腹上狠狠摸了一把,容玄按住他的手,败下阵来:“回房间。”
“不去,就要在这里。”叶天阳指着亭外,“在水里。”师父经常看着湖水发呆,不是一次两次。
容玄微微沉眸,却被搂住腰身,双脚离地,下一刻,两人落入水中。光下的湖水碧光闪耀,闪得容玄脸色都白了。
叶天阳动用水灵已是炉火纯青,他在水里行走,如履平地。湖水深处较为凶狠的灵鱼也沉寂了,没有再跳起来。
身为真仙的容玄更不用说,水能承载万物,柔润而包容,也能化作最凌厉的攻击,一滴水可破万法。只是,这个湖……容玄攀附在叶天阳身上,下巴磕在他肩头,脸色白得不自然:“上去吧。”
叶天阳被抱得紧紧的,没感觉到真的不要,他试图脱下容玄的裤子,却没受到阻扰,包括层层衣袍,全都很轻易地扯了下来,叶天阳抓着两人碍事的衣物,甩了出去。
“每次只要在水里做,师父的身体,都格外敏感。”叶天阳贪婪地抚摸容玄的身体,一直摸到股沟。
容玄缩了下,却没有挣脱,异物进入的感觉并不陌生,一根还好,多两根就胀了。□□一开始会不好受,适应了就渐入佳境。叶天阳让他把腿打开大一些,让容玄掰开,方便自己进到更深处。
容玄身体微颤,便随着冲撞而大幅度起伏,喉间发出愉快的闷哼,不到一个时辰就泄了出来。
从容玄回来直到现在,就算再容着叶天阳乱来,在某些方面他也不甘示弱,比如谁比谁持续的时间长,谁比谁更能忍,没有忍耐或是争个高下,就直接这样了,叶天阳微惊,他狠狠冲撞了下,把自己的弄进了最深处,容玄呼吸平稳,却没有别的话。
“特别是在这里,这个宅子,真有那么特别吗。”叶天阳突然很想看看他的脸。
“少废话。”容玄挡住自己的眼和大半张脸,发出的声音低哑中透着**,叶天阳只能看到他发红的耳根,一种古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像只要在这里,无论是什么要求,容玄都会照做。
“以后师父再看到湖水,就会想到我了,想到我们在湖里的荒唐。”叶天阳扶着他的腰,狠狠挺进,却又阵阵心疼。这里曾是谢宇策的宅邸,那时师父身为屠神族总舵主,两人在那时交情不错,跟自己却……自这地方重建,叶天阳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也想不明白。
这湖里究竟有什么,以前师父和谁在这个地方,有过怎样的回忆是他不知道的!
“师父在想什么?”叶天阳心烦意乱,他轻轻抓住容玄的手臂,拉开来,想看看他的表情。
“想你。”容玄叹出声,把脸埋进他的颈项,啃咬他的脖子。师父如此主动,叶天阳哪还把持得住,一时间其他的心思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又狠狠做了一场。
等到第二日午时,双双缴械,叶天阳这才抱着容玄回到亭子里。
“你已经圣皇中期了,近来修为有突破的迹象么。”容玄问他:“还会不会做噩梦。”
叶天阳亲了他一口:“师父在,就只有美梦。”
“但也没有突破的迹象。”容玄推开他的脸,很严肃地道,他没发现叶天阳的身体有什么不同,但他也没有任何暂代引路人的意思,也就是说上界暂时没有人能成仙。包括人心所向、功绩最高的大衍神帝叶天阳。
“这时候提修为,真破坏气氛。师父才回来没多久,我修炼突破不急于一时嘛。”叶天阳笑着给他擦干了身体,穿上里衣,这才随便套上自己的。
“你老实回答我,当初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见过天一,天一对你做了什么!”所以你才不能成仙?这个问题容玄问了叶天阳不止一次,但他总是转移话题,这次也不例外。
“没什么啊,师父怎么总问这个。”叶天阳道:“不过,我真没想到师父第一个救活的会是叶皓然,还以为师父很厌恶他呢,以前。”
“是有些误会。现在也不喜欢。”容玄说。
“但容族后继有人,是好事。”
“如果我是女人就好了,就能给师父生孩子,我俩的孩子,血脉和资质一定无人能及,日后定能成仙。”叶天阳半蹲着,给他整了整衣角,抱着他的腰说:“就能一直陪着你。”
“乱说什么。”容玄摸了摸他的头。
不要孩子,也不需要同伴,更不需要什么亲人,你能取代我命中本该有的孩子,父母,兄弟,朋友……你就是我的一切。
“有你就够了。”容玄说。
“我有这么重要啊。”叶天阳撒娇道:“比谁都重要吗?”
容玄笑着点头:“比谁都重要。”
叶天阳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他捧着容玄的头一顿猛亲,两刻钟后才分开,慢吞吞地给师父束法穿衣。
一块洁白的圣石掉了出来。
叶天阳先一步捡起来。
“哦,这是……”容玄回来得仓促,手上更没有多余的空间戒指,也就把这东西放身上了。
叶天阳看了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谢宇策的记忆圣石。”
“给我吧。”容玄伸手。
叶天阳捏着圣石,后退数步,直接动用灵力就要将之捏碎。
容玄不知他为何突然发难,瞬移过去,一击击中叶天阳的手腕,千钧一发之际将圣石夺了过来。
“你看可以,但这东西只有一块。”容玄看了看,记忆圣石已经出现裂纹,不知修复起来难不难,他看向叶天阳,想去拉他的手,刚才那一击不知轻重,难道重了?
“就是只有一块,所以才要毁了。”叶天阳一脸冷漠,闪电般出手,攻击直袭圣石。
攻击触及到容玄体表三寸处无声湮灭,容玄再度扣住叶天阳的手腕,叶天阳惨叫一声。
容玄赶紧松开他,皱眉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住在谢宇策的地方,还把谢宇策的记忆灵石,随身携带,你说我在想什么,你,你总有办法,让我……”叶天阳大吼一声,浑身灵力爆出,水面轰然炸开数十处。
水花四溅,湖水翻滚淹没了回廊,亭子被掀翻,叶天阳倒退数步,自嘲地大笑出声。
“我真是太自以为是了,竟会把师父哄我的话当真。”
容玄只觉这货突然发作得毫无道理,很不可理喻,这跟谢宇策有什么关系?这货又不是不知道,谢宇策拿命救了他,他答应成了仙要救活谢宇策,仅此而已,还要怎么解释。
“你真的爱我吗,师父。”
你只是想弥补我吧,或许只是感动,有那么一丝丝喜欢,其实不算爱吧,所以你能成仙,能渡过仙劫……银如月说对了,哪有人决然地进了锁魂塔,斩断一切尘缘,出来后成了仙,反倒变得有情的。
叶天阳自当是自取其辱,如果不给他期许,他不会贪心地想要更多,叶天阳等不了回答,就想走人。
“你把话说清楚!”容玄在叶天阳脸上看到了挣扎和痛苦,他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猛地停在原地,封禁了虚空,怎么能让叶天阳就这样回去。
“好,我说清楚。”叶天阳浑身直颤,他死死盯着容玄,一字一顿地道:“不许救活谢宇策,要么他死,要么我死,你选一样。”
亭子也塌了,容玄站在水中,瞠目结舌。
“难以抉择是吗,不过我还是觉得我比他重要。”叶天阳脚尖点地一跃而上,一脚把阁楼踩了个稀烂,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冰冷。
“只是这地方,真让我恶心。”
叶天阳走后,容玄还呆愣在水中,一言不发。他脑中翻来覆去,全是叶天阳的话。
半晌,容玄一拳击向水面,轰地一声,湖水翻涌。水流如暴雨般冲刷着身体,打湿了了他的衣袍、长发,细小的水珠落在眉毛,顺着长睫滚落,就像泪滴。
——挫骨扬灰,撒进湖里。
就是这个湖,正是这处宅邸。
“……让我,怎么释然。”容玄看着湖底,眼里抑制不住的痛苦,只觉前所未有的颓败。
要怎么解释,我曾站在这里,亲眼看着你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