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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哥能不能念念弹幕啊？”
“念弹幕？怎么念？”舒融对直播流程还是不太熟，粉丝们一忽悠，他就真信了。
“就随便挑一些弹幕，读就好了。”
“读我读我：小宝贝，可以起床了吗？←嘤嘤嘤我要录音拿去做闹铃。”
“主播真的可爱到爆炸啊啊啊！”
舒融看见那个“小宝贝”，下意识嘴角一抽，赶紧跳过这条，随意地挑了后一条，快速念了一遍。
“卧槽，小哥哥你这么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啊、啊、啊、啊，会让人想歪的呀~~~”
舒融看到最新的弹幕，一脸问号。
现在的人说话他怎么都听不太懂了？
“哈哈哈哈都别闹了，再闹主播要被吓跑了。”
“话说为啥xx直播突然涌进了这么多新主播？”
“这个我知道！有路透消息说今天是《给我一亿》节目的录制日，然后还有小道消息说这个节目第一关是要直播。”
舒融：……
你们的小道消息委实好发达。
“主播的颜我真的可，就算你啥也不干光坐一天我都看不厌。”
“给我一个亿不是个赚钱的节目吗？为什么还有主播这种天降神颜？！”
“所以小哥哥就是传说中的才貌双全？不过，我估计也就主播颜值比较好吧，那些微x上透露自己去参加节目的大佬，履历是真厉害，脸也是真不可……”
舒融看着弹幕，莫名的，抬头看了看沈酌。
沈酌正低着头发消息，但中途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头，对他挑了挑眉。
舒融“噌”地转回脑袋，耳朵尖红红。他装作一本正经完全没分心的样子，连连对直播间摆手：“没有没有，现场现在就有比我更帅的。”
“比你帅？我不信，除非你把照片给我看看。”
“求照片求照片！如果没照片给个名字让我自己扒也行。”
“小哥哥是最帅哒！我坚决不爬墙！（除非真的还有更帅哒！）”
舒融隐约看到沈酌在看自己，他不敢回头，偷偷咬了咬下唇，思绪却忍不住慢慢跑远。
……
仿佛他还是在几千年的那个朝代。
红墙黄瓦，杨柳枝下，他迷路在宫墙之间，然后在下一个路口转身的时候，他一个没注意，撞到了成明帝的身上。
空气中仿佛还带着潮湿的青苔味道，舒融看见明黄色的那一刻，就急忙跪在地上，额头挂着冷汗，也不敢抬头，只死死盯着底下的青砖路。
成明帝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语气淡淡，却天然一种带着难以言喻的威严：“舒小状元？”
舒融猛地一颤，极小声地应了声“是”。
良久的沉默。
舒融的膝盖处渐渐传上凉意，他等了半天，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偷偷地抬了眼。
成明帝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目光凑巧就这么和他撞上了。
龙袍上绣着的金龙张牙舞爪，成明帝的脸庞冷硬威严，气势非凡，可是，舒融的大部分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陷在了对方的眼底——那里，似乎有一层浅浅的笑意。
“舒小状元文采斐然，能言善辩，倒没想到私底下却是路痴一个。”成明帝再次开口，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戏谑。
舒融张了张嘴，但往日那个能说会道、牙尖嘴利的舒状元，此刻却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成明帝无声地和他对视着，舒融呆呆的样子似乎极大地取悦了他。沈酌似是轻笑了一声，叹道：“先起来吧。”
话音落下，舒融的眼前递来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
“主播究竟说的是谁啊？”
“他此时就在我眼前。”舒融含着三分真心和七分的溜须拍马，真诚地开口，“面若冠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若惊鸿国色天香……”
舒丞相，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一口气说十几个成语丝毫不虚！
沈酌：……
国色天香是用来形容男人的？
围观了全程的198号：……
你队友全身绑满了绷带脸都没露，你究竟从哪儿看出的面若冠玉？
舒融狠狠把沈酌夸了一顿，才意犹未尽地闭了嘴。
直播间或许是被他嘴皮子的利索程度给震撼到了，等他说完后，一连好几分钟都没人敢吱声。
舒融喝了口水，看到空空荡荡的弹幕，奇道：“咦，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直播间：那什么，插不上嘴……
舒融趁着这个空档，左右看看其他选手们在干什么。
这届的选手们是真的厉害，不仅有钱，而且多才多艺。比如前方，就有一支小队在表演探戈，虽然两人总是互相踩到脚；右前方有位选手在发鸡汤，说如何先定一个赚他一个亿的小目标；左前方还有位选手，在飙破了的海豚音。
舒融若有所思道：“光聊天还是太干了，不如我给大家唱首歌？”
“好呀好呀！小哥哥长得就像是很会唱歌的样子！”
舒融的歌曲库里基本上都是古风，而且需要配合埙或古琴来吟唱的那种调子，和现在的潮流差的比较多。为此，舒融特意去搜索了最新的热门歌曲排行榜。
他信心满满地点开了第一个。
欢快的女声传了出来：“我们一起学喵叫，一起喵喵喵~”
舒融：？
这首歌刚开了个头，就被他切掉了。
下一个是雄厚的男声：“深雷得发……忘记钟意叻Ta，你系最迷人噶……”
舒融：？？
他无奈地又往下切了一首。
第三个是男女混唱：“空山新雨后，自挂东南枝；欲穷千里目，自挂东南枝……”
舒融：？？？
这是……诗？！
感觉有被为难到.jpg
“咳，这些歌都不是很适合我的声线，比如我还是给大家跳个舞吧？”舒融强自镇定地提议道。
粉丝被他怀疑人生的表情给逗笑了，反正也根本不挑：“好啊好啊！”
舒融切换到了舞蹈频道，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旋转，跳跃，托马斯360度旋转。
差点升天。
第二个视频。
太空漫步，每个关节还能像机器一样，一卡一卡的。
贼好玩。
第三个视频。
普普通通、简简单单。
劈叉，翻跟头，劈叉，劈叉，劈叉。
舒融一脸绝望。
为什么现在跳舞的要求都这么高！这些难道不算杂技吗？
和舒融的绝望不同，弹幕此时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主播表情太好笑了！”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哈哈……
歌舞发展无望，粉丝还不会打赏只会哈哈哈哈哈哈。
太难了。
舒融沮丧地垮下了脸。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心疼地给主播出主意道：“哈完表示，主播找个自己擅长的吧，这些确实太难了。”
舒融沉思片刻，仔细想了想自己最擅长的东西。
有了！
前阵子他看了一本《冷笑话大全》，后来和御史大夫他们说的时候，大家也都挺爱听他说笑话的。
舒融思索两秒，平静地开口：“以前，有一对好朋友，他们的名字叫做嘻嘻和哈哈。有一天，哈哈走马路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被车撞死了，然后嘻嘻就说：哈哈你死了！”
弹幕：……
沈酌：……
舒融等了半天，大家都没反应，不由有些费解：“不好笑吗？”
他第一次读到的时候，也偷偷在被窝里笑了半天来着。
“那个，小哥哥，换一个吧。这个笑话确实有点太冷了=。=”
舒融内心有一丝丝的受伤，但他还是体谅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再给大家讲一个。主人公还是嘻嘻和哈哈，哈哈死后，嘻嘻悲痛交加，过马路时因为精神恍惚也被车撞了。于是，过路的路人一边哭一边说：嘻嘻你竟然也死了！”
沈酌抬手，无奈扶额。
直播间这下子连一条弹幕都没有了。
真·冰封万里。
舒融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直播间在线人数从50跳到了10。
舒融迷茫地睁大了眼。
“咦，我新来的，这个直播间怎么都没声音……卧槽，小哥哥好帅呀！”
正好这时，一条新来的弹幕解救了舒融。
舒融宛若看到了救星，眼巴巴地问：“我在给大家讲冷笑话呢，要不，我也给你讲一个吧？”
“不，不要！”
“小哥哥，求你，请务必保持安静状态！”
“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不好吗球球你了！”
弹幕瞬间复活。
舒融委屈地抿唇。
新来的观众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挺配合地发了一条：“冷笑话什么的就算了，我最近挺没心情的。”
舒融顿时化身为暖宝宝，贴心地询问：“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都快三十岁了。但想想现状，工作、恋爱、家庭没一个顺心的，而且我平时社交圈很窄，朋友结婚生子后，连约饭都找不到人了……”
“突、突然扎心。”
“呜呜呜，为什么我看个直播还要被虐啊？你还有朋友，社交恐惧症表示我连朋友都没有QAQ”
“唉，谁不是一样的呢？我每天一个人醒来，看着一百八十平的别墅，孤零零的感受别说有多难过了。”
直播间沉默了片刻，齐齐吼道：“不，前面的，我们不一样！”
这位观众的倾诉似乎勾起了大家的心事，好多人都说起了自己的伤心事，直播间瞬间从一片哈哈哈哈哈变成了愁云惨雾。
舒融看着那满满当当的弹幕，若有所思。
“咳。”
半晌，舒融突然干咳了一声。
直播间安静了下来，大家期待地看着主播，渴望被发一碗暖洋洋的鸡汤。
舒融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正所谓，什么因结出什么样的果，你们一事无成，可能是因为前三十年都过得太浑浑噩噩了。”
直播间：……
一万点暴击。
“如果你们想要改变这样的状态，我建议可以从下面几个方向着手：首先，工作方面，我觉得你们要搞明白自己这份工作最看重的是什么，做服务的就是要精准把握住客户的需求，技术部门就要好好学习和巩固有关知识……”
舒融以前就有个破毛病，就是话多。有时候成明帝要推行什么政策，怕大臣们反对，就会先说服舒融，然后让他在朝堂之上舌战群雄。
舒融状元出身，本就是博闻强识，古今之事皆可信手拈来，别人说一句，他能回十句还能让对方插不上嘴。
战绩最好的那次，是他一个人说哭了一整个朝堂。
本来么，他还记着自己是在直播，十分约束自己的话唠本能。但说着说着，情到深处，舒融不由自主就拿出了以往朝堂上和人辩论的架势，引经据典地说起了努力的重要性。
就这么一个人嘚吧了半个多小时，再加上舒融的语速又快又稳，十分催眠，于是……
舒融中途停下来喝水润喉的时候，一瞥在线人数——明晃晃的“1”刺痛了他的心。
一顿操作猛如虎。
再看人数不到5。
舒融嘴角抽搐：“这位仅剩的同学，你的思想觉悟非常高，你的人生一定会……”
刚说到一半，就见屏幕里跳出了最后一条弹幕：“诶？！我一觉睡醒怎么大家都不见了？不过谢谢主播啊，我失眠好几天了，结果刚才听你的发言睡得超香的~”
舒融愣了好几秒，“啪嗒”一声，脑内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他委屈，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头问沈酌：“我做错了吗？”
最后半个音骤然消失在空气中，舒融愣愣地待在原地，看着靠在椅子上熟睡的沈酌。
沈酌头倚在椅背上，细碎的黑发垂落下来，绷带严严实实地裹住了整个头部，却在喉结的位置留下了一处空白。
看上去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舒融下意识地晃了神。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一脸羞愤。
所以他是活活把沈酌说困了吗？！
朝堂辩论，舒融独自胜出。
舒融（用眼神示意圣上）：我做的好吗？值不值得一个表扬？
沈酌（猛然回神，拼命鼓掌）：嗯！非常好！
【今日小报】
据统计，辩论途中，沈酌一共打了十八个哈欠，还走神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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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批注：歌词主要为了玩梗，冷笑话也并非原创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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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