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族掌权人 第9章 聪明

弘文馆的老师都很年轻，‘绿’字辈占多数，甚至还有一两个‘青’字辈的少年。

造物道祖说过，不要吝啬教导别人知识，因为教导别人的过程也是对自身所掌握的知识融会贯通的过程，有时在浅薄者身上，你能发现自己长久以来忽视的盲区。

余家历代族长将这句话奉为圭臬，因此所有余家子弟从族学毕业后都得回来当一段时间的老师。

年轻人，比较活泼。

还没到上课时间，教师办公室里，大伙儿聚在一起吃早饭，边吃边聊天。

“我就说余青鲤是个小神童，怎么样你最难的算术课是不是她学得也比别人快？”

“最难的怎么可能是我的算术课，明明是绿衡的功法课。”年轻男子看向旁边，笑道，“绿衡，你觉得她怎么样？”

正在喝豆浆的年轻女子放下瓷碗，思索片刻：“她很聪明，接受新知识比别人快，很多东西我一讲她就明白，是个好教的学生。但修仙不一样，除却本身的资质，修仙更看重心性，不知道她能不能耐住性子忍受这旷日持久的水磨工夫所带来的孤寂折磨。”

大伙儿心有戚戚，深以为然。

初踏仙路，最要紧的是什么？财侣法地？他们余家子弟不缺这四样，唯一的难关就成了心性的打磨。

要激发自身潜能主动吸收灵气，要动用神魂的力量牵引灵气疏通经络穴窍，这个过程就好比在沙漠里一粒一粒往米缸里捡米。

先要趴在沙子堆里费神找，找到后捡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它竟然重达十斤，每捡一粒米就像举一次哑铃，重复几十次往往就不行了，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一条任脉24个穴窍，24口大缸，不知道在沙漠长途跋涉多久才能填完，当然这是单灵根，双灵根得找2种不同的米，五灵根得找5种不同的。

没有别的捷径，非得每日每夜一点点打磨，忍受漫漫无边的孤寂折磨，熬到出头的那一天。

像那个小胖子余青霄，余青鲤的同胞弟弟，也是非常聪明，教什么都一点即会，却还是花了十七个月才做到引气入体，达到练气一层。

“我上课去了，你们慢慢聊。”余绿衡吃掉最后一个小笼包，喝完剩下的豆浆，起身收拾教纲和课本，将它们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师办公室。

上课铃声响起，余绿衡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余青鲤。

她今日打扮令人耳目一新，淡粉色的窄袖长裙，梳着两个包包头，箍着一对沁绿白玉环簪，上面小兔子在草地奔跑、跳跃、觅食的玉雕活灵活现，两根粉色的发带从耳后垂下，脖子上戴着项圈，坠着的玉佩也是小兔子，向老师问安时她站起来，姿态优雅地叉手行礼，腰上的一组玉兔禁步轻轻晃动，既年轻活泼，又有一位小君子的风度。

余绿衡不自觉笑了笑，虽然在外人面前对她评价保守，但实际她还是很喜爱这个学生的。

“都坐。”

我乖乖坐下，伸长脖子望向老师，期盼她今天第一个教导的是我。

天遂人愿，她竟然真的向我走来，语气轻松随意：“怎么样？昨天晚上回家有没有试一试？遇到了哪些困难？”

“有。”我老老实实回答，向老师抱怨，“吸收灵气也太慢了，一张符箓最多只能吸收三十三个点。”

不知道怎么吸收灵气是正常的，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摸索，余绿衡张口就要回答，却突然发现不对：“等等，你已经学会主动吸收灵气了？”

她顿了顿，不敢置信地重复道：“一个晚上？”

“确实很难呐。”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我想起老师您说过的话，我们一直生活在灵气中，天生就会吸收灵气，于是我试着从生活细节入手，慢慢地就知道怎么控制了。”

余绿衡难掩震惊，她不得不震惊，在她短暂的教师生涯中，从没见过哪个学生只用一个晚上就掌握了主动吸收灵气的方法，非但如此，她自己，她的同辈，也没哪个人做到过。

余绿衡发现自己低估了她的聪明，她的聪明不单是小孩子那种机灵、脑子活、接受新鲜事物快的聪明，她还会观察、总结、旁征博引，就像……就像一位有经验的成人一样。

余绿衡定了定神，笑道：“你再多练习几次，达到每张符箓吸收一百个点就是标准水平了。”

一百个点，是比三十三多很多，可我仍觉得远远不够：“这得用多少张感灵符才能打通一个穴窍啊？简直是花钱如流水。”

余绿衡哭笑不得：“感灵符是最低级的符箓，很便宜的，一颗灵珠五张符。你是余家子弟，自有家族承担花费，不用你操心这笔钱。”

“可我还是觉得效率太低了。”我不满地撇撇嘴，期盼地看着她，“老师，有没有更快的办法？”

余绿衡皱眉：“你觉得修练速度太慢？”

对对对，我忙不迭点头，我的需求真的很迫切啊，老师你帮帮我。

“胡闹。”余绿衡忍不住斥她一句，刚发现这孩子的优点，没想到她竟如此浮躁，“灵气需要一个点一个点慢慢积累，经脉也需要一个穴窍一个穴窍慢慢打通，这个过程没有捷径，你得耐住性子。”

啊？我有点茫然，我没说不需要积累啊，我只是觉得吸收灵气的效率太低了。

我正想解释，老师却说：“现在你的任务就是重复练习，达到每张符箓吸收一百点灵气的标准水平，什么时候做到什么时候来向我交作业。”

好吧，我怏怏点头，老师的话也有道理。

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等达到标准水平，我还会想办法进一步提升效率。

老师走了，我取出一张感金灵符激活练习。

这时，前座转身过来，拍拍我的课桌：“你是金水双灵根对吧？那你先修练水灵气，速度会快一点。”

我不解：“为什么？”

前座说：“因为我们饶城在江边啊。”

我恍然大悟。

语文课上学过的，在江河湖海边，灵气易表现为水形态，拥有水属性。

好家伙，我身怀buff而不自知啊。

前座继续说：“而且你应该知道吧，水灵气的特性是浸润，天然就比金灵气好吸收一些。”

我不知道，我上学才一天，根本没学到这个地方来。

这次真的要感谢前座，如果没有她的提醒，这种小细节我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才能意识到。

我想跟她认识一下：“我叫余青鲤，是五房的，你呢？”

前座说：“余蓝昭，三房的。”

“哇，你比我小一辈唉，你是什么灵根？”

“木水土三灵根。”

她也有水灵根，怪不得有经验。

“那你是什么修为啊？”

余蓝昭双臂抱胸，骄傲地说：“练气二层，我已经开始着手打通奇经八脉了。”

看起来她和我差不多的年纪，那她真的很厉害哦。

我热情地邀请她：“要不要和我一起研究怎么提高吸收灵气的效率？”

余蓝昭主动跟她搭话就是为了这个，感觉很有意思又很有用的样子：“好哇好哇！”

我铺开一张空白的纸，很认真地将吸收灵气疏通经络穴窍的动作分解成一个个步骤。

既然积累的过程不能求快，那寻找的过程呢？

如果沙漠里全是米，那不是不用费劲找了？随便捡一粒就能往缸里装？

如果不是沙漠，是海呢？假如四面八方的水都是灵气，我呆在里面，都不用费劲，它们自己就会往我身体里面挤。

余蓝昭听完，目瞪口呆：“你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我兴致勃勃地问：“咱们水灵根在江边修练有助益，如果我去江面上，或者直接呆在河水里，助益效果是不是成倍增长？”

余蓝昭张了张嘴，艰难承认：“还……真有可能。”

“是吧！”我兴奋起来，“回去我就跟娘说，我要租一艘船，去江上修练试试，如果管用，回来我分享给你。”

“不行。”

“唉？”

“不是我泼你冷水。”余蓝昭皱着脸说，“你这法子行不通的。余家族规，没有族长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我昂扬的热情戛然而止。

“为什么？！”我内心的小人崩溃大喊。

“不知道，反正族规就是这样的。”余蓝昭认认真真的，视若平常地说。

不，我不甘心！

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怎么能因为一条族规就轻易放弃？！

我一定要试试。

我要去求娘亲，求她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