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的辅州,有一位勤劳的包子摊老板。为了更好的未来她吃苦耐劳,每天都最早出摊不曾休息。这天有位抱着个襁褓婴儿的客人来到摊前,掏出零钱买了两个包子。
她收钱交货,那位客人将冒着热气的包子拿在手里,直把包子往那婴儿嘴巴上挤。她吓了一跳,旁边有位客人看不下去,一抬手打落那人手里的包子,问:“你做什么呢?”
抱着孩子的客人解释道:“孩子饿了,我想喂她。”
老板和那位阻止她的客人怔住片刻,客人毫不留情地说:“这么大的孩子是吃不了包子的,你懂不懂?”
“是吗?”她疑惑道,“包子而已,人人都能吃吧?”
那位客人伸手捏得婴孩张开嘴来,质问道:“这个年纪的孩子牙齿都没长出来,你告诉我她用什么吃?”
抱着婴孩那人大为惊讶,给怀里作势要哭的孩子顺了顺气才说:“天哪,怪不得这几天她只喝果汁。”
客人嫌弃道:“这点小事都不懂,你是怎么当娘的?”
“这不是我的孩子。”老板和客人俱是瞪大眼睛,那人连忙解释道,“我也不是人贩子,这是我家主人托付给我的孩子,我没有装载抚养幼儿的插件,不知道如何养大她。”
“这孩子没死在你手里算她命大,”客人将孩子抱到怀里掂了掂,提议道,“不如这样,我和你一起养育她,正好我刚从家里出来准备自立门户,你跟我一起打拼。”
“就这样,我和丛芸队长成了朋友。”褚兰在老钱家一百零八家商铺分铺的门前说完她与邬丛芸初见时的故事,面前众人安静了好半天,最后是岑既白第一个来问问题。
“钱家家如其名,钱多得一塌糊涂,是鼎鼎有名的超级大富户,”岑既白一脸不敢相信,措辞须臾恳切地看着褚兰,“你为什么想不开离开钱家自立门户啊?”
褚兰坦荡道:“我不想活在家族的阴影里,我是第三个女儿,上头有两个姐姐,其中一位便是二侄女的母亲。”
“我明白了,”戚红猜测道,“是你们钱家家产太过吸引人,你和另外两个姐姐为了获取继承权不断争斗,终于有一天你厌倦了骨肉相残的生活决定离开家族另谋出路?”
褚兰镇定地摇头:“不是。”
“我明白了,”岑既白猜测道,“你的母亲其实是后娘,她一心将整个老钱家收入囊中,而你就是她最大的阻碍,她派出丛芸队长来暗杀你,你逃到了辅州。但丛芸队长太傻了,你帮助了丛芸队长从而策反了她,对不对?”
苍秾打岔道:“这不白雪公主吗?”
戚红耸肩说:“差别不大。”
“不是。我的姐姐无论是在道德上还是在才干上都很完美,她们完全可以把老钱家发扬光大,我享清福就好。”褚兰叹了口气,“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所以出来了。”
“那么多钱都治不好你的脑袋?这话我可不爱听,你不想要这福气就给我吧,”戚红被这理由冲击得扶住身边的苍秾才能站稳,带众人来的钱易黛一直没发话,戚红道,“一袋钱,你把我们忽悠到这里究竟是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是这样,我娘为了锻炼我和我姐姐的能力,特意分出一个小支部让我们打理。”钱易黛看着褚兰搬开门板,满脸不安地说,“这儿的事原本是我姐姐负责,她这段时间在家养伤,就交给了我。可我经营不善,把员工都气走了。”
这铺子以前上街的时候看见过几次,没想到也是钱家的生意。没想到平时眼高于顶的钱易黛能心虚成这个样子,苍秾暗暗想道,想必是商铺的经营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钱易黛的发言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想:“姐姐说不管我犯了多大的错都会帮我瞒下,但她在养病没空管我。我娘又说要视察这里,总不能让她发现这里一个员工都没有。”
苍秾好奇地问:“那我们具体要做什么?”
褚兰将门打开,钱易黛率先迈进屋子里:“工作不是问题,你们只要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假装在努力工作就行。”
“这方面我们是专家,”戚红小跑着追到她身旁,问,“待遇呢?你能给我们多少工资,这里伙食怎么样?”
“工资的事情好说,伙食嘛……”钱易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我这张绝美的面容你们应该吃不下饭吧?”
苍秾当即转头要跑:“这忙我们帮不了。”
“别走别走,伙食的事我没办法,因为做饭的阿姨也被我气走了。”钱易黛扑过来拉住她,拽着苍秾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道,“工作的事你们完全不用操心,问题都由我和三姨妈去解决,你别走,我封你当部门主管。”
苍秾没再要走,岑既白赶紧问:“那我呢?”
“你……”钱易黛想了想,“你就当小组组长。”
“哇,小庄主都变成小组长了。”眼见那两人瞬息间完成升职,戚红期待地问,“我能干什么?”
“你?”钱易黛审视她几圈,“照你这样的当那个给主管和组长倒茶的狗腿子都算抬举了,随便当个什么吧。”
戚红气得吐血,高声问:“凭什么?”
“行了行了,闲话少说。你管你是什么身份,不都是虚度光阴白拿钱的吗?”褚兰出声打断这边的谈话,拉过钱易黛说,“麻烦还得让我来解决,你们就自己玩着吧。”
钱易黛做过许多糊涂事,但找来褚兰当救兵却是非常明知,反正褚兰是爱操心的性格。钱家家大业大,就算是最普通的商铺也宽敞精致,一个房间里容下十个人都没问题。
桌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大概许久没人打扫过。苍秾打了一下面前桌上的算盘,那算盘珠子竟然一弹就碎成两半。岑既白往座位上一瘫,苍秾问:“绒线铺的工作你不管了?”
“有玄生帮我看着,一两天不是问题。”岑既白伸手拉抽屉,“小组长每天都干些什么呀?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抽屉里孤零零躺着一本簿册,岑既白将其拿起来,细细看清写在封面第一页的几个字:“仓库存货清单。”
这本册子有足够半个手掌厚,戚红和苍秾都凑过来看。苍秾道:“看来她们钱家不单是做钱庄,还搞进口生意。”
岑既白胡乱翻过几页,戚红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啧啧称奇:“怪不得一袋钱要叫褚兰来帮她解决麻烦,琉球来的海鲜在仓库里放了三年?咸鱼都得变成咸鱼干。”
“我看看我抽屉里放着什么。”戚红来了兴趣,跑到自己的座位上翻了一下,果然找到本册子,掂了掂重量一看,“清仓计划书?还是四年前的老古董。”
岑既白和苍秾又凑来这边,戚红也乱翻几页,苍秾震惊道:“她们部门从四年前就计划好要卖掉这批海鲜,直到今天都没有成功?部门主管是干什么吃的?”
苍秾回到工位拉开抽屉:“《恶魔上司的契约情人》。”
岑既白和戚红兴奋地冲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话本:“不愧是主管,这不比计划书和清单有意思?”
“我算是知道这个部门是怎么玩完的了,一袋钱她们也不知道管管。”苍秾心累地仰头活动活动脖子,“她所说的麻烦大概就是这惨不忍睹的业绩和亏空,再熬下去那一堆咸鱼干就要成她们家的传家宝了,old money配old fish。”
岑既白和戚红没接话,苍秾发觉身边空空荡荡,四下里寻找这两人:“你们在干什么?”
戚红和岑既白拿着话本挤在一张凳子上,岑既白看着书页上的情节赞赏道:“这剧情挺别致,主角是一名办公室里的小职员,误打误撞跟严肃的顶头上司达成了婚姻关系。我猜后面一定会假戏真做,上司有童年阴影和情感障碍,主角这种傻白甜的人肯定是她的理想型,然后开展办公室恋情。”
戚红高深地摇摇手,反对道:“非也非也。你看这个上司穿风衣喝牛奶喜欢拉小提琴,这都符合变态杀手的特征。而且她有童年阴影和情感障碍,更容易误入歧途,主角这种会平地摔的白痴在她眼里跟废物垃圾没区别。”
“怎么可能是这种剧情?”岑既白翻到最后一页,看了几行字惊恐万分,怀疑地看向戚红,“还真是?上司用藏在琴盒里的剑砍死了主角,契约情人是当地县令,专门包庇上司的罪行?还真是字面意思上的恶魔。你看过这本书?”
戚红澹然一笑,端坐着说:“没看过,但是我看到故事的第一眼就能捕捉到各种细节,平常看人也是很准的。”
苍秾无语道:“你们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岑既白和戚红抬头看她一眼,戚红呿一声,站起来去拿杯子:“口渴就直说嘛,我这就去给你倒茶。”
她从柜子顶部拿下来个蒙尘已久的木杯,一脸没干劲地转去茶室。岑既白继续看话本,一副不想工作的模样。苍秾心里闪过几个想法,转身跟上去倒茶的戚红。
戚红大步流星往前走,踩在地板上都能看见被衣摆扫开的灰尘。总觉得这地方不太干净,戚红想着,在茶室的柜子里找到装茶叶的木盒,余光瞥见门口站了个人。
这里还有别的生物?戚红动作顿住,小心翼翼地往门外瞟,只见表情僵硬的苍秾杵在门外。戚红松了口气,推开木盒的盖子道:“你差点把我吓死,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苍秾慌张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戚红用一种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扫视她几眼,把茶叶装进杯子里道,“那你还跟着我?”
苍秾走进屋里,顺手拉上房门。她还是没有开口,戚红了然道:“看得出来你有个难以启齿的烦恼。”
苍秾当即抬头:“你怎么知道?”
“不然怎么解释你偷偷跟我到这里来,难道你有跟踪别人的喜好?”戚红神色自若地倒水泡茶,笑着走到苍秾面前说,“倘若是普通的问题你大可以当面找小庄主和我说,不至于偷偷摸摸的。所以你一定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苍秾还是没说话,戚红觉得有些不妙,直截了当地说:“告诉我我说得对不对,如果不对的话你最好解释立刻清楚你为什么跟着我,否则我就喊人过来了。”
苍秾在腹中打好草稿,问:“我想问问你,被红线控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你真的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
“不记得。”戚红答得果断,“你问这个干什么?”
苍秾警惕地检查过茶室,确保屋里只有她和戚红两个人,这才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帮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