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天 第8章 坠楼

2011年6月15日，青州。

高考刚刚结束，城市街道上多了不少年轻活跃的身影，叽叽喳喳，像一群重获自由的小鸟，夏日炎炎，混凝土浇筑的路面上热浪升腾，泛着暑气。

“阿姨，现在是红灯，您先候着，”常潇一只手拦住路边脚程飞快的老年人，口气十分和气，“现在是暑假，交通事故高发，您老多小心。”

“年纪轻轻的，净说丧气话！”白发老奶奶瞪了他一眼，“你还是警察嘞，成天恐吓我们老百姓！”

常潇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绿灯亮起，白发老奶奶没好气地敲了敲拐杖，急火火地穿过马路。

烈日当头，常潇擦擦脸上的汗，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哎，这不是常潇吗，怎么在这儿呢？”

他转头一看，这人正是自己的高中老同学蒋胜阳，也是自己在市局的同事，几天前才打过照面。

蒋胜阳拍拍他的肩膀，态度热情：“咱俩不刑警队的吗，你怎么忙这差事来了。”

“交警队人手不够，我替人家帮个忙，”常潇说，“我也是刚来的，不碍事。”

“你这执勤地点选的不好，”蒋胜阳说，“在省重点旁边，他们高二学生暑假要补课，一会儿放学有你受的。”

“都当警察了，还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常潇说。

蒋胜阳低头看表，说：“这个点了，你估计也快下班了，我跟你一块儿去实中门口看最后一班，结束咱俩出去吃个饭。”

“也行。”

两人大步向前，一路聊着，几分钟后就到了学校门口，放学铃声已经响了，学生陆陆续续从大门走出来，路上交通霎时变得拥挤起来。

常潇跟蒋胜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正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那声音的来源似乎就是在学校里，极为凄厉，音调之高，连路上的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此声一出，原本还算平静的马路上忽然喧声四起，窸窸窣窣的非议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来，有人踮起脚，还在朝学校里看。

“谁啊这是，喊这么大声。”

“不会是有人跳楼吧……”

“你别说，实中是省重点，跳楼的学生可多了，倒不稀奇。”

风言风语说个没停，常潇蹙眉，和蒋胜阳对视一眼，大步流星跨越马路，直奔校门口。

亮出证件，两人一路疾行，暮色之下，校园内非议声四起，他们顺着人流交汇的方向大步走去。

穿过一道紫藤萝长廊，白色花瓣从天而降，前方喧哗，拨开人群，现场映入眼帘。

红，刺眼的红，攀缘在地，像河流一样向外蔓延。

年轻的女孩躺在地上，脑后是一大片鲜红的血液。

常潇环顾周围，惶恐不安的人群中，一个女孩穿着白裙，颜色很突出，在校服扎堆的学生中格外显眼。

她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面色发白。

常潇低头看表。

现在是北京时间2011年6月15日下午六时二十分整，省重点青州市实验中学发生了一起高坠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