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效应 第13章 你还记得秦一的声音吗？

卫宜嘉听到秦不迟这话面上没有特别惊讶，依旧是那副柔和的神色，她当医生这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症状，也研究过各种类型的文献。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开始就能在秦不迟努力隐瞒之下，依旧察觉到秦一的存在——即使那个时候她和秦不迟只交流过一段时间。

“小迟，你还记得秦一的声音吗？”

卫宜嘉的话让秦不迟的期冀停顿了片刻，随后他的大脑不停的开始发掘他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他们的交流是纸条，是文字，那个时候他还不具备录音的条件。

即使有，秦一的声音，也只会是他的声音。

他怎么会记得秦一的声音呢？

如果那个人是秦一，那么他怎么会拥有，秦不迟可以听到的，和陈初一样的声音。

他骤然泄了气，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足以打倒他构建了许久的希望的围墙。

这堵墙本身就充斥着各种逻辑错误啃噬的漏洞，岌岌可危。

“秦一的出现，一开始我也觉得有点疑惑，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小迟，秦一他太过于标准了。”

卫宜嘉罕见的露出了一点疑惑的神情，她的眉头皱着，眼神因为思考变得有些陌生，空洞。

“标准，我不知道这个形容词对不对，这么多年，我看过很多关于第二人格的资料和文献，也治疗过很多，和他们的第二人格交流过，但我第一次见到秦一这样的，从诞生到消失，都像是设定好的一样。”

“标准？”秦不迟不解，隐隐约约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点真相的苗头，所以他继续追问，“为什么这么说？设定好的一样是什么意思。”

“那是……”卫宜嘉回忆起他和秦一那一场对话，她好像刻意把那段对话遗忘了，而在今天秦不迟提起自己的推测之后，秦一的话好像重新冲破某种锁定真相的桎梏，又一次直击她灵魂深处。

“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来没有想起过呢？”卫宜嘉突然喃喃自语，“这个世界是……”

就在秦不迟努力想听清面前卫宜嘉越来越小的声音想表达什么，后面的话却戛然而止。

像是她脑子里那个念头只停留片刻，随后就被什么东西再次掩埋。

卫宜嘉从那个回忆里回过神，又恢复了那副柔和的神色，好像刚刚的失态只是秦不迟的错觉，可他分明看到了卫宜嘉回忆起秦一时异样的神色。

“卫阿姨，您说秦一像是设定好的一样，是什么意思，还有您刚刚说的……”他没听清后面卫宜嘉再说什么。

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秦一当初都发生过什么。

“哦，这个啊，当时秦一这样从出现到消失都带有强烈自我意识和目的例子我头一次见到，没什么经验和资料可以参考，还想着会要很长一段的时间。”卫宜嘉说到这突然有些伤感，“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明确知道自己会消失。”

秦不迟还想问什么，卫宜嘉却突然打断了他下一步想开口的动作：“小迟，不管是秦一，还是岁岁和我，我们都希望你能不陷在过去里，我知道你希望那个人是秦一，但是秦一离开的那一天，我想他就没有回来的打算。”

“你听到的声音，也许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卫宜嘉安慰他，“人类的思想和大脑的潜能是目前我们无法完全探索的领域，每一种现象的出现，必然会有它出现的道理，在它没有对你产生威胁的前提下，和它和解，然后忘掉它。”

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秦不迟只能被迫点到为止，但卫宜嘉刚刚的异样还是被他记在了心里。

她和秦一一定有什么在瞒着他。

两个人没有再讨论这些，而是聊了点家常，将这个插曲轻轻的揭过。

秦不迟还苦中作乐的整了一出恶作剧，具体体现在柳睢回来的时候——劳累了一天的柳睢刚放下自己手里的外套，就听到背后传来的打趣的声音。

“回来啦，岁岁哥。”

柳睢都不用转头都知道这个做作的声音是秦不迟，他感觉自己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最后无奈的笑笑，然后加入了这场幼稚的活动里：“是啊，秦早早。”

“咦～”秦不迟夸张道。

卫宜嘉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拌嘴，笑着招呼他们两个来吃饭。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秦不迟这个样子，她心里总觉得有一层雾挡着什么，阻止她记起什么。

她刚刚，在想什么呢？

“妈？”柳睢见她发愣，忍不住出声问，“怎么发起呆了？”

秦不迟也将视线投向了发呆的卫宜嘉，他还记得刚刚卫阿姨难得失态。

“哦，刚刚在想事情。”卫宜嘉笑了笑，“过几天有个交流会。”

“别都看着我，快吃饭。”卫宜嘉轻巧的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但这顿饭秦不迟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谁又不是呢？

柳睢担忧秦不迟去雨林的安全，卫宜嘉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而秦不迟自己也活在逐渐接近的巨大谜团里。

三个人看起来其乐融融，却又各怀心思。

回去之后的秦不迟心里那一个无端起来的念头愈加强烈——如果他想找到真相，那么他一定要前往雨林。

和沈霖时的拍摄合作进展很顺利，看得出他的经纪人管他管得很严，不知道是不是妆造原因，比起颁奖典礼那天，沈霖时好像又瘦了一点。

秦不迟见到他的时候，沈霖时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像个被雨打折的向日葵，一米八几的个子看起来萎靡不振的。

“迟哥！”沈霖时见到他还开心点，提起了精神，像看到什么稀罕物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旁边有人在给他化妆，估计他都要扑上来了，“迟哥，你终于来了。”

“来了。”秦不迟有点招架不住这种热情，但见到沈霖时这种小孩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最后居然开了个玩笑，“霖时，怎么看着胖了不少？”

经纪人当然知道这是在逗沈霖时，但很配合的将视线投向了沈霖时。

目光如炬，让沈霖时下意识就僵硬了身躯。

“迟哥，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呢？”沈霖时夸张的哭喊，“我这几天吃菜叶子泡健身房都快疯了，怎么可能又胖了。”

说完，他转头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有点婴儿肥的脸颊肉都消瘦了不少，他本身五官就立体，这样一看更是精致的像画一样。

不由自主的，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这多帅啊。”

随后自己也认同自己，然后透过镜子对着面上认真实则憋笑的秦不迟语重心长的道：“迟哥，不是我说你啊，病态审美不可取，我不能再瘦了。”

一时不只是秦不迟，连一旁看起来严厉的经纪人也笑出了声，化妆师早就在沈霖时自恋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沈霖时就这点好，自信，自信的甚至离谱。

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确实很好玩。

“行了，不逗你了。”秦不迟把摄影设备拿出来调试，“是太瘦了，等拍摄结束请你吃饭，给我们大明星好好补补。”

沈霖时那边也结束了，闻言先是看了一眼经纪人，得到了一个认可的点头后，立马一个箭步冲到了秦不迟面前。

“迟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沈霖时看起来很兴奋，精神状态也比之前好上很多，秦不迟知道，接下来的拍摄会很顺利了。

他们找上秦不迟，本身也是因为秦不迟对于人像有自己的一套审美，他拍出的照片，人物总是会有一种独特的，温和又阳光的气质。

有时候这也是他自己内心的一种映照。

得益于终于不用再过那种啃菜叶子泡健身房的煎熬日子，沈霖时接下来的拍摄异常配合。

无论是潇洒恣意的世家公子，还是懵懂的衬衫少年，经纪人看着成片，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没错——沈霖时和秦不迟配合到一起，就是能让沈霖时样貌外形上的那种特点发挥到极致。

再加上秦不迟此次获奖，两个人合作，对于沈霖时和秦不迟两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双赢的局面，经纪人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看着还在拍摄的沈霖时。

他总会给沈霖时选择一条正确的路，就像是命里注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