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OL生存笔记 第9章 哑犬

【当前任务已完成，获得荣誉点数5。】

【任务已更新：寻找“哑犬”。】

李满很快地收到了鹿葭发来的定位。他打开导航软件搜索，从家里出发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今天林天空放假，他在想要不要干脆带对方一起去，这样自己倒省下了交流的麻烦。

“满哥，把我当工具人了。”林天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嗯。”

“居然承认了？！”

“如果你不去，我只能把自己包成叙利亚悍匪再去和人说话了。”李满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黑色围巾包在头上缠了几圈，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应该是一只眼睛，因为李满的刘海是完全把右半张脸盖住的。

林天空信以为真，“我知道了，我去！”

地铁六号线的乘客很少，李满挑了门边上的座位，把头靠在隔着座椅和车门的玻璃上。在重生后的这几天里，李满已经确定了他所处的地方就是生前的C市——但为什么没有雪？难道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还是说我已经真的死了，只是穿越到了时间线相同的平行空间？

思考这些问题令他疲惫，他只能放空大脑，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在乘车的过程中，李满拿出手机翻了翻waste land的最后几话。剧情的骤然改变是从最后一话开始的，先前的剧情刚刚画到一半，便直接衔接上了结尾，邱研死亡，夜渊和鹿葭在任务中失踪，随后便是那片荒凉的废弃之地了。

“突然仓促地结局……”

这部漫画是没有盈利的，也并不是属于某个工作室的作品，不存在被腰斩等外力因素的可能性。如此一来，这便是由于作者个人的原因吗？

难道哑犬已经知道他们来到了现实世界，所以……很害怕？

李满被林天空推了推，“到终点了，满哥。在想什么？”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想了一路这件事了，急忙站起来下车，他们还需要再倒一趟轻轨才能到达N大。

站在校园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说是要找人，但是我们只知道名字，连他在哪个学院都不知道啊……？”问过门卫进入的方法后，林天空把身份证按在刷卡器上，随着滴滴两声，行人入口的门自动打开了。

李满也照办，二人一起走进了空旷的校园内。已经临近寒假，路上的学生很少。

再问鹿葭？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对他来说，打字交流比说话简单不少。李满曾做过一个形象的比喻——打字是“回合制战斗”，说话是“即时制战斗”。哪一个更轻松，显而易见。

【应该是在美术学院吧？不过我也不太确定。】鹿葭回复。

……和白宇轩一样不靠谱啊。李满扶额，这下只能靠自己找了。偌大的学校，他上哪里找一个根本没见过的人去？

况且……他说不定已经放假回家了……

“啊，大学原来是这个样子呢，满哥上过大学吗？”林天空好奇地四处张望。

不是他的任务，他也没必要有什么危机感，李满想。

大学啊……在这个账号的记忆里没有。但在上一世，他大概、可能是读过几年的。

李满发现，自己前世的记忆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被擦除。

“没上过。高中毕业就开始专职画漫画了。”他说。“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那个人吧，别问我的事了。”

他不确定其他玩家和自己的创号方式是否相同。如果相同的话，那也太可怕了——那就说明，在今年的第一天的零点，同时有24个人死掉。

“嗯……总之……先去问问路，去教学楼和宿舍楼看看吧。”

“他叫什么来着……志……天朗？”李满努力回忆起了鹿葭说给他的名字。二人边走边聊着，不知不觉穿过了正对着大门的大型雕塑，美术学院离这里很近，但已经没有人进出。

不会真的放寒假了吧。

“满哥，那个人好像在往这边来。”林天空注意到了李满身后有个人影，正在朝他们的方向快步走来。

李满回头。那人身上穿一件显眼的克莱因蓝色羽绒服，戴着蓝色棋盘格的围巾，一头短发也是灰蓝色，李满从远看去，感觉他像是一个会行走的巨大蓝莓。他左手拎着一个布袋，一条长棍的尾端因为塞不下而露了出来，右手还抱着一个抱枕。

他的脚步很急，但在距离二人不远处便拐了个弯，走上了右边的石板小路。

“他……不会就是吧？”林天空说。

“跟上看看。”

那人一路进了标有服装楼的二层建筑，教学楼里空无一人，为了不被怀疑，李满和林天空等了一会儿才蹑手蹑脚地跟进去。

往左走的话，里面有一扇门虚掩着，想必那人便是进入了这里。二人不敢直接进去找，只能装作没事一般在附近闲逛，眼睛却始终注意着那扇门的情况。

过了几分钟，他走了出来。

手中的布袋变空了，他锁上门，转头精准地找到了李满的方向，似乎瞪了他一眼。但他什么也没说，径直拉开大门，掀开厚重的帘子走了出去。

被发现了。

“请等等！”

是林天空先追上去的。那人背对着他沉默着，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我只是想打听一个人，请问你认识志天朗吗？”

听到这三个字，那人皱着眉转身，眼神里似乎多了些敌意。他低下头，在口袋里翻找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写了几个字展示给他们看。

【找他做什么？】

他不会说话？李满想。林天空还在继续追问，“我们想问一下关于他的漫画的事情……”

【我就是。】

志天朗接着写。【我没什么可说的。】

“嗯，就是，有一些……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的事，但是，还是请你听我们说好吗？”

【这里冷去室内。】

他瞟了一眼旁边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李满，写下了这一句话。

三人坐在了书店的自习区，现在正是期末周，座位几乎被占满了。李满开门见山：“waste land，为什么突然结局了？”

他的说话方式和林天空截然不同。

【因为我不想画了。】志天朗写字的时候，指尖在轻轻地颤抖，不知道是在外面冻的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的字很漂亮。

李满和林天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着，他在撒谎。

“啊，那个，为爱发电的作者的话，确实是会有放弃的呢。”林天空尽量温和地对他说，“但是，还是有人在等待着你的……”

【没有人看。】

【没有人看我的作品，我做的事情没有意义。】这句话的字迹比先前要凌乱。

“邱研死了。”李满说。

【这是他的结局。】

“不，我是说，邱研在现实中，真的死了。”

志天朗缓慢地抬头。李满本以为他不会相信自己的说辞，毕竟，他也没有直接的证据给对方看。但志天朗握着圆珠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