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入对方家中,陆匪便不着痕迹地将这一居室的格局观察了个大概。
对方明显独居,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整洁,是个细心自律的女人。
陆匪目光不经意扫过了靠窗的书桌,见到上面放置着一个有些年头的相框。
而里面的照片,是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性,其中偏稚嫩一点儿的便是汪女士,而另外一个端庄大气黑发黑眸的美人,便是……
陆匪忍不住攥紧了掌心,视线艰难地从相框上移了开去,最终聚焦在走在身前的汪女士上。
他找了这个跟他母亲有关系的女人十多年,最近才获得了她准确的信息。
对方用尽一切手段整容后隐姓埋名生活在了一个小镇子里,原名叫做兰络,是他母亲的实验助理,现在叫做汪宜。
“你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去。”汪宜朝陆匪温柔地笑笑,便去了简易的茶水台泡茶去。
陆匪友好地朝她点点头,“谢谢。”然后往沙发上坐了下去。
亚撒也挨着陆匪坐下,目光流连在这个女人身上,“她会知道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陆匪嗯了一声,神情也渐渐沉冷下去。
汪宜很快倒了水过来,放在陆匪面前的茶几上。
她拖了把椅子在陆匪面前坐下,很开门见山地问道:“陆律师有什么想问的问题?”
陆匪嗯了一声,然后拿过了随身带来的那个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了几份文件来,看起来倒真是像是来收集证据的。
他翻了一下文件,然后又取了录音笔出来打开,开始煞有其事地询问起汪宜案件的细节。
陆匪早就掌握了关于汪宜的所有信息。
不久前对方给一个高中生做家教的时候,被对方泄愤似的暴打了一顿,住进了医院。
验伤结果足够提起诉讼,不过对方在寻求法律帮助的时候,却被XX律所放鸽子拒绝了。
打人的高中生家在镇里有点儿关系,不仅拿钱摆平了法院,还出钱说服了XX律所拒绝给对方提供任何服务。
是以,对方受到的伤害需要得到的赔偿和公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件事也成了汪宜心里过不去的一个结,陆匪便是借用了这件事为突破口,来接近对方的。
十几分钟后,陆匪便大概收集好了信息。
汪宜旧事重提已经说出了泪花,人似乎也更加抑郁,像是随时都可能破碎一般。
“陆律师,真的麻烦你了,我只希望我受到的不公能够有个结果,哪怕是一句道歉。”她哽咽着说道。
陆匪嗯了一声,承诺道:“我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亚撒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女人,却是有些看不透对方。
而她现下的这番模样,也让人忍不住好奇,当年实验室为什么就突然中止了实验,解散了实验室,而所有相关的人都四处离散。
这一件件的事,实在是充满着疑点。
等陪陆匪做完这件事后,他便回封靳那里去,让对方帮忙一起查找当年那个实验的相关信息。
得到陆匪真诚的回答,汪宜十分感激地笑了笑,她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吓得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擦了擦。
陆匪看这一幕看得五味杂陈。
年幼的时候,他也偶然见过汪宜几次,然而二十多年过去后,对方不仅变得沧桑病弱,也再没有了一个科研人员的意气风发,也认不出他来了。
“汪女士。”陆匪突然喊道。
汪宜被他的严肃突然吓了一跳,有些紧张起来,赶紧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陆匪纠结一瞬,决定还是循序渐进地来。
他又笑着问道:“我刚刚进门看到了您书桌上的照片,是您年轻时候的吧?都穿着白大褂……您以前是做科研的?”
听到这话,汪宜全身瞬间紧绷起来,目光也立刻充满戒备地注视着陆匪,“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匪再放轻了一些声音:“我是看您旁边的那位女士比较眼熟,她的面容实在是太有辨识性了,好像是当年比较出名的宇宙物理学博士缪钟秀,媒体采访的时候,她总是打趣她要像她的名字一样‘造化钟神秀’,竭尽全力探索宇宙的奥秘。”
听到这番话,汪宜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然而眼中却瞬间蓄满了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顺着她有些干涸的面颊缓缓滑落,滴落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竟……然有人还记得缪教授,你到底是什么人?”汪宜缓缓反应过来,却是更加警备地盯着陆匪。
同时她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显而易见地恐惧着他,或者说是恐惧着陆匪会带来的变化。
看到汪宜思维转变得那么快,已经开始怀疑起他,陆匪也便不再伪装。
他伸手摘下金丝边眼镜,气质也徒然转化,身为律师的儒雅精英风范立刻被威严和冷酷所替代,又变成了那个偶尔出现在军事新闻上人人皆知的强势危险的男人。
汪宜看着完全发生变化的陆匪,再次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而从让对方进门时,她就察觉到的那份让人疑惑的熟悉感,也突然有了解释。
“我是陆匪,缪教授唯一的儿子。”他沉沉道。
汪宜却惊得猛地站了起来,大力地起身导致椅子撞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她带着恐惧紧紧地盯着陆匪,身体更加颤抖起来。
“你、你为什么能找到这里?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汪宜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些陆匪前来的目的。
但是她的表现看起来对此很是抗拒,甚至精神开始癫狂起来,瞳孔都有了细微的涣散。
陆匪斟酌着用词,尽量不刺激到对方,缓缓道:“我希望您能对我母亲的死亡真相提供一些线索。”
“我不知道!”汪宜突然惊叫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白里渐渐充斥起红血丝来。
陆匪不禁皱了皱眉,只觉得现在的汪宜情况十分棘手。
关于对方的信息里,有对方抑郁症和焦虑症的诊断,结合对方现在激动的状况,她精神失控的可能性很大,不能再刺激到她。
看来只能先把人带走再说。
然而还没等陆匪开口缓解氛围,汪宜又抱着脑袋歇斯底里地惊叫起来:“你不应该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要再问我了!我已经熬过了二十多年,让我死也带着这个秘密走吧!”
乍然听到这话,陆匪的心头顿时一惊。
果然他母亲的死亡有内幕。
他忍不住道:“那个让您必须保守秘密的XX高层已经死了,只有您知道真相,他不会再威胁您。”
“跟这无关!”汪宜尖叫得都破音了,“没人能接受那个事实,我、我只是看到了一点点,一点点……我好痛苦……好痛苦……”
闻言陆匪也忍不住站了起来,他紧盯着对方,隐忍着情绪尽量冷静道:“是跟针对地球的实验有关是吗?是灭口,还是……”
“别说了!”汪宜立刻打断了他,她痛苦得眼睛已经通红,湿润地噙着眼泪,目光死死地钉在陆匪身上,又像是穿透他憎恨什么仇视的人。
陆匪还想继续问下去,不想汪宜突然捂着胸口弯下了腰去,嘴里流泻出痛苦的呻.吟,然后虚晃着身体倒在了地上。
“汪女士!”陆匪赶紧过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一直在旁观的亚撒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晕倒,便赶紧检查了对方的情况。
只是瞬息,亚撒便沉重道:“是急性心梗。”
说完不等陆匪反应,便赶紧给对方进行心脏细胞组织再生治疗。
陆匪被汪宜的突发状况吓了一跳,看着对方双眼紧闭的模样,眉头紧蹙着。
他强势且冷凝地跟亚撒道:“一定要让她活着。”
亚撒担忧地看了陆匪一眼,安抚道:“她会没事的,你也要保持理智。”
陆匪沉重地嗯了一声。
汪宜在亚撒的急救下活了下来。
不过她精神一直不好导致身体一直虚弱,醒来后也是病殃殃的。
最重要的是,对方好像出现了记忆错乱和选择性失忆的问题,不记得了自己,也不记得了缪钟秀教授。
陆匪苦苦寻找的线索被迫中断。
这样情况,陆匪只好带着汪宜直接去了第二区的主城维城,将她送去第一人民医院接受检查和基础的治疗。
等对方情况稍好后,再带着返回京城,找信任的人看护着直到彻底好起来。
医院走廊尽头,陆匪正站在那里联系手下的人,简单说明情况后,便让对方亲自带人过来将汪宜带走。
正好这个时候,赫拉德中将那里也发来了讯息,让陆匪尽快返回驻扎基地处理事务。
亚撒此刻正在检查室里帮忙看着汪宜。
对方的忧郁似乎更胜从前,且失去部分记忆后,她人变得更加茫然混乱,面对医生的询问,也常常沉默不言。
医生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给她做了一些生理上的检查。
亚撒思索着能不能牵引着对方的精神做一些心理疏导,对方只有精神好起来,身体才能好起来。
精神身体都好了后,选择性丢失的记忆也许很快就会被找回来。
不过精神没有躯体好进行再生修复,它是组成人类最为关键的东西,四维体可以控制精神,但却无法精确地去修复精神。
人脑构建了一个庞大的精神网络,犹如迷宫错综复杂,只有本人拥有最终权限任意调取信息,而外来的力量只能够对精神网络下达最基础的命令。
就算能修复受损的精神网络,也不能确保本人能正确使用权限钥匙。
亚撒若有所思,对此钻研起来。
他觉得他的四维体能力也有待开发,万一真能治愈汪宜的精神疾病呢。
检查结束后,汪宜被暂时收入到了病房里去,医生给她挂上了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汪宜情绪不高,也没有激烈的反抗,倒是配合得很顺利。
医生建议陆匪等汪宜身体恢复一些后,再将她送去专业的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对方的身体机能会随着抑郁症和焦虑症的加重变得更加虚弱,很不利于治疗,且对方脑部的一些检查结果也显示有精神分裂的先兆,更是加大了治疗难度。
陆匪认真听了,将这些注意事项同步发送给了过来接收汪宜的手下。
傍晚时分,接洽汪宜的手下便带着一个私人医生来到了医院里,将汪宜接走了。
陆匪没有跟着返回京城去,而是打算从维城的跃迁中转站转到第二区的跃迁总站,直接返回驻扎基地去。
回临时下榻的酒店收拾一番后,陆匪便准备启程。
然而却被亚撒叫住。
“我可能没法跟你一起回驻扎基地了。”亚撒有些遗憾地说道。
闻言陆匪一愣,随即眼眸锋利地盯向亚撒,“为什么?”
但其实陆匪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回去,无非是对方要去查关于地球实验的事情,还有回去封靳那里。
亚撒直言道:“去找地球冰封的线索,如果你觉得我有危害的话,大可不必,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不会动任何T星球的人。”
陆匪不禁皱紧了眉,“我不是说这个。”
其实他很想跟亚撒坦白询问,对方为什么要附身在封靳身上。
他怀疑过是亚撒早就知道了针对地球的实验跟封家有密切的联系,所以他才会附身在封靳身上。
但是最近看亚撒对这个实验的了解,似乎那个时候对方还不知道实验跟封家有关。
陆匪犹疑了几秒,却听亚撒又道:“其实我希望你能帮我,就算是爱莫能助,也不去阻止我。”
这话让陆匪一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
他道:“我不是要阻止你。”
亚撒静静地注视着陆匪,沉默着没有说话。
陆匪被他充满期望的目光看得心情烦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然而就在这时,酒店窗下突然传来骚乱声。
陆匪神思警觉,立马凑到窗边往下看去。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酒店对面的大商场突然传来了接二连三的爆破声。
随即灰色的烟雾便涌了出来,吹散在路灯昏黄的路口上。
紧接着,但凡接触到烟雾的人都痉.挛地倒在地上,只是须弥之间,那沾染到烟雾的皮肤便焦黑碳化。
“是毒气袭击!”陆匪大惊。
陆匪:每次都差一点点(快哭了)
亚撒:(抱抱)(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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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03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