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山洞里,他抱着她给她取暖,她跟他讲了她的家事,他第一次了解到了她笑脸背后的坚强与隐忍。kanshushen
他们听着雨声促膝长谈,雨过天晴,她对着彩虹许愿,希望他早点会笑……
雪越下越大,他满头青丝逐渐变得花白,黑色的斗篷也染上了一层白霜。但他好像毫无察觉,顶着严寒将他们走过的路一一重复。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在发泄。对她的思念太浓太烈,压抑了太久,他需要一个宣泄口来发泄一下。
虽然……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那刻骨铭心的思念不曾削弱一点。
等回到血歃宫天色已经擦黑,他草草用了两口饭,就又来到了书房。
本来想着用看书转移一下注意力,但眼睛明明盯着书中的文字,那些文字却丝毫进不到脑子里面。
他无奈放下了书本,伏到书桌上轻轻闭上眼睛,脑袋不受控制地又回想起了往事。
思绪回到那日,他在书房苦读,那女孩在一旁为他磨墨添香,跟他说,以后她要陪着他……
(“漫漫长夜,孤冷凄凉,哥哥一个人读书一定孤单吧?不如我以后每晚都来伴你读书吧,也算是有个伴儿。”
“哥哥,我想起了一首诗。”
“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
还记得这句诗,曾深深地惊艳了他的心,从未有哪句诗让他有如此大的触动。
一阵寒风透过没有关严的窗户吹进屋里,残忍地将他从回忆中带回了现实。
他睁眼,望着这满屋子的寒冷,心如刀割。
“寒风瑟瑟伤心案,不见红袖……添香来。”他心碎地轻喃,两行清泪滑落脸庞……
唉,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又是一个寒夜,贺玉兰房里灯火通明,岳修鸿坐在一旁,母子两人愁云满面,像是遇到了什么格外棘手的难题。
岳修鸿刚刚收到消息,那姜氏女听他们的话以死相逼,倒也成功让他的大儿子妥协,同意和他娘一起来这里了。
可是那姜氏女心眼多,居然要求岳府里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大夫人二夫人她都容不下。如果不答应她就不过来,更不会让儿子认祖归宗。
贺玉兰转转眼珠子,道:“她的意思是让你把宋雪茹和罗芝倩全都休掉?可怎么能行?休妻休妾可都是大事,没有个由头怎么休她们?传扬出去对我们的名声可是大有不利啊。”
岳修鸿也是长吁短叹,“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是什么贪图美色之人,宋雪茹我就把她视为眼中钉,要不是家产都还在她名下,我早就容不下她了。这罗芝倩嘛……也不过是个暖床工具,不碍事还能留着她做个摆设,这耽误我的后代回来可就用不着她了。”
“宋雪茹还好说,本来就活不长了。就这罗芝倩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心机深沉刁钻古怪,要是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休了的话,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家生意兴隆声名在外,她要是到处一闹可是影响颇大啊。”贺玉兰若有所指。
“嗯……娘的意思是如果真要清理后院不能休她,而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岳修鸿猜测。
贺玉兰阴险地勾勾嘴角,“儿子果然聪明,依娘之见,罗芝倩这种人要么留在府里,要么就让她永远消失,干净利落。”
岳修鸿点点头,应和道:“说的是,那就想个计策除掉她,那岳云娣怎么办?”
贺玉兰想了想,狠辣道:“儿子,闺女都是赔钱货,要来也是倒贴钱,你不用感到可惜。而且岳云娣是个什么角色你我都知道,小小年纪心思可是比她娘还要狠毒呢。你如果除掉她娘留下她,凭她的个性,你认为她会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吗?”
岳修鸿也赞同,“嗯,娘说的对,她虽年纪小,但杀人陷害手段高明,留下她也是个祸害。要么她和罗芝倩都留,要么都消失!”
“嗯,就算你大发慈悲不除罗芝倩母女,那母女心里可是想着你的家产呢,要是你儿子一家来了她们不还得闹翻天?她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家里一定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有道理,必须除掉她们!”岳修鸿决心又深了。
贺玉兰叮嘱道:“一山不容二虎,想个办法吧,慢慢来,我们做生意的名声最重要,一定不能落人话柄。反正路途遥远,我孙子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只要在他们来之前,把你后院打扫干净就好了。”
“好,宋雪茹那边也是,那娘们儿倔得很,岳萝衣也不是好惹的,她们是不可能主动把家产都改到我名下的。依儿子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母女全都除掉,到时候不管家产是在她们谁的名下,她们一死,我就成了理应的继承人。”
“哈哈,好,无毒不丈夫,心不狠江山不稳,儿子真是有魄力。那我们母子就一起想办法,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好主意,让她们四个碍事儿的全都消失,好给我孙子腾地儿!”
“是,那娘,我去回信给那姜氏女,就说答应了她的要求,让她即刻带着儿子过来?”
“嗯,去吧,快去,我都已经迫不及待见到我那大孙子了。”
“好。”岳修鸿转身快速离去。
夜里天空慢慢飘起了小雪,天气越发寒冷。
房间里本已熄灭的蜡烛又重新被点燃,宋雪茹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床里面的叶千凝掖了掖被子,见她已经熟睡,这才放下心来,慢慢弯腰从床下取出了一个篮子。
那篮子里装的是针和线,还有一件还未完工的棉衣。
她随意披上一件外衣,端着针线篮子来到桌边坐下,借着蜡烛微弱的光芒做起了针线活儿。
夜越来越深,天越来越冷,一丝丝寒风透过门缝吹来,冻得宋雪茹打了个冷颤。
她放下手里的活儿将冻僵的双手放到嘴边哈了几口热气,又放到蜡烛边烤了烤,这才勉强恢复些知觉,又重新拿起了针线……
她身体状况似乎越来越差了,脸色唇色都苍白无比,身体越来越消瘦,眼窝也陷了下去,连平时的呼吸声似乎都重了不少,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但她倔强得很,明明又冷又难受,还偏偏不肯停下那枯手的动作,让人不禁猜想她究竟是在做什么重要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