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次穿越 第98章 第 98 章

狮子先生：“晚上好，没想到竟然是你。”

“晚上好，”安鸩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说，“你今晚是不是迟到了。”安鸩忍住笑意，对面这位戴着大猫头套的男士明显就是方策。而方策也认出了自己。

双盲互选，结果竟如此具有戏剧性，安鸩又欣喜又好奇。

方策：“才没有迟到，我其实挺早就来了。”

安鸩的目光完全被他那副狮子头造型的头套吸引。橙灿灿的狮子毛柔软顺滑，白色的胡须从腮帮下垂出自然的弧度，两个尖利雪白的獠牙，下巴丰满的毛发长得几乎要触到餐盘。

狮子和兔子对视。

方策：“哦对了，给你带了礼物。”

“现在就要交换吗？”兔子圆圆的大眼睛眨了眨，安鸩双手合十扣在嘴边，心里很是期待。

“我先吧。”方策抬起左手，微微转动身体，朝机器人服务员打了个响指。

机器人服务员绕到一棵巨大的金木缇树下，从树的后方推出一架手推车。推车上放着一个托盘，一块丝绒布盖在一个拱顶形的物体上面。

安鸩愈加好奇了。

推车推到二人桌前，机器人服务员将丝绒布揭开一角，下面盖着一个精致的竹笼，里面蹲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蓝兔！安鸩一眼认出，就是在猎场时见过的那个品种。

一些无关的线索在脑海里重组串联到一起。

昨天的升级试，从异能Lab出来时，自己与方策在电梯里偶遇。那时，方策的表现就很奇怪，他的手背在身后像藏了一个东西。那是自己瞥到了一角，就是眼前这个竹制的笼子。而前一天，方策一个人去参加猎场活动，这只蓝兔应该是他从山上捉来的。

原来这就是他的礼物，那个所谓的“惊喜”？

“可爱吗？”方策问。

“可爱。你喜欢兔子？”安鸩反问。

方策：“我带它做过体检，兽医说它很健康。我带着它藏了一程又一程，都是特地为你准备的。”

蓝兔圆滚滚的在笼子里缩成一个圆球。

安鸩：“谢谢。它怎么这么圆啊。而且，这么巧，我今天选择的头像也恰好是兔子。”

方策微笑，看到安鸩旁边座位上放着一个打着蝴蝶结的手提袋。

安鸩的手立刻挡住袋子，说：“别看，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不过，晚一点再打开比较好。”

“好。”方策回到了座位上。

西岸咖啡厅露台上，晚餐的菜肴一道接着一道陆续端了上来。

传菜的服务员递上来一道呛鼻且辛辣的龙虾料理。“二位好，这道叫蛮焖红喉虾。有一点辣的哦。”

盖子打开的那一刻，安鸩就咳了一下。不止是这一盘，前面的开胃菜也挺辣的。

安鸩问服务员：“有没有解辣的果汁，或者给我一杯冰也行。工作需要，我必须保护好我的嗓子。”

“好的，马上给你准备。”机器人下去非常敏捷地就把安鸩需要的冰块拿了过来。“你好，这是您要求的冰块。不好意思。菜肴是不是不合胃口？”

安鸩：“很美味。”

方策切着盘中的食物，说：“其实挺好吃的。地理位置的关系，这里处于湿寒交迫的地带，饮食不吃点辣不行。”

“你怎么也选了我的选择？”安鸩看着方策，往嘴里送了一块冰。

方策拿着一张餐巾擦了擦嘴，才答：“负债吗？我没猜。随手选的。不是你猜到我选的吗？”说完，他用餐叉插了一块虾肉，放进嘴里咀嚼。“我就是负债，而你选择了我。”方策低头微笑。

“切，到底哪来的自信。”安鸩嫌弃地笑了一声拿起酒杯，靠在脸旁摇晃，酒壁稍稍陷进了她毛绒绒的兔头面具里，心却想，方策这个回答太精妙了，无比吻合卞哲的人设，又不会向直播间观众透露太多。

“你少来，我真的是随便选的。”安鸩抿了一口红酒。

“快吃吧，凉了会腥。我尝过了，虾肉很嫩。”方策熟练地将红喉虾切成了几块，然后将整盘切好的虾送到了安鸩面前，换走了她的那份。

“谢谢。”安鸩接受了方策的心意。

主菜吃差不多的时候，方策盯着安鸩的盘子，抬起头，问：“准备好接收惊喜了吗？”

安鸩惊讶。“你还有啊？刚才那个不是惊喜吗……”

方策：“刚才那叫做例行公事。”

紧接着，方策站了起来，走到安鸩面前，说：“让我看看你的手环。”

安鸩不明所以，抬起一只手。

方策的动作开始变得不太自然，一只手背在身后，似乎攥了个东西。他轻轻托起安鸩的手，似乎在仔细检查着她的手环，但明显还藏着别的心思。

安鸩留意到方策的手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枚戒指。

接下来，方策从背后掏出一个丝绒戒盒，一只脚向前一步，一只脚往后退了半步。

安鸩颔首后缩，不会吧不会吧……

方策单膝跪地，狮子的嘴巴对应口型一张一合地说：“兔子小姐，以此刻的美景为证，你愿意，嫁给我吗？”

安鸩捂住嘴，她特别想笑，但狠狠忍住。她几乎能想象到面具之下，方策全力以赴想要完成任务的表情，搭配这个狮子头，她会记一辈子。

“我愿意。”安鸩伸出手。她告诉自己要克制，尽管快要憋出内伤了。

方策将盒子里将那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取下，套进了安鸩的无名指，缓缓推到了指缝。

尺寸竟然刚刚好。

安鸩呆住了。

这枚戒指与方策那枚看起来是对戒，金属指环抛光到极致光滑，异常美绝，中央一颗硕大的粉彩石头闪耀夺目，夕阳的昏暗也没能让它逊色半分。

可【痕检之眼】告诉自己，中央那颗夺目的石头并不是钻石，而是一颗切割精巧的水晶。

安鸩：原来是道具啊……

狮子和兔相遇那刻起，两位玩家的直播画面自动合并。针对刚才的求婚，直播间讨论地不亦乐乎。

1楼：『这狮子好会啊，一套又一套。』

2楼：『我刚才说什么了？这俩人本来就认识吧。』

3楼：『居然在一个直播间能看到现场求婚。不过这狮子看着不像第一次。哪个男的没事老练习求婚。』

4楼的发言突发奇想。『我猜这俩人关系互为前任。分手后，狮子发现人生缺了一块，痛定思痛终于顿悟自己的人生里不能没有兔子。于是戴着婚戒追妻火葬场，追到了这场游戏里。』

5楼：『4楼接着编，我想追读。』

6楼：『这狮子属实傻得可爱啊，在别墅的时候我就看到他对着镜子在练习。不过，他怎么确定要见的人是谁的呢？』

7楼：『对，里面肯定有剧本。而且你们有没有从他们对话里品出什么？』

8楼@7楼：『什么？』

7楼：『他们讨论了食物。如果是本地人根本不会有那种对话。狮子和兔子不仅之前就认识，而且这两人都不是本地人。』

9楼和8楼点赞了7楼。

9楼：『前面有人分析过了。兔子女很可能是银曜来的。所以，狮子男没准也是。』

10楼：『被强行分开后，还能盲选到彼此，那这俩是真的有默契！』

11楼：『还是觉得是剧本。』

戒指，蓝兔，全是道具。安鸩串联起了整条线索，刚才心底的那点开心也烟消云散。

方策觉察到安鸩变得低沉。

安鸩盯着蓝兔出神，透过笼子，蓝兔的脖子上套着一个别致的项圈。

方策走过去，打开笼子，说：“想不想抱抱它，你看它害怕得发抖呢。”

“是不是冷了？”安鸩双手接过蓝兔，用披肩将它裹在怀里。“它的小脚冰凉凉的，它在抖，好软啊！”安鸩蹭着蓝兔的鼻子，意有所指地说，“你在怕谁啊？谁大费周章地把你抓来，让你配合表演深情。肯定是个大坏蛋。”

方策蹲下来，摸了摸蓝兔，说：“我哪里有演。”

刹那间，蓝兔项圈條地闪了一下，耳中“叭”的一声，安鸩两眼一黑，眼前出现了一片星空，斗转星移间，大脑似乎被一根鞭子抽了一下。

左眼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秒后，安鸩才回过神，她眨了眨眼，刚才残留在眼底的星斑消失了。

周围仿佛没有变化。

安鸩陷入自我怀疑，心说：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产生幻觉了吗？

方策静静看着安鸩，没有说话。

紧接着，安鸩无名指上的戒指紧了一下。几乎就在同时，眼前浮现出一串模糊的数字，眼睛好像进了沙子，安鸩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串数字只能被左眼看见。

数字逐渐清晰。

是上午开会时看到的那串密码——【929·6】。

密码似空气图层一样浮在那里，叠加视野所及的现实场景之前。

『你们好。是我。奥德赛。』

听到了奥德赛的声音，安鸩竟安心下来，她转到方策这边。方策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以不易察觉的频率微微点了点头。

蓝兔从椅子蹦到了餐盘前，偷吃起了桌上的沙拉。

不早不晚，户外这时响起了悠扬的舞曲。

方策伸出一只手，微微鞠躬，询问道：“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安鸩起身，手搭在方策的肩膀上，伴着轻盈的旋律，两人在悬崖露台上跳起了双人舞。

奥德赛：『音乐是我放的。你们不用说话，听我讲述就行。

就在半小时前，我已经成功入侵了奥斯卡的直播间以及群岛上80%的摄像头，我会在直播间出没，模仿看客的口吻发言。

奥斯卡暂时不会发现。

安鸩，刚才你感受到的并不是幻觉，是我占用了你们左眼的视觉系统。为躲开奥斯卡手环对你们的监控，这是我找到的与你们通话的安全方式，你们的脑机已处于钝化状态，也是防止被奥斯卡发现。

这串数字是你本次行动的通讯密码。

你们二人佩戴的戒指是一种超级记忆合金。通过这枚戒指，你和你们的队友可以实现无损加密通话了。

现在请尝试使用意念输入你们的通讯密码，编辑一条简单信息发送给对方。

虽然我没有具体的身体与你们共同作战，但请相信在广袤浩瀚的时空里，我与你们同在。』

有了奥德赛的暗中相助，安鸩心底多了一份踏实。

方策向安鸩发送讯息。『跟你在下机口分开后，我比你更早地戴上了这枚戒指，并与奥德赛初步取得了联系。在祂的指导下，我躲开了这里大多数的监控。』

所有悬浮短讯都是阅后即焚的。

安鸩庆幸奥德赛的精妙安排，帮助团队里每个人在各自分散的暗线上重新聚拢。

安鸩首次尝试以这种方式编辑信息：『方律呢？季凡星呢？』

两条回讯陆续出现在左眼。

方律：『HELLO，我一直都在。』

季凡星：『我也在呢。』

安鸩@季凡星：『在哪儿约会呢？』

季凡星：『东海餐厅。在奥德赛的指引下，我选择了一亿，顺利与一位玩家配对成功。』

季凡星一句话让安鸩醍醐灌顶。『啊！所以，所以你们都提前作弊了！』他们都得到了奥德赛的加成，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奥德赛：『根据目前释放出来的游戏规则，我推测配对成功的玩家有可能在后面的游戏中占领优势。所以这一步，我们赢得很关键。』

安鸩@季凡星，『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季凡星：『与我配对的这位女士，从声音和身姿判断，年纪很轻，应该跟你差不多。对了，别光问我，你送的礼物，对方还满意吗？』季凡星发送了一个看热闹的表情。

多亏季凡星提醒，安鸩差点忘了，她抬手示意音乐暂停，拎起自己的礼物，放在了餐桌上。

蝴蝶结已经松了。

安鸩低着头，边说边打开那包烤章鱼，慢慢推到方策面前，说：“抱歉，跟你的多重心意对比起来，我好像是个坏女孩。”

方策看着外卖盒底部留下的章鱼脚印子，这份“礼物”明显被人提前品尝过，狮子眼眯了起来。

安鸩嘟着嘴，说：“你不喜欢我也想到了。今天开局实在太穷了，行李也都在你那里，这是我跟铁板烧老板好不容易要来的……霸王餐。你如果不嫌弃，我让后厨帮忙加热一下。”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本来想送点更好的，但使尽浑身解数都没办法，这里除了玩家，其余全是机器人，对人有用的招对它们根本没用。”

安鸩越解释头越低，音量也越来越小。

方策拿着签字戳了一口章鱼品尝。“手艺不错，凉了还是能吃出鲜甜和弹性。”方策用平坦的语气说，“我理解，难为你了。要饭不在你的舒适区。”

“喂！”安鸩的内疚在方策的一句话间烟消云散。

方律宣布道：『大家晚上尽量吃饱点，今晚11点，集合开会。初登陆时输入早上的密码，就可以进入左眼频道会议室。』

安鸩回复：『好的。』

方策只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季凡星没有回复。

方律敲了敲季凡星，许久，季凡星还是没有回应。

奥德赛在左眼频道里代为回复道：『季凡星似乎出现了一些情况。』

方律：『他怎么了？！』

奥德赛：『各位先不要紧张。他可能……要荣登为游戏首富了。』

『哈？』

『什么？』

安鸩、方律、方策同时感到惊讶。